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云朝顾细看过去。
顾细的手不大, 可却能仅仅抓住田草根的头,让他不能也不敢动弹。
顾细的身高不算太高,可是却敢把男人踩在脚下。
对方的眼神锋利如剑, 充满力量。
夜色无边, 顾细带着光而来, 也将她带到光明去。
她心中忽地生出无边勇气,扬起手, 狠狠一巴掌, 朝田草根扇过去。
田草根双眼无神, 沈家村的女人, 太可怕了。
沈大云却觉得还不够, 又扇了一巴掌。
这两巴掌怎么能解得了她的心头之恨呢?
可她和禽兽不同, 她会用理性去思考。
顾细如看蝼蚁, 睨了田草根一眼, 抬头温声问沈大云:“你想怎么处理?”
沈大云坚定道:“报警。”
田草根说不了话,连连摇头,眼中满是乞求。
沈大云只瞟了田草根一眼,而后更加坚定:“报警。”
顾细和她一样坚定:“我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但是,我必须告诉你, 报警传出来,可能会被人议论, 怕吗?”
“不怕,”沈大云低头, 望向一直作可怜状的男人, “我早就被人议论过了, 不是吗?”
而且都是因为这个男人。
顾细很欣赏沈大云的勇气, 可她身为妇女主任,还是要提醒可能会出现的风险:“可能你明明没有做,别人却戴着有色眼镜看你。”
沈大云:“可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而且顾主任会保护她,娘和哥哥嫂子也会站在她身后。
沈家村人也会相信她。
寄希望于别人身上的确不太好,可是她莫名地相信,她不会走到那种境地。
“那我们明天就去,”顾细干脆道,“现在把人关好。”
“关去哪里?”沈大云问。
她打算帮忙,不对,这是她的事情,她必须出力,顾主任才是帮助她的人。
顾细想了想,“空仓库。”
沈大云:“好。”
两人废话不多说,直接开干,拖着田草根,像是拖着一条咸鱼一样往空仓库走去。
她们不说话,可田草根却想说话,一直在呜呜呜地发出声音,没个消停。
只不过顾细和沈大云都没理他。
到了空仓库,两人刚放下人,田草根就往沈大云身边蹭过去。
沈大云皱眉:“你想说话?”
田草根连连点头。
“不行,”沈大云断然拒绝,“你发出很大声声响怎么办?有什么话明天见到警察再说。”
“嘭”一声,仓库门关上,里面一片黑暗,田草根缓缓滑坐在地上,一片颓然。
外面,顾细问沈大云:“这么深夜出来,是因为什么?”
沈大云不好意思道:“我来了月经,肚子痛得实在不行,想起红飞医生说,要是实在痛得不行,可以去医务室找她拿药,我就打算去医务室拿点药。”
“哎呀,那咱们还耽误了那么久,我们赶快去医务室。”顾细担心道。
沈大云倒是不着急了,笑道:“我现在感觉,好像也不怎么痛了。”
可能是打了田草根的巴掌,舒心了,可能是天太过于兴奋,可能是转移了注意力,反正她现在身上力量满满,去山上唱几首歌都没问题。
“那还是要去拿一下,以防万一。”顾细觉得,如果有手段可以缓解这种疼痛,一定要用上。
听说有些女生的痛经是真的难。
顾细陪着沈大云敲响了医务室的门,里面很快传来声响。
是沈红飞开的门,她看到顾细在,一下子精神了:“怎么了?”
顾细说了一下大云的情况,沈红飞把了一下脉,开了一点药:“回去要是痛的话,可以吃一粒。我们医务室的药也不多,只能一粒一粒给你开。”
沈大云连忙道:“能开就已经很好了。”
拿好了药,沈大云本想直接自己回家,顾细却坚持要把她送回去。
一路到了家门口,沈大云感激又不好意思:“谢谢顾主任。”
“不用担心,”顾细拍拍沈大云的肩膀,“明天一切有我。”
就在两人说话时,大云家的灯突然开了
大云娘惊呼道:“大壮,翠花,大云不见了?”语气充满惊慌。
沈大云忙朝里面喊一声:“娘,我在。”
不过,沈大壮和苗
翠花也已经醒了。
门被推开,大云娘从里面急匆匆跑出来,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整理。
“你这孩子,大半夜……”看到顾细,大云娘满头雾水,“这是怎么了?顾主任,你怎么也在?”
