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床上, 唐煜面前摆着三张无限额的卡,秦时律问:“现在还穷吗?”
唐煜默默的把三张卡捋到一起,揣起来, 笑的眼睛弯弯的:“我可以随便花吗?”
秦时律大方道:“可以。”
唐煜捂着装了卡的睡衣口袋开心的抖脚。
我终于有钱啦。
见他怎么开心, 秦时律要不是记得自己之前给了他两张卡,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给他钱花了:“随便花,花光了我再赚。”
唐煜晃动的脚尖一顿。
以前他总想让秦时律去上班赚钱,可自从知道秦时律的爷爷把他当成赚钱的工具,他又不肯离开公司, 唐煜就不是很想让他那么辛苦了。
唐煜攥了攥口袋里的卡, 犹豫了一会, 决定还是把钱省下来将来养老用。
秦时律看着唐煜抿着嘴一副暗暗做决定的表情, 他伸手捏了捏唐煜的脸:“又较什么劲呢?”
唐煜抱着卡躺进秦时律怀里:“我不乱花钱了。”
秦时律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依旧是个有这顿没下顿的穷逼, 他揉着唐煜的头顶:“卡都给你了怎么又不花了, 你花多少我都养得起你。”
唐煜摇头:“那样你太辛苦了。”
唐煜不想让他为了钱跟他爷爷发生不愉快, 那他的养成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唐煜觉得零花钱他自己可以赚,不能让秦时律为了钱太操心。
秦时律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只当他的话就是字面意思:“心疼我?”
唐煜抬起头, 嘴唇不小心蹭过秦时律的下巴,刚要说话, 秦时律就吻了上来。
唐煜接吻的时候眼睛总是睁的溜圆,秦时律哑着嗓子:“闭上眼睛,认真点。”
唐煜不是不认真,他喜欢看秦时律亲他的时候那种投入的样子,闭上眼他会不安, 会心慌。
唐煜嘴唇被秦时律含着, 说话含糊不清:“闭眼睛就看不见你了。”
舌尖顺着唇缝闯入, 秦时律用手蒙住他的眼睛。
唐煜只能靠感官来感受他的存在,更真实的感受他一寸寸的掠夺,奇怪的是唐煜对这种感觉并不感到些陌生。
唐煜去扒他的手,秦时律轻轻蹭着他的唇:“不喜欢?”
唐煜说不上来:“喜欢的。”
秦时律头埋在唐煜的颈窝里:“你怎么这么乖,让我都不忍心欺负。”
唐煜被他弄得痒,躲了一下,却被秦时律箍住了腰,“别动,让我靠一会。”
唐煜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他的背,秦时律半天不起来,唐煜拍着拍着,把自己给拍睡着了。
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秦时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果然,还是个没心没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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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东的父亲近几年来专注公益事业,公司交给了廖东来打理,今天这场公益拍卖是廖家举办的,来的人都是一些叫得出名的商贾权贵。
唐煜觉得自己大概是做了什么坏事,一下车居然就看见了昨天跟他拼酒的侯必澎。
侯必澎看到唐煜下意识的皱了下眉,一副他惹不起躲得起可又不甘心的表情纠结的站在大门口。
唐煜问秦时律:“他的脸是怎么洗干净的?”
秦时律牵起他的手:“过去问问。”
秦时律说过去问问,还真就带着唐煜走了过去。
侯必澎还在走或不走之间纠结,就看见他们两个朝他走了过来。
侯必澎自然是不能让自己露怯,他扬起下巴,鼻孔朝天:“你们也来参加公益拍卖啊,你们今天卖的东西什么,我今天拿来的可是一幅古董名画,秦时律,你该不会拿一些俗不可耐的东西出来吧,太掉价的东西可别砸了老同学的场子。”
昨天晚上还说给秦时律省钱的唐煜被侯必澎趾高气昂的样子气的也昂起了脑袋:“你猜错了,我们什么都不卖,我们是来捐钱的!”
侯必澎嘲笑一声:“捐钱?也是,秦总财大气粗,估计除了钱也拿不出什么了。”
唐煜脑回路一偏——他是不是在内涵秦时律?
秦时律财大不大他不知道,但侯必澎怎么知道他器粗的?
