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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日, 叶然还是和沈时保持着周四出去开房的习惯。
他们最常去的依旧是那家远离学校的酒店。
五星级大酒店,服务周到、设施完善。
每次去住的房间都不一样,有的朝湖、有的朝向花园, 夜里的景色更是迷离, 夹杂着细雨的灯光模糊了落地大窗, 他咬着衣角压抑着喘息,直到进入正题, 沈时才会拿掉那衣服,呼吸灼热滚烫, 附在他耳边低低的叫他宝宝,然后逼着他回应。
不过自从金融系老教授又设立了一个项目后,沈时便再没时间带他出去开房,叶然也得以喘一口气。
金融系毕竟是京大的热门专业之一, 汇集了全国大部分省市状元。
老教授知识渊博, 声名很高,新项目一旦圆满完成, 将成为保研的一大助力, 班里的同学们削尖了脑袋也想加入这个项目, 老教授对此反应颇为冷淡,大一年级总共只挑了两个学生, 剩下的都是大二大三大四的学生。
至于低年级有些还没学到的相关知识, 老教授冷哼一声, 表示“当然是让你们自学, 实在不懂的再来问我”。
有些学生需要老师把知识揉碎了喂进嘴里, 但对京大这群天之骄子而言, 他们有自己的学习习惯与思维方式, 老师们起的更是一个正确引导的作用。
大一年级的两人正是沈时和于庭, 项目研究不占用日常上课时间,从周五开始,他们便要泡在计算机室,分批次出去做市场调研和信息整合。
于庭这些时日整整瘦了三斤,整个人做梦梦里都是一堆密密麻麻数据。
周五晚上九点。
实验楼大门外的大屏幕上播放着晚间新闻。
于庭疲惫的跟在沈时身后,从楼里出来。
迎面而来一股暖风,春天已经来临,大地回春、柳树抽条。
学校里几个湖泊浮动着诱人的清波,几片嫩绿的叶子掉在其上,随着湖水飘动。
两人忙到现在,晚饭只喝了杯学长订的八宝粥,这会儿实在饿的不行,打算去食堂吃点饭,顺便去超市买点吃的,以备日后的不时之需。
于庭吃饭的时候脑袋都要耷拉到碗里,一碗面比他脸还大,热气腾腾,他七上八下的点着脑袋,虽然困得要命,但吃饭的速度丝毫不慢,恨不得直接往肚子里灌。
一碗面下肚,他神智清醒了些。
对面,沈时低着头,不快不慢的喝着汤,他最近这段时间也很忙,老教授交给他的任务更重、更累,但不论什么情况,想从沈时这张天生冷感的脸上看出退意,也不可能。
而且——
于庭有些心惊胆战。
他总觉得沈时最近的心情像是个即将引爆的炸药/包,他都忙到五感退化了,依旧能从沈时周身察觉到源源不断的寒气与压抑,足以证明他目前的状况有多严重。
一顿饭吃完,于庭试探着问:“还去超市吗?”
沈时抽出纸张擦拭手指,他五指修长、苍白,骨节分明,微微蜷握,抓着掌心团成团的纸张,神情却有些漫不经心,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才点点头,道:“嗯,去。”
学校内除了有大型连锁超市,还有几个中小型的小超市,每天营业额如流水般进账,赚的盆满钵满。
九点多,学校超市里人也不少,收银台排起了长长的队。
沈时看了两眼,于庭发觉他眯起了眼睛,尽管只是眼睑稍抬,但那个模样确实有些意味不明。
于庭一脸莫名其妙,跟着他在超市里来来回回的挑零食。
挑了快半个小时,于庭简直服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婆婆妈妈的男人,买个零食他妈的还要看配料表和日期。
“不是,”他实在忍不住了,“哥们,咱正常人不是看个口味就算了吗?”
沈时神情不变,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叶然不爱吃甜。”
于庭:“……”
他忍气吞声,直接掏出手机往空位上一坐,快十点后,沈时才挑好了零食,跟着他慢悠悠去收银台排队。
小超市里已经没了人,稀稀拉拉的,几个收银台更是已经关闭,只剩下三个还在正常营业。
于庭正要去排队,却见沈时步伐如常的走向最角落的收银台。
“欸,那不是没人吗?你——”他话音一顿,看着沈时停在收银台前的货架旁,微俯下身,自然的挑了三盒套。
手法之熟练,全然没有之前买零食时的细致,一看就是经常买,熟悉至极。
“……”于庭觉得真是日了狗了。
现在他要是还不明白沈时刚才在墨迹什么,他就不用姓于了,直接改姓蠢得了。
“你居然还知道要脸。”他麻木道。
没有上来就直接明晃晃的来买套。
沈时嗯了声,语气闲适,全然没了先前刚从实验室出来的冷躁不耐,“刚才人多,现在拿不会被拍。”
于庭被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之前那件乌龙事,“之前那次没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吧?叶然看见了吗?”