大壮和苗翠花跑出来,同样疑惑:“顾主任?”
顾细看向沈大云,沈大云道:“顾主任,您先回去吧,我会和我的家人说清楚的。”
“好,明早见,”顾细朝翠花他们点点头,“没事,有我在呢。”
顾细浑身正气,走在路上一点都不怕。
她回到家,却发现卫则和沈追龙坐在客厅。
沈追龙打了个哈欠:“妈,你去哪儿了?姐夫说好像看到你走出去,叫我起来。我们生怕扰乱你的什么计划,也不敢贸贸然走出去。”
卫则投来关切的目光。
顾细想了想,朝两人招招手,耳语了一阵。
两人都瞪大眼睛,听得义愤填膺,而后,卫则严肃道:“岳母,你放心五片,我们待会儿就出发。”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刚走到空仓库附近,就看到沈青松和几个机械班的学生压着田老三和田三娘过来。
一问才知道,原来是田家老夫妻找不到儿子,往沈家村这边走来,被一早赶回来的沈青松一行人撞见。
有个机械班的村人道:“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没好事。”
村里人都对田草根一家深恶痛绝。
田三婆娘还想说话反驳,被顾细扫一眼过去,一下子不敢说话,像是被看穿了一样。
顾细还真的算是看穿了他们:“呵呵,他们当然没好事。”
沈青松敏感地察觉到这里面有事。
顾细小声说了一下昨晚的事情,沈青松越听,眉头皱得越深,看向田家夫妻的眼神就越冷。
等最后说完,沈青松也做出了决断:“交给我们吧,你们都累了,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暂时不要宣扬出去。”
能被沈青松带去其他村子修机械的人,都对沈青松信任且爱戴,自然没有任何意见。他们的确好奇,可是相信大队长和顾主任会对他们有个交代。
田三娘还想嚷嚷“不能这么对我们”,顾细一句话让她哑了嗓子。
“想见你儿子吗?
因着这一句话,田三娘和田老三像是被扼住命运的咽喉。
到了空仓库门口,沈大云一家已经在那里了。
可能对于田三婆娘来说,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对于大云一家来说却是连看一眼都懒得看的人。
“你们……你们对我儿子做了什么?”田三婆娘心碎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沈大壮和苗翠花很有眼色地过来帮顾细和沈青松控制住田三夫妻。
顾细打开门,“你应该问,你儿子对我们做了什么。”
门开了,里面的田草根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呼噜声十分有节奏。
正准备发难的田三婆娘:……
这就有点尴尬了。
顾细手痒,早知道应该把人吊起来,她还是太仁慈了。
可对于鸡蛋里都能挑刺的田三婆娘来说,这简直是委屈了她的儿子:“现在早晚天气这么冷,你们怎么不给他盖张被子?儿子,你的脸,你的脸怎么了?”
沈大壮在后面加重抓住田老三的力度,翻了个白眼:“我要不要端碗红烧肉给他吃?”什么人啊,真是!
只能说天下奇葩是一家,他们刚才说了那么久,田草根没醒,沈青松过去扯开他嘴里的杂草,田草根没醒,现在听到“红烧肉”,人立即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哪里有红烧肉?”
顾细拿起竹编,凉凉道:“红烧肉没有,竹笋炒肉有,吃吗?”
田草根骨子里的恐惧让他瞬间清醒。
他看看周围,看到爹娘,想爬过去:“爹,娘,你们怎么样?你们对我怎么样都行,但是不能这么对我爹娘……”
可被顾细一指,他立刻不敢动,也不敢开声了。
对爹娘,有爱,但不多。
顾细才不管他们家的那些破事儿:“田草根,你自己说说,你昨晚都做了什么?”
昨晚还恬不知耻的男人,现在倒是知道廉耻了,低下头讷讷不语。
顾细冷哼:“说啊,怎么不说?”