他眯起眼睛看着侯必澎,他果然对秦时律有想法!
唐煜小声问秦时律:“他是不是偷看过你上厕所?”
秦时律:“?”
都说三岁一代沟,这话可能真不是说着玩的,唐煜的脑结构永远都让他跟不上。
廖东出来就看见他们三个堵在门口,更绝的是,三个人的脸色各有各的精彩。
廖东小跑过来:“诶呦我天,你们仨怎么又碰一块了,造孽啊?”
廖东看了一眼侯必澎:“你脸上的国画洗掉了?”
唐煜看着侯必澎的脸,昨晚被他画了小王八的地方隐隐的泛着红,但小王八确实不见了。
唐煜嘟囔:“居然能洗掉吗?”
侯必澎蓦的指向唐煜:“是你画的?”
他早上起来为了把脸上的王八洗掉差点那脸搓掉一层皮,不然他都不知道今天要怎么出门。
唐煜没理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发完信息,他抬起头问廖东:“这里有带桌子的休息室吗?”
...
二十分钟后,段初带着笔墨和画纸来会场送“快递”,廖东看着这阵仗,悄声问秦时律:“你家那位这是要干什么?”
秦时律觉得他大概猜到唐煜要干什么了,唐煜这是要给他撑面子呢,只是距离拍卖开始只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
秦时律说:“我今天可能也有东西卖,不过时间会推后一点,把我放在最后一个吧。”
“开玩笑的吧?”廖东看看唐煜:“现搞啊?”
唐煜已经开始下笔了,看他的样子是要画画。
秦时律“嗯”了一声。
廖东也不指望这么短的时间里唐煜能画出什么来,“侯必澎说他要压轴,我尽量把时间往后拖拖,不过......”廖东看了眼唐煜:“这来得及吗?”
秦时律:“不知道。”
听秦时律说不知道,廖东急的上火:“是不是侯必澎那个傻逼说什么了,你跟小唐说说,让他别搭理他就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侯必澎嘴欠。”
秦时律看着手执毛笔躬身作画的唐煜,宠溺的笑了笑:“劝不了,小孩脾气大着呢。”
外面的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在休息室里都能听见会场的吵闹,段初店里还有事,把东西给唐煜送来他就先回去了。
秦时律没去打扰唐煜,他安静的坐在一旁,然后就听唐煜叫了他一声:“你能帮我磨墨吗,我来不及了。”
秦时律起身走过去,询问了一下磨墨的方法,然后就在一旁伺候着。
“画的什么?”
“竹兰。”
秦时律看着蘸着墨的笔尖流利的画出形状,想问他为什么突然要画画,却又怕打扰到他。
唐煜一边画一边说:“竹寓意潇洒谦逊,被视为不同流俗的高雅之士。兰,幽芳高洁,常被比作谦谦君子,能容纳小人。”
秦时律理解了一下这话的意思,突然就笑了,合着这是跟侯必澎赌气,拐着弯的骂他低俗小人,顺便把他捧为高雅的君子?
秦时律看着淡然作画的唐煜,觉得他小肚鸡肠的样子可爱极了,昨天在侯必澎脸上画王八还不够,今天升级了,可惜那侯必澎正如他所说,俗的厉害,他未必看得懂。
唐煜也不怕他笑,他就是要用画把侯必澎比下去,谁让他说秦时律除了钱什么都拿不出来,更重要的是他还知道秦时律“财大器粗”!
就很生气!
拍卖已经开始了,廖东来休息室找秦时律,唐煜说:“你先去吧,我会尽快画好的。”
秦时律却跟廖东说:“我们会尽快过去的。”
廖东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两口子是分不开了,“行吧,不过你们快点啊,好不容易把你请来,别到最后你都不出场。”
秦时律不耐烦的赶人:“别催,出去。”
廖东:“行行行,我出去。”
廖东关上门出去,唐煜看了眼秦时律:“我是不是不该给你添麻烦?”就因为他跟侯必澎赌气,让秦时律跟他一起错过义卖,好像不太好。
秦时律继续磨墨:“你没给我添麻烦,你在给我长脸。”
义卖会过半,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唐煜的竹兰图基本成型,只差一些修饰。
秦时律:“别急,慢慢画。”
唐煜全神贯注的画了一个半小时,秦时律就在旁边看了他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里秦时律觉得他好像又多了解了他一点。
写完最后两个字的落款,唐煜因画的急手都在抖,秦时律拿走他手里的笔,轻轻揉着他的手腕:“辛苦了。”
唐煜仰起头笑了笑:“还好赶上了。”
会场里,那些昂贵的奢侈品被拿到台上叫卖,唐煜的手腕一直在秦时律的手里被他不轻不重的揉捏着,秦时律低着头,全部心思都在唐煜的手上,好像根本忘了他是来参加义卖的。
唐煜问他:“你不叫价吗?”