沈时:“他看见了。”
于庭嚯了声:“那你跟他解释没,要我说咱们学校那群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都说了买的是口香糖,还在那人云亦云,我看的都尴尬。”
什么五盒套,什么芝士脆味儿。
五盒炫/迈,沈时买完他就偷偷拿了两盒走,回去跟室友们分完,就见论坛为这事狂欢,搞得整个寝室的人都味如嚼蜡。
沈时唇边莫名有了丝笑,若有若无的,“嗯,解释了。”
他随手又挑了两盒炫迈,炫迈正面朝上,一行广告词显露出来。
根本停不下来。
……
十点半。
沈时回了寝室。
寝室里只开了一半的灯,光线昏暗,门一关,走廊里一切声音都被阻隔在外。
叶然迷迷糊糊的听见声音,撩起蚊帐,睡得泛红的脸颊探了出来,他神情还有些懵,但已经出声问:“沈时?”
“嗯,”沈时把零食袋放到叶然桌上,站在他床下仰头看他,“睡着了?”
“没有,在等你回来。”
叶然抱着软被,蹭了蹭,他跪坐在床帘里,腰下是堆起的薄被,乌黑碎乱的头发粘着脖颈,一截雪白窄瘦的腰线微微露出来。
那片皮肉最是敏感,不论是亲还是舔,稍微用些力,便能被勾起一片清朝。
沈时指尖不自觉捻了捻,片刻后,眼神恢复平静。
叶然倒是什么都没察觉,还在好奇的问他:“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实验室有点忙,耽误了一会儿。”沈时道。
叶然点头,表示理解:“小胖和树哥出去玩了,温泉旅馆下午给他们打电话,说他们抽中了旅馆的半价票。”
两个人一点也不敢耽误,确定不是诈骗电话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沈时笑着看着他,勾住他的尾指:“嗯,你怎么没去?”
叶然也笑眯眯的,两只手都垂下去,捏住沈时的耳朵,沈时走近了些,容着他做这些亲昵又黏人的小动作:“我要陪你呀。”
“怎么陪?”沈时依旧勾着他的手,问他。
叶然被他问的有些赧意,柔软的指腹颤了颤,声音放得很小、很慢:“我今晚陪你睡觉,好不好?”
室内足足静了两秒。
“好。”接着,沈时温沉的声音响起。
他侧过头,亲亲叶然泛红绷紧的指骨,垂落的眼睑遮住了幽邃深沉的眸光,语气依旧和缓,不轻不重的:“宝贝,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叶然没听懂,却能感觉出他十足愉悦的情绪。
“那你去洗澡,”他心情也愉快起来,抽回手,整理自己的床铺,“一会儿把你的被子带过来。”
他有好多话想和沈时说,今晚就可以一边抱着沈时睡觉,一边说那些趣事了。
沈时没动,看着他展平床单,忽然道:“睡我那里吧。”
叶然点头:“好啊。”
睡哪里都是睡。
而且叶然还没睡过沈时的床。
这两周小胖在追一部美剧,长篇制作,足足十季,每晚都熬到三四点才睡,半夜还能听见他geigei的笑声。
就连沈时都找不到任何机会和叶然单独相处,这也让他这两周的心情压抑至极。
沈时去洗澡了。
叶然抱好自己的小被子、小枕头,爬下床,先一步上了沈时的床。
沈时的床铺整洁干净,被子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尾,床上没有任何杂物,看起来空间竟然还不小。
叶然刷了会儿短视频,余光瞥见自己桌子上一大袋零食,一眼他便看见了被袋子勒出尖角的小盒子。
想起上次的乌龙,他尴尬的收回视线,莫名有点看不下去视频了,闭着眼睛,开始酝酿困意。
……
沈时这个澡洗的很长。
出来后,已经十一点出头。
床帘被掀开,叶然没有感受到灯光的照射,看来沈时已经关了灯。
他困顿的睁开眼,闻到沈时身上洋甘菊的清香。
接着在黑暗中摸索了两下,只听见一声低沉的笑,便被沈时反握住手,身子也被沈时勾过去,抱进怀里。
沈时没穿上衣,温热坚硬的胸膛被他枕在脸下,叶然还有点迷糊,借着月光,不经意瞥见沈时宽松的睡裤裤腰。
裤腰松松敞着,那片蛰伏着的神秘区域于阴影中微微鼓起。
叶然耳根一烫,悄悄移开视线,仰起头,被沈时精准的寻到嘴唇,贪婪又沉重的亲,“宝宝,别躲……吐出来。”
叶然很乖的嗯了声,呼吸又轻又急,吐出了嫣红饱满、缀着水的舌尖,喂进沈时嘴里。
没一会儿,他就被沈时吮的身体发抖,两个星期没被这么凶狠的亲过、疼爱过,他的接受能力退化了许多,身上汗淋淋的,指骨也绷得紧紧的,不住的喘息。
断断续续的亲了快十几分钟,沈时才稍稍餍足。
叶然眼尾洇着红,趴在他怀里,乌黑柔软的碎发黏着后颈,半天,才不太舒服的说:“我想去洗澡。”
身上全是汗,衣服都被浸湿了。
沈时不放他走,搂着他的胳膊结实有力,肌肉起伏流畅,漫不经心地问:“哪湿了?”