田草根不说话,沈大云站出来,“他不说,我说。”
屋子里的人都把视线集中在她脸上,沈大云有点紧张,
可还是很勇敢地发言:“他想对我耍流氓。”
这句话一出来,大云娘有些不赞同,可还是站在女儿那边。
田草根不敢置信抬眼看过去,沈大云居然把这话给说了出来。
顾细道:“我可以作证,他想这样做,可是最后被我抓住了,没得逞。”
田三婆娘吹胡子瞪眼:“那你们不是没事嘛,怎么还把我们草根给抓起来?简直是蛇蝎心肠!信不信我把这事儿宣扬出去,我看你一个女人在村里怎么立足?”
这话显然是对沈大云说的。
想出了这个办法,田三婆娘甚至颇有点沾沾自喜。
一个女人在村里的脸面多么重要,她就不信沈大云不怕这个。
沈大云脸色不变,倒是大云娘看上去十分担忧。
大云握住自家娘亲的手,递给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倒打一耙的功力,顾细叹为观止,“诬蔑都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我就这样,有本事你找人来抓我啊!来啊!”田三婆娘由于想法的局限性,仗着顾细和沈大云不敢把这事儿闹大,有恃无恐。
顾细眼角余光看到卫则和沈追龙在门口放了张凳子,笑了。
“放心,你会得偿所愿的。”
田三婆子有点慌,但是左右看看,没有其他人,又不太慌了。反正这儿又没有其他人。
顾细看着田三婆娘动作,对方却独独忘了回头看一眼。
至于田老三,这田家男人平时都是跟死了似的,不管事,任由田三婆娘撒泼打滚,只要不危害到他们的利益。
很明显,现在田三婆娘正在为他们争取“利益。”
顾细胸有成竹,接着道:“所以,你们早就知道田草根会来这一出?都却不阻止?”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帮凶!”
田三婆娘坚决不承认,“没有没有,你们误会了。”
“误会什么?误会你儿子大黑夜地跑来沈家村?这儿又没有他的家,他跑来干嘛?”顾细踢了一脚被绑住手脚的田草根,“说吧,你摸黑来了我们沈家村多少次?在大云家外面蹲守了多少个夜晚?”
这……
大云一家都懵了。
在他们呼呼大睡的时候,外面居然有人暗中偷窥他们家?这一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大壮很不得上去挥两下拳头。
顾细:“怎么?有脸做,没脸认?你还算不算是男人?”
这也是她昨晚复盘后,得出来的猜测。
没道理沈大云一出来,就这么凑巧碰上了田草根?
缘分也不是这么有缘分的。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不是偶然时间,而是处心积虑,刻意为之。
她只是这么一诈,田草根却意外地激动起来。
“我是男人!是男人!”他喊道,“我是男人!”
顾细:“所以你承认了?”
田草根:“我就是做——”
声音戛然而止,他都上田三婆子的视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继续往下说,胸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顾细始终不看他,他没承认,顾细也不遗憾,“看来你还是很听你娘的话,是个巨婴啊。那我还是和你们家能说得上话的人说话吧。”
她看向田三婆子:“你儿子几乎就承认了,咱们也不必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她的气场陡然一变,逼近田三婆子和田老三:“所以,你们就由着你们儿子祸害女人?你们甚至都不觉得这是错误,反而帮他遮掩?”
“为什么女人就该被你儿子祸害?”
“你儿子是什么世界第一美男吗?”
“就算是世界第一美男,也不能这样做吧?”
听到“世界第一美男”这个名称,大家在严肃中都忍不住想要笑。
这个名称对上田草根那仿佛被蒸过的肿起脸颊,更觉好笑。
就连沈大云都忍不住憋笑。
美男?
呸,猪头罢了。
田三婆子本来是不承认的,可是听到顾细充满嘲讽语气的话,看到大家鄙夷的眼神,她忍不住反驳:“我儿子特别优秀,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哦?不如你问问你儿子吧?看你儿子承认吗?”顾细最懂得抓住田三婆娘的痛点。
“他昨晚可是说,是看到我们大云变优秀了,他很不甘,想要挽回她,才这样做。”
“呵呵,他多大脸啊,还想用霸王硬上弓的挽回感情,说出
去,人不笑,狗都吠!”
