“少爷, 少爷您快醒醒。”
常顺急得额头冒汗,见赵云安睡得熟,不得不伸手推了推。
偏偏他收着力气, 那点小动作跟挠痒痒似的,压根叫不醒人。
赵云安昨日睡得晚, 这会儿正睡得香,听见声音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着火了吗?”
说完翻了个身, 直接将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一副着火也不起来的架势。
常顺只得狠狠心,伸手将他拉起来:“少爷,真的出大事儿了。”
“您真得起来了。”
他力气大,睡得迷糊的赵云安压根不是对手,直接就被拽了起来, 好歹是清醒了一些。
往外看了眼, 院子里都黑乎乎的。
“天都还没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顺一边帮他穿衣服,一边解释道:“大门口来了两个官差, 说是要带少爷您回去问话,马贵大哥正在前头应付着。”
“什么?”
赵云安彻底清醒了, 下意识打了个激战。
三两下穿好了衣裳,赵云安皱眉道:“能是什么事情,竟在这时候上门问话。”
总不会是舞弊一案事发,亦或者让他去作证人吧,赵云安琢磨了一下就觉得不可能。
林志海明摆着是要将舞弊案压下去,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可能大清早召他问话。
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顾不得洗漱, 赵云安便朝外走去。
大堂里,两个官差有些拘谨的坐着,面前放了茶水点心,瞧着脸色还算客气。
马贵殷勤的给他们端茶送水,趁着端茶的功夫,一人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两位差爷,不知道知府大人为何忽然召见,可是有什么急事?”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将银票收到袖子里,透露道:“知府大人也是不想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只是……”
“衙门口有人击鼓鸣怨,闹得很是厉害,大人不得已而为之。”
击鼓鸣怨!
马贵心头一跳,他虽是下人,却知道衙门门口的鸣冤鼓可不是那么好敲的,但凡敲响必有冤情,官员必须立刻升堂,处理案件。
可这敲鸣冤鼓,怎么敲到赵家头上来了?
“差爷,我家少爷初来乍到,这些日子除了去了一趟常家村,其余时候都闭门苦读,不知道到底是何事,竟牵扯到他身上来?”
官差面露同情:“这次怕是不大好,是个人命官司。”
“人命官司?!”
赵云安进门便听见这话,他微微作揖,皱眉道:“在下便是赵云安,但不知到底是何事?”
官差忙起身回礼,又说:“赵秀才且放心,林大人判案最是公道,定不会让秀才公蒙受不白之冤。”
“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便多说,等到了公堂上便有分晓。”
赵云安点了点头,跟着两人出门。
见两位官差的态度十分客气,赵云安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这代表着林志海的态度。
林志海是云州知府,但凡是云州的事情,只要有他从中转圜,他就有时间对付。
马贵低声问道:“少爷,可要快马加鞭往伯府送信?”
“先不用。”
赵云安看得分明,现在送信回去,等伯府知道也晚了,反倒是让那边的亲人寝食难安。
再者,林志海还欠着他一份人情,又有笼络永昌伯府的念头,肯定不会让人随意污蔑。
马贵与常顺都有些发慌,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儿,如今又不在京城,无法求助伯府,只得强装着镇定。
常顺心底更是暗暗发誓,若是有人要害少爷,那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人带走。
赵云安可不知道,自己的两位好小厮,一个想着千里奔袭找救兵,一个想着单枪匹马劫狱救人,都是实打实的好汉。
一路上,赵云安都在想到底是哪条人命,他来云州之后深居简出,只去过一次常家,按理来说不管是什么,都牵扯不到他头上来。
难不成是那几个舞弊的举人死在了狱中?
可即使如此,找谁也不该找到他头上来。
赵云安心思转了一圈,也没想到自己会得罪谁,至于永昌伯府的敌人,找麻烦也不该找到他这个还未出仕的孩子头上来。
马车一路到了衙门口,还未下车,赵云安脸色便是一变。
跳下车,他果然瞧见那门口堵着不少百姓,其中还有少许穿着学生服的书生。
这不对劲,此刻天才蒙蒙亮,即使有人敲响了鸣冤鼓,逼得林志海不得不上堂查案,但怎么会一下子有这么多看热闹的人。
仔细一看,不难发现围观的百姓多数相识,其中好些人眉眼有些相似,就像是出自一族。
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不善。
“杀人凶手!”
忽然,有人捡起一块石头便砸过来。
常顺眼疾手快,一把将石头拍飞了:“大胆!”
