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 103 章

小七的异样是乌丸岚后来才察觉到的。

最初的几年里, 它就和普通猫咪一样，从猫崽仔逐渐变大，体型和骨架都逐渐接近成年猫咪。

但是在七年前的某个晚上, 乌丸岚向往常一样，想要逗小七玩一会，在不大的屋子里找了好几圈, 都没有发现猫咪的影子。

难道是跑出去了？乌丸岚一边晃着逗猫棒，一边向房间外面找去,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 却突然听到了几声猫咪的哼唧声，乌丸岚猛地站住脚, 看到了门后蜷缩成一团的小七。

“小七？”乌丸岚跑过去蹲下, 小七的体温异常的高，即使是隔着厚厚的绒毛, 也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

乌丸岚有点慌神, 小七在这之前的身体都很健康，从来都没有生过病，没想到突然生病就这样来势汹汹。

乌丸岚抄起旁边的电话, 立即打电话让麻生佐田备车。

蜷缩在地上的小七，突然痛苦地嚎叫了一声, 然后像是缩水一样变小，从成年猫的骨量变成了两只巴掌大的幼猫样子。然后慢慢安静了下来，闭上眼睛像是睡熟了的样子, 乌丸岚捏捏猫咪的爪垫, 也已经恢复了温凉的温度。

“少爷, 车准备好了！”麻生佐田推开门, 看到了地板上蜷缩着的猫咪：“这是……”

乌丸岚晃晃小七的身体, 小七慢吞吞地睁开眼睛，舔舔他的指尖，有些疲惫的重新闭上了眼睛。

看起来没有事了？不过乌丸岚还是带着小七去宠物医院做了全项检查，得到的体检报告结果是，这是一只非常健康的……幼猫。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乌丸岚意识到小七似乎是没有老年，每当快要进入老年期的时候，就会重新变回幼猫，理论上小七就是真正的长生不老。

当时的乌丸岚还没有能力能保护这样的小七，只能选择把小七送给了和组织毫无关联的麦子……

但是造化弄人，最后小七兜兜转转还是被乌丸莲耶送回了他的手里。

乌丸莲耶。

乌丸岚暗暗咬牙，小七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应该又经历过一次蜕变，所以乌丸莲耶想必是已经知道了小七的特殊之处。

以乌丸莲耶对长生的执着，在他知道小七的特殊之处后，居然愿意把小七还给他？

乌丸莲耶一定是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看来你已经想到结果了。”安室透适时的说道：“这只猫对某些人的价值，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就算是你，也很难时时刻刻的保护它，如果和公安合作，我可以向你保证它的安全。”

安室透说这句话的时候，紧张地有些掌心出汗，他只是推测这只猫对乌丸岚来说或许有特别的意义。但是乌丸岚这种人，越是在意的东西，越不会挂在嘴上，所以安室透也很难判断，猫咪在乌丸岚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少。

如果乌丸岚不同意，他还有一份证人保护计划……

“除了这点，在需要你们配合行动的时候，公安必须全力以赴。”

赌赢了。安室透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面上分毫不显：“我们自然会拿出最充足的诚意，不过你的诚意呢？”

乌丸岚……乌丸岚开始从桌子底下掏诚意。

“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有些难以让你接受，但是我说的都是真话。”

“这只是你曾经的同期，萩原研二。”乌丸岚把黑色的长毛猫猫放在桌面上。

“这只是松田阵平。”猫猫×2

“这只是诸伏景光。”猫猫×3

安室透先是愣住，然后收紧了桌面上的拳头，声音里是有些压抑不住的怒气：“你是在拿他们试探我吗？还是在开玩笑？”

他的同期们还有幼驯染，是他心里永远都抹不掉的痛楚，乌丸岚或许是通过调查，知道了他的这几个同期的名字，现在把他的几个同期的名字，安在几只猫头上，这是侮辱吗？

“zero。”诸伏景光把两只前爪搭在安室透的手上，海蓝色的眼睛看向对方。

“呀勒呀勒，小降谷真的认不出来我们吗？”萩原研二抱怨道。

“笨蛋。”松田阵平直起上半身，用爪垫拍拍安室透的侧脸。

安室透感受到手上毛绒绒的触感，下意识地松开了拳头，眼睛里罕见的流露出迷茫。虽然几只猫围着他喵喵叫，他没有听懂它们在说什么，但是……好像真的有熟悉的感觉包裹住了他，温暖的味道驱散了一直萦绕在身周的寒冷。

真的是他们吗？

他……不。安室透垂下头，声音低不可闻：“太荒谬了。”

太荒谬了，什么死去的人变成猫咪这件事，要让他怎么去相信？就像是雪地里突然出现一份热气腾腾的大餐，摆在饥饿的人面前，情感上迫切地想要相信，但是理智上却分明知道这是假的。