田草根怔住。顾细怎么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他在田围村,总是听到大云的消息,说对方登上了县礼堂的舞台,说对方成了沈家村的老师,说对方已经能带队去参加表演了,村人在路上见到她,漂亮得不敢认。
每每说到大云,村里人总会向他投去嘲笑的目光,说他有眼不是金镶玉,说他没本事。
可……可大云本来是他的老婆啊!
现在家里那个母老虎,都是爹娘逼他娶的!没错就是这样!
他这么想,觉得只要他和大云睡一觉,大云肯定会回到他身边。
所以他就趁现在的那个母老虎夜里睡着的时候,偷偷跑到沈家村。
以前肯定不行,但是现在正值秋收,沈家村的巡逻人手不够,可以找到那个时间点溜进来。
他一连蹲了好几晚,都没有找到机会进去,没想到昨晚瞌睡来了送枕头,只是……最后他还是没有成功。
田草根垂头丧气。
田三婆娘看到儿子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她一看儿子的眼神就知道他是想要撒niao还是拉屎。
她结结巴巴,“肯定是……肯定是她勾引我们家儿子!”
大云娘忍不住骂街:“让你儿子撒泡niao照照他的样子吧?呸,还勾引?买一送一都不要!真是大半夜给阎王爷烧香,活腻了!”
顾细呼出口气,神色冷峻:“你是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女人,难不成你的儿子想耍流氓都没错,全是女人的错?”
田三婆娘下意识忽略了顾细前面半句话,这在旁人听来就是默认。
她只顾得上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女人身上,泼妇得很,蛮不讲理:“我看你们村的女人就很不对劲,女人挣什么钱?还出来抛头露面?女人就应该贤良淑德,在家打理家务生生孩子!”
“大云,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就是在瞎胡闹!”
沈大云都懒得争执,冷冷道:“我看你才是瞎胡闹。”
顾细反过来用同样的话术道:“田三婆娘,不是我说你,要不你连夜改名叫田男、田有根、田厌女吧?”
她就是看不惯这样的人,“啪”一下扔下棍子,眉宇间满是坚定:“去他的女人就应该贤良淑德,贤惠持家!”
“女人为什么要那样?为什么世人对于男人没有统一的要求标准,却独独要求女人有统一的标准?凭什么?”
顾细的话和落在地上的棍子那样,掷地有声:“我们女人,可以成为任何模样,没有应该如何,而是想要如何。”
“我们就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野蛮生长在这片大地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顾细的话给镇住了。
田三婆娘大气都不敢喘,畏缩起来,看向顾细的眼神满是惊惧。
妈呀,这是什么人?有一瞬间,田三婆子都以为自己看到了阎王爷。
顾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和田三这一家人说话,以理服人行不通,就得让他们怕了,以后不敢翻出风浪来。
上一次已经是仁慈了,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们翻身。
顾细气场全开:“你没见过世面,没有接受过正确的思想,我不会再在上面嘲笑你,因为这是时代的悲哀,一些女人的悲哀。但是,作为一个人,居然没有基本的人性,那你们还是去和Jg方好好说说吧。”
田草根和田老三都说不出话,只有田三婆娘垂死挣扎:“你……你胡说什么……这点事儿,报什么……”
当穿着一身Jg服的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她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个点儿,刚好沈家村的人都醒了
田草根被押出村子的阵仗,大家不可能不注意到。
Jg方应当事人,也就是沈大云的要求,拿着喇叭说了一下事情经过,最后道:“我希望,大家能明辨是非,不要散播流言。”
“那肯定不会啊,都是咱们村的人,”有村人道,“大云这孩子,也是无辜,以前被祸害了,现在还差点被着了道。”
“就是,做错事的是田家人,又不是大云。大队长说了,不能在背后说那些莫须有的事情。”
无论是基于村里人自发的,还是因
为年底的模范家庭评选,总之,没人敢在背后造大云的谣。
田草根没有造成如何实质上的伤害,惩罚不算重,但也不轻。
就算是这样,沈大云已经很满足了。
人在做天在看,善恶终有道。
听说田草根后娶的那个媳妇卷着钱跑路了,田家人闹了一场,却没有追回钱和人。
后来,就算田家人知道了大云生的是个男孩儿,他们也不敢来闹。
“闹什么?我们家小宝跟我姓,叫沈有为,他们敢有脸来,我拿扫帚轰走他们!”沈大云变了,说话嗓门大了许多,气场强了许多。
“放心,我们肯定帮你!”村里人道。
“那我谢谢各位家人的帮助,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去找我!”沈大云朗声笑道。
没人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变,结果就是,她的能力变强,成果逐渐突出,在村里受到了越来越多学生和合唱队队员的认可,现在在村里,没人敢小瞧她。
沈大云走过拐角处,迎面撞上许刚。
她被吓了一跳,笑道:“许老师,怎么走路没声儿啊?”