他脸若钟馗,吓得那扔石头的人钻进人群,原本蠢蠢欲动的人都被镇住了。
常顺就像是一块盾牌,死死的护在赵云安身前,谁敢朝这边看便要瞪回去,那怒发冲冠的模样,跟他平日里截然不同。
倒是让赵云安觉得好笑,紧张的心绪微微松弛了一些。
很快,赵云安冷下了脸,迅速走进了公堂。
看清楚公堂上的场景,赵云安心底又是一个咯噔,只见公堂之上摆着一副担架,那盖着白布的显然那是一具尸首。
而那苦守在尸首身旁的,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都是披麻戴孝,哭得脸色憔悴。
死人?怎么会有死人跟他扯上关系。
来到云州后,仅有两次出门,一次是去了常家,一次是去看了中秋,赵云安十分确定,两次都没有跟人起冲突。
不对,有一个。
难道是问常顺要钱的那个男人?
赵云安扫了一眼,又觉得不可能,如果是常家村的人,怎么可能不见常安一家人和村长,有他们在,怎么样也不该直接闹上公堂。
不是他还能有谁?他就没跟人动过手!
赵云安心底越是着急,脸上反倒越是镇定。
“秀才赵云安,参见知府大人。”
林志海此刻也黑着脸,脸色沉沉,看见他进来才缓和了几分:“赵相公请起。”
“大人,你可要为我儿做主啊!”
一道凄厉的哭声打断了两人的话,老妇人哭嚎着拍着胸脯:“我儿死得好惨啊,他年少成材,眼看着便能成为举人老爷,谁知道,谁知道竟被人坏了性命。”
“就是他,就是他害死我儿子。”
林志海冷喝一声,敲下惊堂木:“肃静!”
他目光落到赵云安身上:“赵云安,你可知堂下躺着的是何人?”
赵云安垂目道:“学生不知。”
“你害死了我儿子,竟还有脸面狡辩不知,你好狠的心。”老妇人怒道。
赵云安不管她骂得多厉害,只道:“学生久居京城,此次是为返乡秋闱,到云州后一直深居简出,从未与人结怨,也不知为何被人诬告。”
“你说这是诬告?”林志海问道。
赵云安点头道:“还请知府大人详查,学生与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人性命,自毁前程?”
“你,你不就是仗着永昌伯府的权势,仗势欺人,草菅人命。”人群中有人喊道。
赵云安脸色一冷:“出来!”
那人还要再躲,却被常顺一把揪出来,一看,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
赵云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大人,此人空口白牙,污蔑我永昌伯府,公然在公堂上任意挑衅,视朝廷威严如无物,还请大人重重责罚。”
男人没料到会被揪出来,吓得一个哆嗦:“你,你害人性命,现在反倒要倒打一耙。”
赵云安冷声道:“一码归一码,诬告一案自有知府大人了断,可你藐视公堂却不能轻饶,否则日后谁还会把公堂当一回事儿,朝廷威严何在?”
赵云安行礼道:“大人,永昌伯府乃是太/祖钦赐,祖祖辈辈铁骨铮铮,就连当今也曾夸过永昌伯父子守正不阿,治家极严。”
“大人明镜高悬,还请还永昌伯府一个清白。”
“我,草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污蔑永昌伯府,只是为这杨家婆媳打抱不平。”男人战战兢兢的辩解道。
赵云安却道:“大魏自有律法,难不成寻一个借口,便能为所欲为?”