都只是幻象而已。

上次在走廊里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乌丸岚有幻听的症状，乌丸岚不一定是在撒谎，但这并不代表这三只猫真的是他的同期。

安室透梳理好情绪，重新抬起头来，指指那三只猫说：“是它们和你说的吗？”

“啊？”

“你知道它们的名字，是它们告诉你的吗？”

“是……”

“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神经科。”事情涉及到安室透的底线，他面上的神色也有点泛冷：“幻听虽然看起来不是严重疾病，但是某些时候也有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最好治疗一下。”

松田/萩原/诸伏：……

果然是不相信啊。乌丸岚有些头疼的扶额，他们两个人为了避免被怀疑，所以选择在咖啡厅见面，但是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让三只猫变成人来证明这件事。

“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晚上想办法来家里……”乌丸岚话说到一半，诸伏景光跳到他的腿上，拍拍他。

松田阵平兴奋道：“要用那个方法吗？”

萩原研二：“诶诶？会不会太过分了？”

乌丸岚：？

“岚，你就这样说……”

乌丸岚脸色越听越古怪，抬起头有些怜悯地看向安室透。

安室透：？

“咳咳，接下来的话，都是诸伏让我转述的，希望你不要因此恼羞成怒。”乌丸岚清清嗓子。

怎么可能？安室透笑笑，他已经不是几年前的毛头小子了，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就恼羞成怒。

“三岁的时候惹哭了同班女生，虽然非常想要道歉，但是因为不好意思，最后错过了机会，因为这件事愧疚了很长时间……啊，说梦话的时候，还会说出来。”

“七岁的时候，为了见宫野艾莲娜，故意骑着自行车从陡坡上摔了下来，但事后被对方骂了一顿，生了半个月的闷气，后来被一只盐水冰棒哄好了。”

“九岁的时候……唔唔？”乌丸岚说到一半，被某个人隔着桌子捂住了嘴。

两只黑色的猫已经笑地从桌子上滚了下去，诸伏猫猫看起来也有点想笑，但是憋住了。

“啊哈哈哈哈……原来会说梦话吗？梦话内容是道歉？zero小时候原来比小阵平还要别扭吗？”

“哈哈哈哈嘎——被盐水冰棒哄好了？真好哄啊，金毛家伙，哈哈哈哈……”

“他们两个是在笑吗……不对，这都是谁告诉你的？”安室透说到一半，突然察觉自己也被对方带到了沟里，止住舌头。

“唔唔唔。”

安室透这才松手，红着耳朵慢慢坐了回去。

“真是，明明说好不会恼羞成怒的。”乌丸岚抱怨一句，在对方杀人的目光下，乖巧闭嘴，把白色的诸伏猫猫举起来：“他说的。”

“……”安室透眼睛中浮现出一点动摇的神色，刚才乌丸岚说的那些事情，当年他只和hiro说过这些事情，他也相信hiro不会随便把这些事情说出去。

所以说乌丸岚能说出这些事，至少说明他曾经和hiro有过接触，而且是值得信任的人。

“这样。”乌丸岚把猫咪往安室透手中一塞：“安室你把他抱回去吧，回家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幼驯染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

“这只猫悬赏一亿日元？”男人躲藏在街边的阴影里，遥遥看向对面咖啡厅里的那个青年旁边的长毛黑猫，并拿出手机照片对照。

他带着蓝牙耳机，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骂了一句脏话，嘀咕：“这些有钱人还真是怕死，长生不老这种鬼话，都能相信。”

“哼哼，不过这也给了我们赚钱的机会，干完这一票就能退休了。”

“哦，那个人出来了。”

*

乌丸岚拉开咖啡厅的玻璃门，伸手把门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翻了过来。

“既然这样的话，这个孩子就交给你照顾了哦。”

安室透站在里侧，抱着诸伏猫猫，笑眯眯地说道：“您就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乌丸岚左肩上的萩原研二吐槽：“小降谷家的伙食一定很好啦……欸？”

乌丸岚左肩突然一空，扭头正对上腾空而起的萩原猫猫震惊的紫色圆眼睛，和另一个抓着猫咪后颈的蒙面男人。

短暂的时间里，就已经把他的猫抓到了怀里。

乌丸岚：？？？

该死的，怎么总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抢他的猫？

真当他不存在吗？

男人跑了几步，猛然感觉到后脑发凉，就像是有什么危险的野兽在身后慢慢露出了獠牙。

男人回头，一个橘色的东西迎面袭来，‘砰——’的一声拍在他脑门上，男人眼前一黑。

乌丸岚慢慢放下刚从路边抓来的路障，浑身黑气。

“混蛋，谁给你的勇气来抢我的猫？”

“真猫假猫，都是我的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