许刚抿抿唇,鼓起勇气:“大云。”
沈大云刚想应一声,发现有点不对劲儿。
许刚一向叫她沈老师的,从没这么亲密地叫过“大云”。
这……这是什么意思?
许刚一鼓作气,没有任何滞涩,表白道:“大云,我喜欢你!”
沈大云打了一个嗝。
双方大眼瞪小眼。
沈大云有亿点尴尬。
许刚挠挠头,笑道:“你先止住嗝。”
她摆摆手,现在不是嗝不嗝的问题,这……这怎么可能呢?
“你,你有没有搞错?”她怎么就不相信呢?
“没搞错,我就是喜欢你。”
许刚看向她的眼神,的确满是柔情。
“可是,”沈大云不得不提醒,“我离过婚,也有过孩子。”
“这些都不是阻碍,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许刚坚持道。
沈大云指出:“你还比我小。”
许刚低下头,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比你小。”一脸都是他的错的意思。
沈大云:不是,这剧情不按常理走啊。
“大云,”许刚抬起头,眼神满是认真,“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都考虑过,可是,我就是想要想要告诉你,往后有我在,你不用特地大声说话来让别人觉得你不好惹。你可以做回从前的你。”
沈大云沉默了。
过了会儿,她不承认:“我没有特地大声说话,我就是中气十足。”
“再说了,我早就不是从前的我了。”
沈大云落荒而逃。
走的时候,她还听到许刚追上来说道:“大云,我会一直喜欢你,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我等你答复!”
沈大云差点前脚绊后脚摔了。
妈呀,人生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怎么办?急!
沈大云想到的第一个方法是,找顾细。
没有顾主任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再找第二遍。
去到顾细办公室的时候,她发现,沈红飞也在。
“你们有事要聊?那我先走了。”沈红飞见状起身。
“沈医生,”沈大云想了想,请求道,“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也留下来替我出出主意?”
沈医生可是村里第一个离婚的女人,她们都离婚了,应该有一些共同的苦恼和顾虑,说不定,对方能给出意见。
沈红飞好当然没拒绝,再次坐下。
顾细给沈大云倒茶:“怎么了?”
沈大云还真渴了,也不知道是和许刚说话说太多了,还是她太紧张了。
“顾主任,沈医生,待会儿说的事情,你们不要和别人说。”她咽了咽口水,道。
顾细一听这开头,就知道瓜来了,赶紧坐直,用眼神催促大云。
沈大云深呼吸一口气:“刚才,许……许刚居然和我,表白了。”
哇哦,顾细眼睛噌地亮了。
这可是真是……意料之外啊。
“许刚他怎么和你表白的?”她好奇问。
她可太爱听这种有粉红泡泡的故事了。
“顾主任!”沈大云嗔了顾细一眼。
顾细端正神色,轻咳了声:“那我也要知道来龙去脉,才能给建
议嘛。”
沈大云还说了事情始末,最后忧愁道:“我们俩根本不可能嘛,我要怎么拒绝才不能影响同事感情?”
