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岱手里,确实是有兵的。
就算打了败仗,以他的资历,也不可能一撸到底。
马岱手下的二百余残兵败将,如今驻守在蜀郡阴平属国的江油关一带,负责维持属国的治安,顺便收收商贾的赋税。
这样的日子很平淡,也很折磨人的斗志,马岱好歹也是经历过潼关那样大场面的,自不甘心郁郁于人下。
孟光心头一喜,羌骑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若是能说服心怀不满的马岱,那要是趁着刘封大意的机会,来一次阵斩突袭,说不定一盘死棋就活了。
“刘封一死,丞相府群龙无首,必然大乱,到时候,陛下再振臂一呼,一众老臣忠将聚起拥戴,大汉的国势日昌。”
孟光人已老迈,但却好大喜功,刘备在时就曾明言过这一点,听到马岱豪言有骑兵后,孟光盯着马岱的眼睛也越发的热切起来。
要是刘禅最后能亲政,他这个前任大长秋,就是从龙拥立的大功臣。
马岱有羌人血统,又久居陇右,与羌氐夷人关系密切,要是有财帛的话,招募青壮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正好孟光、来敏等人地位高,家大业大,有的是财帛,这边一合拍,马岱那二百人的驻防羌骑就迅速的膨胀起来。
成都风波诡异,潜藏势力各施手段。
位于刘备旧宫的丞相府成都行在,一度门亭冷落的门口,又开始聚集起了前来投机或者打探消息的官吏。
马忠在出任长史之后,一直很低调,正如他的原名狐笃一样,昼伏夜出,很少在朝堂上出现,即便有时人在朝上,也是隐在人群中不发一言。
一方面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题,长期驻守南中那块不毛之地,又要涉水拔山的到诸洞巡察,让他患了水土不服和瘟疫入侵的疾病,要是刘封再不调他回来,马忠就可能和历史上一样,在南中任上过世了。
另一方面马忠是遵了刘封的命令,让他好好的观察一番朝中官员、将领的言行举止。
内鬼的危害,别人不清楚,刘封却是一清二楚。
蜀汉在历史上覆亡,虽然有刘禅不思朝政、国小力衰的根本原因,但直接的原因,则是内奸出卖。
蒋斌在阳安关临阵叛反,使得汉中门户失守,傅佥冲阵战死。
马邈在江油关投降,让已成疲军的邓艾军获得补给,蜀汉的西线防御被击穿。
阎宇在米仓道失踪,使得魏将胡烈得以长趋直入,直接杀到成都城下
蒋、马、阎等叛将,还只是驻守地方的将领,他们的背后,不可能没有蜀汉朝堂重要官员的支持,这些人可能表面上忠君爱国,可能是与你亲密交谈的忠厚长者。
在伪装没有被撕下之前,谁都有可能是内鬼。
而马忠留在成都,最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揪出谁是蜀汉国内动摇不定的那群异已份子。
皇帝刘禅无动于衷,继续着自己的斗蟋大业,偶尔的到后宫中去看望一下吴太后,在叙一番话后再出来。
谷攉
黄皓这段时间一直陪在刘禅身旁,一步也不敢离开。
祝融夫人在江阳郡的雷霆围剿,让他心惊肉跳,生怕哪一天听到阎宇被生擒的消息,为此,他已经再三遣了心腹往老家,向黄鹏提出警告,命令其低调再低调,不要惹了刘封的那个蛮夷娘们。
孟光、来敏、马岱等人的异常来往,已经落在了马忠的眼里,随后,这些信息连同其他有价值的情报,被马忠一次次的传回梓潼刘封的驻地。
没错。
刘封一个秋天除了北上葭萌关与王平、句扶见了一次面后,对汉中的防御情况询问一番后,就回转梓潼没有动地方。
从各种迹象来看,刘封似乎是对李幼娘这个小娘很是中意,两人时常成双成对,忙着深入交流,似乎是沉迷于温柔乡中不能自拔。
李幼娘得了滋润之后,一朵鲜花也越发的娇艳。
刘封真的是被李幼娘迷住了吗?
有这个疑问的人,不在少数。
来敏、孟光等人想要寻个机会,潜入梓潼打探,但那里是李氏家族的根基地,李严、李丰两代人把梓潼经营得铁板一块,外人根本渗透不进去。
不过,刘封一直在梓潼不挪步,对来敏、孟光来说,总是好事,有了足够的时间后,他们争取到的支持者也越来越多,众人一起齐力聚财,对马岱的支持也越来越大。
阴平属国一带,本就是氐羌杂居之地,马岱招兵买马,迅速的将队伍从二百骑,扩充到了千骑,发展的势头迅猛。
梓潼署阁内。
王异皱着眉头,看着一脸喜色的刘封,不满的问道:“丞相,马长史来信询问,何时动身去成都?”
刘封有李幼娘陪着,日子过得快活。
王异时不时的要吃到一份狗粮,心情自然恶劣,更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刘封还籍此撩拔于她,想要再上一回祁山,说是领教一下祁山大营的守御是否坚固。
这话说得隐涩,旁人根本听不明白。
王异却是听得红了脸庞,祁山大营是她一手督造修建的,曾经抵挡过马超羌军长达一年的围攻,王异对此也甚是自豪。
有一次在欢好之时,王异说漏了嘴,夸口祁山营无人可破,结果惹恼了刘封,刘大将军一向自居骁勇,不信天下无不破的堡垒,两人各自都有充足的自信,战斗一触即发。
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了。
王异被杀得大败,刘封得胜而归,也是经此一役,让王异渐渐的怕了刘封,在她看来,刘大将军不是她一人所能抵挡得了,李幼娘这些后辈比她更有潜力。
刘封沉声喝令道:“幼娘躲了我好几天了,再不走,怕是不行了,明日一早,就动身往葭萌关,沿途之上,让赵广、刘林多多注意关隘的情况,马岱的羌骑要是出来,一举解决了它。”
马岱要是有异心,那就是威胁蜀汉朝政稳定的毒瘤。
既然早晚都要挖去,不如就趁着现在,卖一个破绽给他,正好在去成都的路上,解决了这股不安定的异已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