秦时律反问:“你喜欢?”
此刻被拍卖的是一匹马,倒是没有把马牵来,而是一张马的照片,那匹马现在在马场,据说还是一匹宝马。
唐煜连车都不会开,更别说骑马了,他摇头:“我不会骑马。”
秦时律说:“舅舅有个马场,你要是喜欢的话回去带你去骑。”
宝马被人拍走,台上的司仪换了下一个物品:“墨画,起拍价八百万。”
别人所捐的物品都会有一大堆的前缀和说辞来体现物品的珍贵,然而这幅画是临时决定加的,捐出者又没给出详细的介绍,司仪介绍的时候只介绍了这幅画的名字,没有年代来历,甚至连作者是谁都没有说。
廖东在台下跟司仪使眼色,司仪这才吭哧吭哧的多说了几句。
然而当司仪说到“唐字”的时候,秦时律突然举起手里的号码牌:“三千万。”
现场的人都惊呆了......
如果他们没听说的话,刚才司仪说这幅画是他自己捐出来的,现在自己出价又要买回去是什么意思?
唐煜愣愣的看着秦时律:“你干嘛呀?”
秦时律说:“想要。”
唐煜皱着眉头小声说:“你想要我回去再给你画,你别乱花钱。”
唐煜话音刚落,那边又有人喊价:“四千万。哦不,五千万!”
会场里一阵喧哗,有人在问这幅画值不值这么多钱,也有人在问唐字是什么有名的画家吗?
随后就听叫价五千万的那个人介绍的比司仪还全面:“唐字这是近两年来国内外最有潜力的一个画家,他的画至今只出现两幅,上一幅在富阳的画展上被人抢走了。”
说来也巧,他就是上次在画展跟王苏抢画的人,因为王苏一直加价,一副非要不可的样子,他最后放弃是因为他觉得那副画也就差不多值那个价了,回来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听说那副画经过国画大师纪风年看过之后给出了很难得的赞赏,以至于那幅画的价格又翻了几倍。
秦时律看向唐煜......
国内外最有潜力的画家?
他会画画就让秦时律很意外了,现在听到别人对他的评价,秦时律怀疑他们是不是搞错了,他们说的跟他身边的是同一个人吗?
跟秦时律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知道这幅画是唐煜画的廖东,这场义卖要不是他举办的,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义卖会找来的托。
老秦家那位名气这么大吗?难怪这么紧的时间也要给侯必澎好看!
想到昨天晚上唐煜在侯必澎脸上画的那两个小王八......可惜了,被侯必澎那个傻逼给洗了,不然他那张脸得多值钱。
秦时律看着身旁一脸平静还在看热闹的人,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宝宝可真厉害。”
唐煜转过头:“嘘,别说是我画的。”
秦时律凑到他耳边小声问:“真人不露相?”
哪有什么真人,唐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闻名国内外了,说起来还是因为王苏之前在国外买回来的那副画。
唐煜说:“我怕麻烦。”
秦时律点头,确实懒得点,但跟人赌气的时候可勤快了。
秦时律看见有人比他还要诚心想买那幅画,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了别人对唐煜的画的喜爱。
那人最后以五千万的价格买走了唐煜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画的《竹兰》,坐在他们前面的侯必澎泛着酸气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的画可是名家古董,肯定比这个破画卖的价钱高。”
唐煜不理他。
谁家好人跟草包计较?
那个买走《竹兰》的人第一时间就把画接了过来,正想把画卷起来的时候却发现画上的墨迹居然还是湿的,仔细确认了几遍,他敢肯定墨渍的确没干。
他有些不可思议......这画,难道是刚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