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丽莎尖声惊叫,她不停地拍着脸,想将虫子都拍掉。
但是手碰到虫子的硬壳时,立刻摊开,那个触感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她只能不停地甩动着脑袋,想将这些虫子甩下去。
偏偏她越是折腾,那些虫子就动得越厉害,明显也是受到了惊吓,爬得更凶了。
甚至因为她张大嘴,还有虫子要往她嘴里钻,吓得她立刻闭嘴。
今日她穿得裙衫是比较宽松裸露的,一身红色舞裙异常耀眼,之前坐在这里的时候,完全光彩照人,可是如今当她甩头,虫子纷纷落下,却有几只掉进了她的衣领里,甚至往她的胸口爬。
瞬间她收到了更大的惊吓,眼泪都飙了出来,整个人痛不欲生。
还是坐在她身边的王子反应迅速,一把拽起她,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头朝下,开始不停地抖动,将她衣襟里的虫子给倒出来。
周围的丫鬟们也都纷纷后退,就连同席的朝臣,也有几个朝后爬。
在怕虫子这方面是不分男女的,更何况还这么多虫子,足足有二三十只,四散爬开的架势的确很吓人,主要是恶心。
好在不需要主子吩咐,立刻有侍卫上前,将这些恶心的虫子消灭掉了。
「小妹,你没事儿吧?」叶利扬将她放下来,连忙轻声询问。
当他看到她的面容时,整个人一惊。
叶丽莎的脸上起了好几个红疙瘩,又红又肿,甚至还有一个在左眼皮上,瞬间肿得不像样,完全是毁容了。
「你——」叶利扬震惊地看着她。
刚摆脱虫子的叶丽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惊吓感退去之后,却忽然感受到了脸上的痛感。
「我的脸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痛,镜子呢?快拿镜子来!」
面对哥哥震惊的眼神,她似乎预感到什么,连忙惊慌失措地要镜子。
很快铜镜便递到她面前,当叶丽莎看到自己红肿的脸时,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她大声尖叫着:「是什么东西,哪来的虫子?」
叶丽莎头上戴着的金莲头冠,如今已经成了个空架子,之前那些金子打造的莲花瓣,早就变成虫子爬了出来,只有一两个留下虫蛹。
「啊,啊_——」她痛苦地嚎叫,泣不成声,听起来都像是猛兽的嘶吼。
叶丽莎用力扯着头冠,想要将它拽下来,但是今日为了稳固头冠,侍女特地编了好几条小辫子缠绕在头冠上,哪怕她刚刚被倒吊着提起来,都没能晃掉。
而如今大力的拉扯,只能让发根感到无比疼痛,而头冠仍然十分稳固,丝毫被扯掉的迹象都没有。
「公主,您别着急,奴婢来帮您。」侍女走上前,想要帮助她。
但就在这时候,忽然头冠上仅剩的红玉石裂开了,从中爬出一个长腿毛蜘蛛,在叶丽莎的大力撕扯下,直接飞了下来,幸好有蛛丝粘着,最后竟又是甩到了她的脸上。
叶丽莎又开始尖叫,这回她反应极快,直接徒手抓住了蜘蛛,猛地甩到了地上,并且一脚踩死了。
那蜘蛛挺大的,这么一脚踩下去,她甚至都听到了爆汁的声音。
头冠终于被取了下来,她直接一扬手,猛地扔了出去。
「咚——」的一声,砸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头冠在地上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原本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的头冠,如今只剩下空架子,上面金子做的莲花瓣是假的,中间红玉石花心也是假的,竟然全部都是虫子所制成的。
叶利扬招招手,立刻有侍卫将头冠捡起,重新送回他的手中。
他仔细查看了一番,眉头紧皱,道:「这是从哪儿来的?不仅珠宝是假的,铁做的,根本不值钱。」
「是温明蕴,温博翰那老货的女儿,不愧是亲生的,蛇鼠一窝,贱人成群!」
「哥哥,我要杀了她,将她送进虫子窝,让她被虫子啃咬而死,一点一点折磨她。啊,我的脸……」
叶丽莎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停地咒骂着。
她把温明蕴恨到了骨子里,眨眼时间已经说出了数种折磨人的法子,还都是要温明蕴不得好死的。
叶利扬先是羞恼交加,心疼妹妹被人折磨成这样,又愤怒于温家女敢如此作践北魏的公主,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他一定会清算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既然是她的头冠,为何到了你的头上?」他仔细问道。
叶利扬最近一直忙于私下联络皇子们,根本无心关注妹妹的动向,再有叶丽莎让人瞒着他,所以哪怕贵妇圈都炸开锅了,他仍然没听到只言片语。
叶丽莎连忙颠倒黑白地解释一番,「我借用五公主的公主府,举办了一场品鉴首饰的宴席,望京诸多贵女敢来,这顶头冠拔得头筹,温明蕴就主动送我,说是替她爹向我赔罪。万万没想到,这是她的阴谋诡计,用虫子制作了一顶头冠,只为了毁我的容。哥哥,你一定要替我抓住她——」
她根本不敢说实话,不过叶利扬听完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沉声道:「这是她主动送你,不是你索要的?」