“今日你敢污蔑伯府,他日是不是还要污蔑朝廷,污蔑圣上。”
林志海施施然坐在公堂之上,打量着赵云安。
在他的记忆中,这位赵秀才低调谨慎的很,看着还是一团孩子气,脾气也很好的样子,谁料到今日上堂,三两句话,倒是问得人哑口无言。
啧,到底是永昌伯府养出来的孩子,这打旗扯得厉害,不是个善茬。
赵云安来之前,林志海心底便知道此次事情蹊跷,就像是赵云安所说的,无冤无仇的,他何必自毁前程。
林志海点了点头,拍下惊堂木:“赵相公此言有理,来人,将他拖下去仗责十大板。”
“公堂之上自有规矩,除苦主与证人之外,不可在外随意插话,扰乱公堂秩序。”
如此一番,倒是狠狠震慑住那围观众人。
赵云安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在发现这群围观百姓与苦主相识,甚至他还未到,公堂未审,竟有人以杀人凶手称呼。
可见这些人要么是同流合污的,要么是已被欺骗。
若不能直接震住他们,到时候闹起来,无论事情真相,舆论便要推着他们走。
男人当场被架在条凳上打板子,惨叫声听得人心头碰碰乱跳,连带着人群中原本义愤填膺的,此刻也冷静下来。
说话可是要挨板子的,不如先等等,若是那当官的徇私护短,他们再闹也不迟。
那头的婆媳眼底闪过一丝慌张,老妇人忽然哀嚎一声,扑到了尸首身上:“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青天大老爷啊,你可得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林志海皱了皱眉。
赵云安拱手道:“大人,学生还不知此人是谁,又是为何而死,与学生有何纠葛。”
林志海朝着身边的人点了点头。
一位官差上前,拉开了白布,露出里头那张青白的死人脸孔来。
围观的百姓们纷纷侧目,不忍再看,听着婆媳俩的哭声,一时间同情占了上风。
赵云安看了一眼,很快便想起来那是谁。
“贡院里那位姓杨的考生。”
老妇人抓住这话纠缠:“大人,你看他承认了,就是他害死了我儿,我要让他给我儿子偿命。”
赵云安确定是谁,心底反倒是松了口气。
“大人,还请听学生自白。”
林志海点头道:“你且说来。”
赵云安便道:“学生确实认得此人,但只在贡院见过一面,当时这位杨姓考生上吐下泻,还发了高热,他身边一位同窗心急求救。”
“学生考篮中还有多余的万应锭,出于好心和同窗之谊,便拿了一颗给他服下。”
“当时在场的考生都能作证,他服下万应锭之后,身体便舒服了许多,后来贡院打开,他被人搀扶出去,学生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如今见他青年早逝,学生心底也很是伤怀,可将这条人命挂在学生头上来,学生实在是冤枉。”
围观的百姓听着这些话,忍不住也小声嘀咕起来:“人家说不认识杨大郎,这到底是咋回事,杨寡妇不会是骗咱们过来撑腰吧。”
“听着还是个热心肠的少爷。”
“只是方才那阵仗吓人的很,到底是京城来的。”
林志海又看向那对婆媳:“你二人又是为何口口声声,要告他伤人性命?”
老妇人顿时哭嚎起来:“大人有所不知,就是他那一颗毒药,直接毒死了我儿子。”
“我儿子身体一直好好的,哪知道那日吃了他的药,回来就不行了,熬了一日便直接去了,我要他为我儿子偿命。”
马贵忍不住道:“我家少爷的万应锭可是从太医院求来的,怎么可能是毒药!”
赵云安止住他的话。
“大人,万应锭药性温和,从未听过吃了出人命的,那日我自己也曾服用,并无异样。”
“你给自己吃的是好药,给我儿子吃的便是毒药。”老夫人哭道。
赵云安又道:“学生家中考篮内还有剩余的药丸子,这些药丸都是太医院王太医所制,全部是一般大小,无法分辨。”
“还请大人派人取来,请云州的大夫查一查,看着万应锭是否能吃死人。”
林志海点头道:“来人,去取万应锭回来,再请回春堂的李大夫过来。”
“李大夫素有医名,想必他的话大家都能信。”
围观的百姓也纷纷点头:“李大夫自然是可信的。”
赵云安又开口道:“学生再请大人派人,将那日围观的考生一一传唤,当日杨姓考生服用了万应锭,身体确实是舒服了许多,再者那日一直有一位名叫马蒙的考生陪伴左右,他定能知道一二实情。”
“也好。”林志海也应承下来。
赵云安也没想到,自己当初一次好心,反倒是惹出了一个乱子来。
他观察这那对婆媳,心底猜测她们是死了依靠,一时悲痛随意攀咬,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所以才来敲响登闻鼓诬告。
只是婆媳两个一味的抱头痛哭,哭天抢地的,倒是一时看不出什么来。
等万应锭与当日的考生被带上公堂,天色也已经大亮,外头围着的百姓越来越多。
林志海首先问李大夫:“李大夫,这万应锭可有问题?”
李大夫仔细勘验,还尝了一颗,拱手道:“启禀知府大人,万应锭没有问题,里头都是上好的药材,比寻常药店卖的还要好一些。”
林志海又问:“若是不对症,可会害人性命?”
李大夫又是摇头:“万应锭是应急药,药性温和,只要不是长期服用,不会对身体有所损害。”
老妇人哭着喊道:“大人,我都说了,他给自己吃的是好药,给我儿子的却是毒药,如今留下的都是他自己吃的,自然都是没问题的。”
林志海眉头一皱:“万应锭都长得一模一样,他自己如何分辨?”
