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人有眼无珠,只求司大人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姒海给魏赫言又添上一杯茶,他不看这边,只端着杯子喝茶。
司一珞朝他抱拳道:“督主,底下的人不懂事,多有打搅,下官这就带他们回去。”
她今天若是在魏赫言的府上抓人,那就是当众打他的脸,虽然魏赫言也想借她的手除掉他们两个废物,但是面上还是要顾及的。
“陈千户和崔千户病假请了几天了?伤好些了吗?你们不在,底下的那些受伤的百户们无人统管,该派人去跟他们说一声,销假回来坐班。”
陈宇和崔干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陈宇站起来说道:“司大人放心,咱们兄弟们皮糙肉厚,这么点小伤,早就歇好了!稍后下官就通知底下那帮兔崽子们回衙门销假。”
司一珞嗯了一声,开口道:“有什么事,别乱串门,咱们到衙门再说。”
“魏督主,告辞了。”
司一珞礼数周全,陈宇和崔干看了一眼送出去的珊瑚树和翡翠玉佛,肉疼地跟着司一珞往外走。
朝堂上的事情,他们这几天待在家里也没处打听,只听底下的人说过几句他们这位新上司审问犯人的时候手段毒辣,比之魏赫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中虽有惊讶,却仍旧没有太把她当一回事儿。
若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早就死在北辽的铁骑之下了。
她重用苗聪提拔的那几个人时,他们有点慌,尤其是陈旺,不过一个百户,就暂代了千户的位置。
有很多人怕丢了差使,已经偷偷回来了。
等了几天,又等来了司一珞一天破了湛王遇刺案。
这不是摆明了锦衣卫衙门有他们没他们一样嘛!想绕开他们两个?
两人这才坐不住了。
不过女人到底是头发长见识短,一听说他们转身投靠魏督主就慌了,亲自上门迎他们回衙门……
陈宇和崔干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美滋滋的,正畅想着未来。
哪料到一出门,司一珞就翻脸无情。
“将他们两人拿下!”
苗聪带人在提督府外候着,司一珞一发话,立刻有十来个力士上前将两人按在地上。
“司一珞,老子是正五品千户,你有什么资格拿老子?”
打脸来得太快,崔干侧脸着地,脸上的皮肤被粗糙的地面刮破,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
“老子要杀了你!”
陈宇反应快,几个力士没能制住他,被他挣脱。
能在锦衣卫中横的,都是狠人,陈宇就是因为争勇斗狠被魏赫言看上的。
“都别过来,谁过来我杀了谁!”
前后几十个力士将人团团围住,陈宇见逃不了,便夺了一把刀,朝着司一珞冲过来。
“让一个娘们儿压在头上,你们都服气?苗聪,你服气?”
司一珞的身手和狠劲儿,从她上任第一天大家就都领教了。外界怎么传言他们不知道,但是她一个人挑锦衣卫十个千户是实打实的,他们看见了的。
所以,也没什么不服气,无非就是贪心不足,认不清现实。
司一珞将挡在身前的苗聪推开。
陈宇生的高大,体型壮硕,一刀下来,将地面的石板都砍碎了。司一珞侧身让开,抬脚踹在他腰上。
陈宇纹丝不动,挥舞着长刀回身横砍。
“有种你别躲!”
司一珞再次躲开,苗聪示意力士上前被司一珞眼神制止。陈宇不服气她无非是觉得自己抢了他的位置,上次自己胜他是借了巧劲儿。
“今天我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司一珞拔出绣春刀,在他雷霆之势竖劈过来之前,迈步迎上。
众人只听锃的一声,司一珞接住了陈宇的攻势,刀身相撞擦出一串火花。
陈宇虎口一麻,长刀差点脱手,这种感觉是他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更激起了他的好胜欲。
苗聪看着场中,陈宇的身手他是知道的,仗着自己一身横练功夫,行事颇为嚣张,跟他比起来,司一珞就娇小得可怜,他生怕陈宇一不留神把司一珞砍了,他才刚跟了新上司,到时候再换个指挥使,他们这些人都得跟着遭殃。
两人的打斗完全就是硬砍硬劈,面对陈宇,司一珞也不惧,小巧的身躯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用陈宇最引以为傲的力气,每一次都将他打退一步,直到他长刀脱手,再无可退。
陈宇的双手虎口崩裂,两条胳膊颤抖,被司一珞拿刀抵在脖子上。
“这怎么可能……”
司一珞吩咐道:“带回去吧!”
苗聪盯着她的两只手看,似要看出朵花来,最后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大人,您的手没事儿吧?”
力士把陈宇和崔干绑起来带走,司一珞将刀收回刀鞘,斜瞥他一眼。
“我能有什么事儿?关外北辽军中的将领,比他力气大的人大有人在。我连北辽的将军都能斩杀马下,区区一个陈宇算得了什么?”
苗聪这才想起来她进京以前的身份,顿时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大人,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司一珞递给他一份名单。
“通知所有百户以上的人到衙门里集合。陈旺那边抄家的结果如何?”
“刚通知下去,估计还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将宅子搜查一遍。”
陈宇和崔干制造冤假错案的证据陈旺早就暗中拿到手了,现在查不过是查他们有没有收受贿赂。
单看两人送给魏赫言的珊瑚树和翡翠玉佛就知道两人的手也不干净。
但见苗聪的脸色不太好看,估计是看到陈旺和崔干的下场,怕自己的选择不正确。
司一珞开口说道:“行得正才能坐得直,我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但我不会纵容下属做违法的事情。”
苗聪应了声是,开口问道:“大人,您之前不是说徐徐图之,为何今天就动手?”
时间有点仓促。
“北辽平川王世子以及破云公主很快就要进京了,到时候人心不齐,怕生事端。”
苗聪还有疑问。
“大人,咱们抓了魏督主提拔上来的人,是不是把魏督主得罪死了?”
司一珞顿住脚步,苗聪差点撞上她。
“下官不是故意的……大人恕罪!”
“你今天问题有点多。”
司一珞侧身看他,苗聪是锦衣卫中难得的聪明人,从来不站队,行事低调,且审讯犯人很有一套,也是个难得的人才。
若不是审问觉明时出了点问题,也不会跟她绑在一起。
“是下官多嘴,大人莫怪。”
要用他,司一珞已经把他的资料看了好几遍了,他家中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身体一直不好,他今年二十七岁也还没娶妻。
想培养他作为心腹,就要解决这两件事。
“苗千户今年多大了?”
话题转得有点突然,苗聪没多想,张嘴回道:“下官今年虚岁二十七。”
“可有婚配?”
“幼时订过一门亲事,不过我那妻子还没过门就突发急症去了,这些年一直单着。”
“可有中意的姑娘?”
苗聪脑子里那根弦突然绷紧。
“大人……”
司一珞笑笑,问道:“可有中意的姑娘,我替你去保媒。”
苗聪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不太寻常,不像是害羞,倒像是有难言之隐。
“多谢大人好意,不过下官的名声不好,估计不会有哪个姑娘敢嫁,算了,还是不祸害别人了。”
司一珞也觉得自己也不是做媒婆的料,这件事就先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