「当然不是——」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叶利扬抬手制止了。
「你不要说,让你的侍女说。如果敢撒谎,直接埋了。」
侍女踌躇片刻,悄悄看向叶丽莎,却不敢张口。
叶丽莎见她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哪怕不说话,但叶利扬肯定也看出了猫腻,当场气得冲过去,扬起手就甩过去一巴掌。
「你看什么看,哥哥问你话,你缩头缩脑的像什么样子。说不好的话,就卖去腌臜地方!」
显然这是对侍女的警告。
当场侍女就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
程国公府内,温明蕴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着。
她面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是的,她又开始装病了。
毕竟她狠狠地整了一回叶丽莎,那个北魏公主必定是要来找她算账的。
这种时候,她当然还是生病比较好,而且还是重病的状态。
叶利扬也从侍女的嘴里,听到了前因后果。
哪怕他是叶丽莎的亲哥哥,也得说一句活该的程度。
但凡叶丽莎不是生出强盗之心,要把人家的东西抢走,哪怕这头冠是用死人骨头做的,这晦气都沾不上叶丽莎,只能是温明蕴自己受着。
偏偏叶丽莎心生贪婪,把所有人的首饰都抢了,而那位温三娘更是当众宣布,这头冠被抢走就与她无关了,之后无论出什么事儿都不要来找她。
显然姓温的这个女人非常聪明,她已经提前打好舆论基础。
可叶丽莎毕竟是北魏的公主,关乎颜面之事,他决定还是要想办法教训温三娘,让她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有特权,哪怕被他们欺负了,也只得低头求饶,不能有丝毫反抗的。
只是还不等他主动实施行动,就被皇上招进了皇宫。
「大烨朝的陛下,不知你找我有何事?」他行了一礼。
皇上听到这声称呼,眉头忍不住皱起,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别扭,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这附近还有个敌国皇帝,甚至要比他厉害。
「朕找你无事,是这两位找你有事。北魏公主没来吗?」
「小妹最近身体抱恙,不能来面圣,还请见谅。」叶利扬规规矩矩地解释道。
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薛德走出来,一一给彼此介绍。
「王子,这是温大人,想必您见过。至于这位则是程国公府大房长子,程家大爷。此次他二人是为了程家大夫人而来,也就是温大人的小女儿。」
叶利扬一听这话,瞬间挑起眉头,这怎么着?
他还没去找人算账,怎么这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两位有何事?」他冷声问道。
「小女一向身子不好,自从前几日去参加丽莎公主的宴席,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了。这回着实凶险,请了诸多大夫都救治无用,听闻北魏皇族有救命的秘药,不知王子殿下能否通融,若是我们两家有何能办到的事情,或者殿下看上的物件,只管开口。」温博翰满脸愁容,看起来无比焦虑。
叶利扬皱紧了眉头:「你女儿病了?」
「是的,病得很重。」
叶利扬冷哼一声,道:「我看这是心虚被吓病的吧?她害我妹妹的事情,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这——王子何出此言?」程亭钰怔愣,立刻询问。
「陛下,我妹妹从程夫人那里得来一顶头冠,她甚是喜爱,接连几日都戴在头上,爱不释手。只是昨日晚上用膳之时,忽然从那头冠里爬出数只虫子,甚至将她的脸咬得红肿不堪。分明是程夫人故意为之。当时一同用膳的还有你们大烨朝的几名文臣,不信可以传召他们来作证。」
「依我看,程夫人这次生病,是因为害了人,所以内心难安。」
温博翰顿时大怒:「北魏王子,还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小女自幼体弱,全望京都知晓的事情,难不成还弄虚作假?再说您可真会避重就轻,小女亲手做的头冠,如何到北魏公主的手里,就算要送人,那也是送给五公主,何时轮得到北魏公主了?还不是她抢去的,那日宴席上的所有女眷,都能作证。」
「况且北魏公主当时明言,抢人心爱之物,乃是北魏王族从出生就自带的血脉,所有北魏人都引以为傲。面对如此行径,连五公主都只能退让,不喜与之为伍,小女如何能抵抗。当时小女就说过,以防节外生枝,这头冠被公主带走,就与她无关了——」
温博翰将其中的调理说得清清楚楚,只是还没说完,就被叶利扬打断了。
「那是她心虚,明知道自己在头冠上动了手脚,所以就想撇清关系!」
温博翰冷笑一声:「一派胡言,那是小女害怕。毕竟在宫宴上,丽莎公主三番两次言明,不会让我好过,与我结仇。小女怕丽莎公主对她出手,把头冠抢去之后,还不算完,会在头冠上做手脚,然后栽赃陷害她谋害北魏公主,这个名头压下来,她不死也得扒层皮,所以她才说出那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