她求助看向沈红飞,“沈医生,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沈大云觉得自己看错了,顾主任家庭幸福,显然不是很能理解她这个离婚女人的苦恼,还是红飞医生靠谱些。
沈红飞的神色有点异常。
过了会儿,沈红飞扔下一句惊雷般的话;“其实,我也有这个苦恼。”
正在感慨“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的顾细,瞬间又来了精神:“你怎么不告诉我?”
沈红飞挠挠脸:“我,我不好意思说啊。”
“谁对你表白?”顾细连忙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红飞低下头,耳朵红得滴血:“是,是孙文。”
顾细微微挑眉,看这反应,红飞也不是毫无感觉的嘛。
“我看雯雯和他走得很近,担心他会对雯雯……咳咳,所以我比较委婉地询问了下,他当时很吃惊,就很我坦白了这件事,证明没有非分之想。”
“这个更让我吃惊好吗?”沈红飞苦恼道,“他和雯雯走得近,是想了解我,和雯雯搞好关系。”
顾细:“曲线救国啊。”
沈红飞:“……嫂子!”
顾细作投降状。
沈红飞继续道:“后来我和他道歉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也对我的紧张表示理解。还有……还有就是让我考虑一下他。”
“可是,他比我小啊。我还带了一个孩子。”
沈大云:“我也是。”
两个被表白的女人同时叹了口气。
“嫂子,”沈红飞亲昵控诉,“别在继续看我们笑话了,快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顾细:“行行行。”
她真的没有看笑话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事儿,“这有什么苦恼的啊?”
沈红飞和沈大云同时看过来。
顾细道:“现在是你们掌握主动权,他们只是追你们而已,你们喜欢那个男人,想结婚,那就结婚,不想结婚,但是喜欢,那谈个恋爱也没什么,要是不喜欢,也不想谈恋爱,直说就好,如果这两个男人因此恼羞成怒,那么他们也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你们也借此看清了他们,无论怎么做,你们都不吃亏。”
“慢着,”沈红飞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的地方,“我捋捋。”
突然,她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嫂子,你居然让我们只谈恋爱不结婚?”
“对啊,”顾细坦荡承认,“你们已经经历过一次婚姻,肯定清楚婚姻要经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应该清楚,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不要考虑孩子,不要考虑其他人,而是想清楚了,想要婚姻了,再结婚。”
两个女人恍恍惚惚地走了,顾细这个观点让她们受到了十成十的冲击,需要时间好好缓缓。
顾细目送她们走远,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是詹飞雪的电话。
“待会儿,我有个领导会给你打电话,偷偷告诉你,这是我省里的领导。她用了卫生巾和纸巾,对你们的东西赞不绝口。要是你能拿下她,以后你们就不用愁了。”
顾细兴奋极了:“飞雪,谢谢你了!”
“不用,好好表现,继续给我寄卫生巾。”詹飞雪在电话那头笑道。
过了会儿,果不其然有个电话过来。
顾细十分认真地和对方交谈了许久,好好地介绍了一下她们沈家村纸厂的产品。”
省里的领导听了后,直接下订单:“我相信飞雪,也相信你。我再试用一下,也让身边的人用一用。”
“没问题,”顾细爽快道,“我们一定按时给您寄过来。”
光是这个试用的订单,就已经是她们纸厂目前为止最大的订单了。
电话那头却笑道:“恐怕要让你们亲自送过来。”
顾细心一提:“您是有什么特殊需求?”
