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于春晓的话,沈千舟觉得,刚才那两件事让她帮着出出主意也好,于是说道:
“春晓,从公共租界那边传回来了消息。
就在昨天,公共租界突然爆炸的西街裁缝铺里面发现了军用电台,不出意外的话,西街裁缝铺应该是上海地下党秘密联络点。另外,昨天日本人从西街裁缝铺带走了一名身上受过重刑的男子,身份不详。
还有一个情报,据可靠消息,军统内部有日本人的暗探。”
听了沈千舟的话,于春晓放下了碗筷,思量片刻后说道:“团长,被日本人从裁缝铺带走的人,如果身上受过身上受过重刑,就一定不会是普通老百姓了。
他又是在秘密联络点被日本人带走,一定与秘密联络点有关系。要么是曾经被逮捕过、现在潜伏在上海的地下党,要么是以前是地下党后来投靠国民党的叛徒。”
听了于春晓的话,沈千舟也放下碗筷,想想说道:“春晓,你说的很有道理。这个人有可能是地下党,也有可能是军统的人。”
“是啊,我觉得这两种可能性都有。团长,其实你可以问一问江海,如果不是军统的人,那就是地下党了。”于春晓道。
“问江海?合适吗?”
“公共租界裁缝铺爆炸,昨天我们就得到消息了,只是不知道里面发现了电台,还有人被日本人带走了。
江海不是让你帮他搜集日本人的情报嘛,你就跟他说我们保安四团安插在公共租界的眼线,发现日本人从裁缝铺逮捕了一个人,问问是不是他的人就完了。
裁缝铺爆炸是公开事件,江海不会怀疑,军统也不会追问情报来源的。”于春晓道。
于春晓的一番话令沈千舟茅塞顿开,说道:“春晓,你这个主意不错。如果是军统的人,江海一定会让我想办法,帮他把这个人救出来。如果不是他的人,我们也清楚了被逮捕的这个人的地下党身份,将来营救,也有的放矢。”
“是啊,如果是上海军统站的人,你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点一点江海,问他上海军统站内部会不会有日特,他的人才会被抓的,江海就不会追问情报来源了。”于春晓接着说道。
“春晓,你的主意太好了,我现在就联系江海。”沈千舟点头道。
“这都快八点了,这么晚了,你找江海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真要是江海的人,就算是后半夜他也会乖乖跑来。”
“这样也好,团长你现在就联系江海吧。联系完,我还有事跟你说。”于春晓道。
……
军统行动五组,江海办公室。
宁广胜的被抓,令江海有些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无论对上还是对下,江海都没有透露宁广胜被上海驻日海军抓走。原因很简单,他担心上海军统站或者更高一层军统组织内部有日特潜伏。
宁广胜的真实身份一旦被潜伏的日特发现,不仅审讯宁广胜可以有的放矢,日本人还有可能借此大做文章。
正因如此,在宁广胜从日本人那救出之前,是不能让外人知道他失踪的。好在让宁广胜秘密侦查西街裁缝铺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还能瞒上些日子。
不过,宁广胜能不能顶的住日本人的严刑,就不好说。
万一在救出他之前,宁广胜向日本人承认了他是军统上海站的人。那样的话,日本人就会以军统在公共租界设立秘密电台、破坏五年前签订的《上海停战及日方撤军协定》为由,向上海政府施压。
如果这样,自己欺上瞒报,就成了大错。
解开这个死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宁广胜身份暴露之前,将他从日本人手中救出来。
可是江海清楚,从日本人手中救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该怎么办?”江海一脸愁容地坐在空空荡荡的办公室,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江海直起身来,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了沈千舟的声音:
“老同学,这个时候了还在工作呢?”
听到沈千舟的声音,江海顿时精神了许多。江海清楚,沈千舟这么晚找他,一定不是为了叙旧,估计是有什么重要情报透露给他,于是说道:
“你不是也忙着嘛。沈团长,这么晚给我来电话,有什么事找我吧?”
“江组长,真让你说对了。我刚刚收到情报,昨天我安插在公共租界的人看到了一起爆炸案,有些事想跟你碰碰。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到我这唠唠。
要是太晚了,明天也行。”
“不,我现在就去。”
听到沈千舟提到了西街爆炸的事,江海顿时精神了起来,沈千舟在公共租界耳目众多,也许他有办法能救出宁广胜。虽然江海一直怀疑沈千舟是地下党,可他也清楚,沈千舟绝对不可能是日本特务,让沈千舟帮忙,比其他人保靠的多。
“那好,你要是不嫌晚现在就过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沈团长,我半个小时后到。”江海应声道。
……
见沈千舟挂断电话,于春晓上前问道:“团长,江海要过来?”
“嗯。”沈千舟点头道。
“你想好怎么办了?”于春晓问道。
“想好了,我就按刚才你跟我说的,直接问江海,被日本人抓走的是不是军统特务。
如果人是军统的,我已经想出了一个办法,怎么将他日本人手中解救出来;如果人不是军统的,那一定就是地下党,到时候,我再想办法。”
“团长,有一件事。如果这个人是军统的,身上还受过重刑,那他很有可能是从我们这边背叛过去的,手上还有可能沾满了我们同志的鲜血。
这样的人也要救吗?”听了沈千舟的话,于春晓问道。
听了于春晓的话,沈千舟沉默片刻道:“你说的,我也想过了。在‘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大前提下,只要抗战的需要,该救还是要救的。即便这个人曾经是叛徒,就算死,也要死在我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