老妇人只是哭:“谁知道他有什么法子,总是能做记号的。”
可这话在场的人都是不信的,毕竟赵云安去参加乡试,为什么要在考篮里头带上毒药,又为什么要毒死素不相识的杨永年。
“大人啊,你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不然我就算是爬也要爬到京城告御状。我就不信这天底下就不能还我儿一个公道。”
她哭得实在是厉害,身旁的小媳妇更是哭晕过去好几次。
被传唤而来的秀才们都面露不忍。
林志海却是见惯了这些的,冷声问道:“马蒙,那日你也在场,是你主动求药,赵云安才拿出万应锭,是否如此?”
“那日……”马蒙急忙道。
林志海喝道:“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
“是。”
林志海问:“万应锭是你接过之后,主动给杨永年服下,是不是?”
“是——”
“你可有发现药丸异样?”
“没有。”
“服用之后,你曾说杨永年好了一些,是不是?”
马蒙看了眼婆媳俩,咬牙点头:“是。”
林志海点头,又问:“离开贡院后,可是你送了杨永年回家?”
“是。”
“当时杨兄确实是好了一些,我搀扶着他离开了贡院,原本想在城里头给他找一位大夫先看看,谁知那日的大夫都被请走了。”
马蒙苦着脸道:“杨兄后来已经醒了过来,他坚持要先回家,我就只能先送了他回去。”
“送到的时候,杨永年可还活着?”
马蒙连忙道:“是活着的,当时我将他交给了杨家婶娘,亲眼看着他进了屋才走。”
老妇人便在旁边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儿啊,那时我怎么没想到竟是回光返照,看着好一些,实则已经中了毒,熬了一日到底还是去了。”
马蒙面露不忍。
林志海拍下惊堂木:“杨母,那日你接过杨永年之后,可有为他求医?”
老妇人一顿,只是一个劲的哭:“是我没用,是我害了你,早知道你中了毒,就不该听你的熬一熬,结果让你年纪轻轻送了性命。”
林志海皱眉喝道:“是否中毒还要另说,不可妄论,仵作也说这不是中毒症状。”
老妇人却哭道:“那仵作还说了,有些毒药精贵,中了毒也是看不出来的。”
精贵?
赵云安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心底眉头直皱。
“我儿身体一直好好的,平日里孝顺的很,不但读书还总是帮我做事,他说了,等有一日高中便要好好孝顺我,让我享福,谁知道就这么去了。”老妇人继续哭诉着。
“永年啊,你不在了,让我跟你媳妇可怎么办,可怜你年纪轻轻,竟是连条根儿都没留下,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杨家。”
说着,竟是要起身撞柱子:“就让我死了吧,我去底下朝阎王爷告状。”
林志海只得让人拉住她。
这样的泼妇无理取闹,偏偏又死了唯一的儿子实在是可怜,公堂上众人都面露不忍,让林志海都无法重罚。
到了此刻,大伙儿心底都明白,杨永年大约是病死的,与那颗万应锭并无关系。
可杨家只留两个寡妇,哭得肝肠寸断,又让人说不出不是来。
马蒙与杨永年交情最好,此刻见他早死,尸身还躺在公堂上,寡母和新妇却哭晕过去好几次,再想到没了杨兄,两人一辈子没了活路。
他看了眼面色淡淡的赵云安,再看抱头痛哭的婆媳俩,心便偏了。
“大人,万应锭或许不是杨兄死的主因,可多少有些关联,杨家确实可怜,不如请这位赵相公出一些银钱,权当补偿。”
这话一落,公堂微微一静。
老妇人抹着眼泪,哭声也小了一些,却还是坚持道:“大人,我只是想为儿子求一个公道,并不是想要讹钱。”
马蒙劝道:“婶娘,杨兄已经不在了,他若是还活着,肯定也盼着你跟嫂子好过一些。”
老妇人便拍着胸口喊:“我可怜的儿子啊,你死得好惨,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辈子也没了盼头,我还活着干什么,倒不如直接死了。”
“可是我家媳妇还年轻,她不能就这么耽误一辈子,我这不忍心啊,要是拿了儿子的性命换了银子,到了地下,我给杨家的列祖列宗跪下请罪。”
如此一来,其余的考生面面相觑,也纷纷道:“杨家婆媳从今往后无依无靠,赵公子不如给些银子,也好让她们能过活。”
林志海眉头一挑,暗道方才见那老夫人哭闹的厉害,还以为是要为儿子讨要公道,谁知道闹了半天只是想要银子。
他在地方上做官,也曾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多少抬着棺材上门要钱的,只要跟死人搭上了关系,被讹上了便是麻烦。
林志海看向赵云安,给了他一个眼色,永昌伯府不缺银子,不如花钱消灾。
赵云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底只觉得荒诞可笑。
马蒙催促道:“赵公子,你怎么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