那头语气依旧和缓:“别紧张,我听飞雪说,你们的《红梅赞》很棒。”
顾细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有这个开头,肯定不是坏事。
“飞雪夸我们而已,我们只是尽最大的努力,把最好的舞台呈现出来。”她的回答不卑不亢。
省领导笑道:“我们正在筹备明年三八妇女节的节目,是关于梅兰竹菊四君子的表演,到时很有可能会去首都,邀请你们来试试。”
“飞雪说,在梅这上面,没有看过比你们诠释得更好的表演。”
顾细激动之余,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对方说话很有艺术,虽然客气,但也告诉了她这个表演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一定实力,那还是不要随便答应。
只是,顾细是谁,她不仅要去,而且还要让对方惊艳,让对方巴不得她们参与那个表演。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也想得到您的指导,获得更大的进步。”
电话那头顿了一秒,哈哈笑道:“行,那我等着你们。”
挂了电话,一个梳着齐耳短发的女人朝坐在沙发上的詹飞雪笑道:“你的朋友,很有意思。”
詹飞雪有着和顾细同样的骄傲;“您不会失望的。”
而另一头,顾细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飞快跑去纸厂。
一进门,她用力地鼓鼓掌,吸引大家注意力:“接下来有个大订单,要是做得好,以后会有更多,现在,小组长跟我进去开会,去请筹备小组的人过来。”
众职工欢天喜地,立马按照顾细说的话去做。
等人到齐了,顾细说了一下事情。
这可真是一剂强心剂,把大家的激情都给调动起来了。
“我们一定要做好,这是针对高需求的用户,”顾细想了想,“我个人的想法是,要更加细分我们的产品,让对方明显地感受到不同,从而选择对她们更合适的产品。”
戴思弦立即道:“我同意。”
用过好东西的人,不能拿和她们从前使用过的几乎差不多的产品,而是要拿出比她们从前用过的更好的产品。
大家都举手同样。
苗翠花道:“顾主任,纸巾还没取名字,我们都觉得你取的名字好听,你来取吧。”
姐妹牌卫生巾,永远的神。
顾细思考了下,“那我先说出我的想法,有不同的意见,我们一起讨论。”
众人点头。
“高一档的品牌叫安厦抽纸,低一档适合居家用的叫安家抽纸,洗脸巾,就叫欢颜。”顾细早就想过了很多遍,这是她觉得最好的名字。
戴思弦立刻明白了,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同时,洗脸巾的作用,不就是让顾客更加开心吗,那开心,就是欢颜。
大家一致通过。
顾细鼓励道:“好,接下来各就各位,都提前精神来,雯雯,你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而且这次的要求比较高,一定要和孙老师好好商量。”
沈红飞一听到“孙”这个字,就不由揉揉鼻子。
顾细看了一眼,挪开视线,红飞也是成年人了,对方要是想说,自然会说的。
走出会议室,她看到忙忙碌碌的纸厂,笑了。
如果有能力,她也想让更多和她一样平凡人可以安家乐业,如果再有能力一点,那就建起广厦千万间,让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合唱队那边听到这个消息,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个个激动得脸都红了。
她们这次要去省城表演啦!以后说不定能去首都!
这是她们做梦都不敢想想的事情!
首都啊!
顾细任由大家尽情抒发了激动的心情,而后才笑道:“我们这次,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状态,知道了吗?”
台下传来气势十足的回答声,震耳欲聋:“知道了!”
顾细扬声道:“有没有信心?”
“有!”
“有!”
“有!”
全村的人都听到了,声浪引起了所有人的震颤。
“哎呀妈呀,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合唱队这又是咋了?”
等合唱队的人出来,村民们都忍不住向她们打听。
合唱队众人都约定好了,只说去省城的事情,毕竟能不能去首都表演,还八字没一撇呢。她们要低调,要好好地努力训练。
到了约定的日子,顾细指挥大家带好东西,坐上了前往省城的火车。
她和沈大云坐在一起。
沈大云作为合唱队&#
30340;台柱子,那肯定是要去的。
她觑了一下大云的脸色,道:“我看到分别的时候,许刚的神色有点不对啊。”
沈大云呼出口气:“我和他说,趁着我不在这段时间,他好好地冷静一下。”
顾细听出弦外之音:“所以,你也不是完全拒绝。”
沈大云咬唇:“我不知道。”
“顾主任,我不知道该不该再次走入婚姻,我害怕再次受伤。别人会不会认为,我刚离婚不久,就和许刚在一起,是上赶着结婚,为什么不吸取离婚的经验,好好地一个人过日子?”
顾细立即反驳:“那肯定不能因为你离过婚,就不让你结婚啊,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对女人的禁锢?”
“我觉得我们女人对于婚姻,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她拍拍大云的肩膀:“还是那句话,想结就结,不想结就不结,遵从你的内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