叶然:“就是衣服——”
他反应过来,耳廓更红:“你好烦,我要去洗澡啦。”
他起了身,正要爬下床,沈时胳膊轻轻一使劲,把他又抱了回来,身后压下一片浓稠晦暗的阴影,狭窄逼仄的床帘内,沈时胸膛散发着热气,声音散漫,很随意的,梏着他的后腰,继续躺下去:“不急。”
“等会儿再去。”
叶然不明觉厉,却也明白沈时这副模样,就是不想让他走。
他哦了声,躺回去,下颌抵着沈时的肩膀,跟他聊天说话。
寝室里没有别人,但他还是把声音放到最低,说到有趣的事,会忍不住笑出声,沈时也会含笑继续问,两个人自成一片天地,聊的都是没什么意义的小事,但笑声却不止。
说到最后,叶然有些困了,沈时便拍拍他的后腰,声音温柔低沉,哄他:“先睡会儿。”
叶然眼睛都睁不开,混沌的思绪搅和成一团,直到入睡的前一秒,才反应过来。
什么叫‘先’睡一会儿?
……
半夜。
叶然忽然感觉很胀。
他好像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是沸腾的、幽暗的海水。
他陷入这片海中,怎么也挣脱不开,浑身如被雨水打湿,又坠下深海,不停下落,各色声音交织响起,最后,是熟悉的、低哑的喘息。
叶然缓缓睁开眼。
下一秒,“嘎吱——”
铁床重重的颤了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瞳孔涣散茫然,眼尾洇水的湿红蔓延至脸颊、脖颈、耳垂,汗水细密的浮起,张着口,小口小口喘息,唇瓣也被亲的肿肿的、温温软软,唇珠更是软烂,被吮的不停溢出晶莹的汁水。
接着,炙热的呼吸压来。
齿关被撬开,躲藏着的、无力的舌头被勾起,藏着甜液的舌尖又被吮住,男人沉沉的笑着,低头贴近他,幽黑深暗的目光如某种狩猎中的危险雄兽,强势、狠戾,不容拒绝。
“宝贝,醒了?”
身体的各项感官彻底复苏。
腰上两只滚烫、火热的大掌掐着他,力气很大,直接把他摁到了堆着薄被的墙壁上。
冰凉的温度透过薄被传来,叶然清瘦的脊背不自觉蜷起,修长柔韧的身体似掉落陷阱的柔软猎物,却被强硬的打开。
他眼睫被泪水濡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唇上的吻更加深入,有晶莹的水迹从唇瓣溢出,他细细闷闷的喘息着,不住的哆嗦、呜咽。
接着,又是极重的、发了狠的一声。
“嘎吱——”
沈时不耐的眯起了眼,抬手捋起自己被汗水汗湿的头发,他五官英俊锋锐,此时更覆着一层戾气,劲瘦精悍的腰腹舒展着,干脆坐起来,抱住掉着眼泪的叶然。
“宝宝,不哭了,”他嗓音温柔缱绻至极,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叶然为难了,低声哄着他:“马上就好。”
“现在,”他语气忽然变得沙哑,喉结深深的、缓慢的滚动一下,咽下一声喟叹,微阖的眼睑睁开,眸色浓稠如墨色,黏稠至极,凑近叶然,语气温柔的像最后的温情:“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