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邈被抓了。
这个消息迅速的在涪城传开,其妻李慧在家中坐立不安,心中忐忑。
孟光与马邈见面商洽的时候,李慧正好撞见,若是大字不识的女子,见了也就见了,并不感到奇怪,但偏偏李慧虽不是大族贵女,却也知书达礼,辩得清事非。
在益州李姓诸个大大小小家族中,建宁李氏并不显眼,祖上从蜀郡南迁之后,始终没有壮大发展起来,一直到李恢被刘备重用之后,才有了起势的迹象。
李慧是李恢弟弟的女儿,家中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弟弟李球,在成都军中任职。
马邈任这个涪城主薄,开始时走的就是李恢的路子,但随着李恢在南中病逝,李慧没了娘家的依靠,马邈渐渐的也就有了别的心思。
“丞相府帐下督刘林,奉丞相之命,请李夫人到阁署一叙。”刘林奉命拿人,在见到李慧之后,说话的态度与之前要和缓了不少。
马邈这夫人的底细,他已探了个清楚,和前南中都督李恢有关系,其堂兄李遗,如今也是刘封的重要部下,有这一层关系,刘林不敢过度放肆。
李慧见如狼似虎的汉军将兵冲进家中,一时惊得脸色刹白,等听到刘林之言,一颗心才算是稍放下来。
“敢问刘将军,吾夫君可还活着?”
刘林抱拳作答:“夫人,丞相请夫人去,就是马主薄声言,其与孟光等人并无瓜葛,这一点,夫人可为佐证,是真是假,还需要当面对质,末将诚言相告,夫人当据实而言,不得有丝毫的隐瞒。”
“将军请稍等,容妾身更衣梳洗。”李慧听言一黯,马邈有没有参与其中,她一清二楚,现在赶过去,她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说真话,二是说假话。
实话实说,马邈怕是丢官去职,可能连性命都不保。
欺骗隐瞒,那能不能瞒过刘封另说,李慧心里的坎也过不去,毕竟,刘封这些年来,为了汉国的强大做了什么,她不是不清楚。
一路上,李慧心里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署阁的前堂上。
刘封眼睛自从李慧进来就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女子一袭素白的布衩长裙,身形高桃修长,鹅蛋形脸庞,有一对黑漆漆的眸子。
是一个美人。
嫁给马邈这等懦夫,可惜了。
这么一想,刘封的心就动了,这也难怪,他的金手指就是这个,李慧这样节烈的少妇,正是男人们渴望征服的对象。
面对刘封赤裸裸的目光,李慧神情拘促,脸上泛起阵阵潮红,凭女人的先天直觉,她已经感觉到,自己怕是被刘封盯上了。
“丞相,妾身。”李慧刚一启口,想要说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马邈被押在一旁,看到李慧到来,心中不由大喜,连忙叫喊起来:“夫人,夫人,你快和丞相说说,我马邈和孟光这老贼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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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邈梗着脖子叫喊,让按住他的士卒好生着恼,手上发力,顿时让马邈吃痛惨叫起来。
李慧被马邈一番话搞得气急,这男人饱读诗书,学问不错,但临到事时,脑子却是一团浆糊,他这么一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刘封看着李慧又羞又怒的神情,不禁对这个聪慧有气节的女人越发的感兴趣起来。
“李夫人,李球可是你的弟弟,如今在成都军中任职?”刘封翻看着李慧的家世书简,从一堆不出名的名字中,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李球,绵竹关和黄崇、张遵一起战死的蜀汉将领,这样一个刚烈的英豪,竟然是面前李夫人的兄弟,这让刘封欣喜不已。
“丞相,吾夫君与孟大长秋之事,与吾弟无关,他不知情,丞相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断不会累及无辜。”
李慧是家中长姐,对李球这个弟弟视若生命,听到刘封话里似有拿捏李球的意思,连忙辩解道。
“你,你这贱人,我和孟老贼有什么事情,我们根本就不认识?”马邈气急败坏,李慧刚才的辩解,明显是有抛弃他的意思。
李慧悲怆的看了马邈一眼,曾经恩爱的夫妻,到了利益攸关的时候,就成了贱人,马邈这脸变得真快。
刘封冷笑一声,道:“马邈,你认不认识孟光,又不是只有你夫人一个可以佐证,涪城的城门守卒,你家中附近的坊长、更夫,住在你隔壁的乡邻,都可以作证,你要是真有信心,那就在这里看着,听听这些人怎么说。”
马邈听言,顿时颓然坐倒于地,哀哀的哭泣起来,在一阵抽泣之后,他忽然手脚并用,向刘封爬去。
“丞相,丞相,我马邈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这就休妻,与李氏和离,马上和离。”
马邈这一句话说出,惊住了堂中诸人,李慧更是花容失色,脸色惨白如一张白纸,这年头,无缘无故休妻和离,对女子的名声影响极大。
刘封手抚额头,对马邈的脑洞大开也是无语了。
他刚才只不过是盯了李慧几眼,马邈就自作聪明的要休妻,有这份小聪明,怪不得在历史上会识机献了江油关。
“马邈,你这软骨头,你不配为男人?”李慧气怒交加,撩起裙衩冲上前来,朝着马邈狠狠的摔了一脚。
“夫人,不,我们马上就没关系了,还望夫人高抬贵脚,留小人一命。”马邈痛得嘶牙裂嘴,但为了保命,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李慧要是被刘封看上,那就是天上的凤凰。
他这次主动献了妻子,也算是在刘封面前结了一个善缘,说不定还有被重用的可能。
刘封摆了摆手,示意刘林将马邈带下去,这等卖妻的小人,看见了也是污了自己的眼睛,相反,倒是李慧、李球姐弟,值得他好好的结交一番。
李慧呆呆的站在原地,马邈被拖下去,也不能让她转动一下眼睛,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
刘封生怕李慧一时想不开,寻个短见,循循相劝道:“李夫人,世事无常,人心难测,诸事还要多看开点,吾闻李夫人熟读诗书,甚有才学,正好府中缺一女史,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