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租界,平流路,民巷中。
魏家强四下望了望后,轻轻敲了敲一栋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民宅大门。
大门打开,郭明瑞出现在魏家强面前,二人没有言语,魏家强跟这郭明瑞进到了屋里。
关上房门,郭明瑞将魏家强带进里屋,问道:“家强同志,日本人放你出来了。”
“郭老板,前天巡捕房就把我从日本人那接回来了。不过,可能是刚出来,日本人对我还不放心。这两天我总感觉有人跟着,就没过来见你。”
听了魏家强的话,郭明瑞心头一战,道:“那你现在过来,安全吗?”
“放心吧郭老板,今天身后的尾巴被我甩掉了。这么着急过来,是有几件事跟你说一下,再不说,以后就不好找机会了。”魏家强道。
“哦,什么事,坐着说。”郭明瑞让魏家强坐在长椅,自己则坐在床上。
“老郭,正像我之前预想的那样,巡捕送我到海军情报总部之后,日本人果然对我动刑,我便将计就计,承认我是军统特工,裁缝铺爆炸那天,鸣枪是为了向里面的军统特工预警。”
“日本人,信了吗?”郭明瑞忙问道。
“信了。没想到当天在裁缝铺的人,竟然是我党叛变到军统那边的。一进日本大牢,他就招了。他这一招,我的话有了佐证,日本人不得不信了。”魏家强道。
“原来是这样,错进错出,倒是有了证明。那你见到梅花了吗?”郭明瑞忙问道。
“我承认我是军统特务之后,便被关在了海军情报总部的地牢中。
在地牢里,我看到梅花同志和那个叫宁广胜的特务关在一起。地牢中,到处都是日本人的眼线,我和梅花同志根本不敢接触,本以为没有机会了,没想到海军情报总部山田佑一机关长找到我,让我做潜伏在军统的卧底。”
“你答应了?”
“那种情况,我只能答应。借这个机会,我向山田佑一请示,要跟宁广胜说几句话,山田佑一答应了我的请求。
于是,在第二天放风的时候,我借着接触宁广胜的机会,终于联系上了梅花。梅花同志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可是,他依旧与敌人进行着顽强的斗争。”魏家强有些激动地说道。
“那,梅花同志说了什么?”郭明瑞问道。
“因为时间紧急,梅花同志只跟我说了,他的被捕属于意外,日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为我们提供情报人的是否是我们的人,身份还待审核,不过他提供的情报可以信任。”
“这就好,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大胆地与提供情报的人联络了。魏家强同志,谢谢你深入敌营,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情报。”郭明瑞紧握魏家强的手道。
“郭掌柜,和梅花同志比起来,我做的还远远不够。这一次我来你这,除了把梅花同志的话带到外,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我已经被公共巡捕局除名了,明天我就回到上海军统站行动五组江海那边。以后有什么紧急情况,我来这找你联系。这是我在市辖区联系地点,有紧急情况也可以来这里找我。”魏家强递给郭明瑞一个纸条道。
“好,我知道了。
家强同志,你现在不仅是军统特务、地下党员,还是日本人的眼线,三重身份,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回到军统那边,一切要小心。”郭明瑞拍了拍魏家强的肩膀,道。
“郭掌柜,看现在的形势,上海一战在所难免,你们在公共租界,日本人的眼皮底下,也要注意小心了。”魏家强道。
“放心吧,十年前,我党最危险的时候,我们都挺过来,现在全民族抗战热情如此高涨,没有理由挺不过来的。我们只会是越来越强大,越来越让敌人闻风丧胆。”郭明瑞正声道。
“郭掌柜,那我们就一起迎接胜利的到来吧。”魏家强握紧郭明瑞的手,道。
……
海军情报总部,会议室。
驻上海日本陆军情报总部搬到了公共租界,这令日本海军陆战队、日本海军第三舰队、日本海军驻上海根据地司令部十分震怒。
上午,海军情报总部几名负责人被叫到了海军司令部,遭到了司令官严词训斥。命令海军情报司令部一周之内一定要有大动作,让远东司令部看一看,上海究竟是谁的天下。
否则,全部免职。
回到海军情报总部,上田佑一将总务处处长北岛大悟、情报处处长长友文夫、行动队队长千叶勇树、电讯科科长赤木胜里、审讯科科长田中大戒叫到了会议室。一起研究,要做出什么动作,才能让海军司令部满意。
“我认为,作为海军情报总部,毕竟不是作战部队,情报的收集还是最为重要的,SH市辖区那几个保安团,我心里都清楚,就是国民政府的正规部队,这几支保安团的人员组成、编制配置,可以说,我们一无所知。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要摸清保安团的具体情况,特别是离我们最近的那支镇守八字桥的保安团情况,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具体情况仅仅是一知半解,这样绝对不行。”情报处处长长友文夫道。
“长友处长说的极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一旦战事打响,八字桥对面的保安四团就是我们最直接的敌人,要是连他们人员组成和武器配置都不清楚,帝国的士兵将会流更多的血。”总务处处长北岛大悟应声道。
“长友处长、北岛处长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毕竟保安四团不在公共租界,我们只能暗中观察和窃取。我倒是觉得,先把公共租界的军统特工和地下党清理干净,更现实。毕竟在我们占领区域内,行动起来更方便。”行动队队长千叶勇树接过话来,说道。
“可是公共租界并不等同我们的占领区,至少在圣战之前,公共租界的大多区域还是公共租界巡捕局的管辖区,我们是不方便有太大的行动。除非像上一次西街裁缝铺,有了准确情报,一击而中才行。”山田佑一道。
“山田机关长说的没错,开战之前我们有太大行动的话,很容易引起公共租界的恐慌,也会提醒对面国民政府加强防范。我倒是觉得,最好的突破口还是铲除公共租界的地下党。地下党不像军统特工,毕竟不是国民政府的人,我们动作再大,也不会引起国民政府重视和恐慌的。”电讯科科长赤木胜里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