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父亲,女儿不疼。女儿生于沈家,自然该为沈家效力,为父亲分忧!”
沈茉冉心里冷笑,面上恭敬。
“你明白就好。”沈案兴语气耐人寻味,“若是没有娘家的助力,你就是做了湛王正妃又能如何?相府才是你的仪仗!”
“既然圣旨赐婚,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府上绣嫁妆吧。司一珞那边……”
她去司一珞府上打理内务,能探听到如此重要的消息,沈案兴不舍得将这条线切断。
“继续交好,若能将她拉拢到己方阵营,我们的胜算更大一些。你回去吧……”
“女儿告退。”
沈茉冉轻手轻脚退出书房,帮他关上房门。
转身将脸上的恭顺收起,长德候在门外,给她递了冰袋,她接过来捂在脸上。
眼神示意他盯着沈案兴,长德微微颔首,恭送的脚步在她走出院门时停住。
“小姐……”
回到自己的院子,碧桃迎上来,看见她唇边的红肿,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灯下,司一珞正拿着块儿帕子擦拭刀身,视线落在她脸上。
“你怎么来了?”
司一珞已经好久没有半夜来爬过她的窗子了。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她刚才就在窗外看着她挨打,本想冲进去给她撑腰。虽然沈茉冉是沈案兴的亲生女儿,但是有她在,他就得忌惮几分。
好友的这份心意,沈茉冉心中感动。
“沈案兴这一关我得自己过,如今我勉强算是说服他了,多一个同盟比多一个敌人强。”
但是她受委屈了。
两人两辈子的默契,沈茉冉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你忘了上辈子我们吃过的苦?我没事,不说我了,今天在宫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一珞让段来去查,刚得到消息。
“周裕原本安排了下作手段逼你就范,被魏赫言顺水推舟。我命人将你调换出来,换成了沈明姝,之后又有人进过那个房间,后面的事情不知道主谋是谁。”
“但是能证明一点,在周湛身边很危险,你要做好准备。”
沈茉冉早就做好准备了。
司一珞叮嘱道:“万事小心。”
两人脸上都有伤,司一珞唇角的伤口不深,只留一层微微的血色,沈茉冉半边脸还肿着。
看起来有些滑稽。
“还有一件事,要准备着手去做了,我准备办女学,收养一些军中遗孤,培养人手。这件事我让项骁帮忙,后续可能要交给你打理。”
司一珞虽然做了锦衣卫指挥使,有些事情锦衣卫能做,但是她不想让人捏住把柄,还需要培养一些真正的心腹。
“朝中官员党派林立,我们要拉拢人才并不容易。明年春闱,提前关注进京赶考的学子,培养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现在就要为以后做准备了。”
“上阵杀敌,冲锋陷阵的事情我来,这些文绉绉的事情你来。我给你调派人手。”
说起正事,两人都是严肃的表情。碧桃给她们斟茶,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司一珞瞧见她惶恐的表情,顺手在她肉嘟嘟的脸上捏了一把。
“小碧桃,你想什么呢?”
“司大人,小姐……”两人说话不避讳,碧桃吓得快哭了,觉得自己腿软,扶着桌子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么多秘密,不会被灭口吧……”
沈茉冉和司一珞目光对上,哑然失笑。
司一珞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你不背叛我们,我保你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那,那若是我被人抓住了呢?诏狱里的刑具我看都看不够一遍……我是肯定不会背叛您跟小姐的,但是我害怕……”
碧桃直白地将这番话说出来,可见是个没心眼的。
司一珞正色道:“万一遇见那种情况,你记住两点。第一点,动脑子,绑你的人肯定是为了对付我们两个,逃不了就想办法给我们报信。”
“第二点,我一定会去救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拖延到我去救你!记住了吗?”
碧桃点头如捣蒜。
“我相信司大人,也相信小姐!”
“我该走了。”
劳累一天,昨晚又一晚上没睡,司一珞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回到府上简单洗漱以后,躺下就睡过去了。可能有项骁和项云在府上,她觉得安心,竟然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曜帝勤政,除非遇到节日或者是一些重大的活动,否则每天都要上朝。昨天宴会结束得晚,今天难得不用上朝。
司一珞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刚穿上衣服,项骁就闯进来。
“司一珞,你快跟我说说昨天宴会上的事情,肯定有事儿对不对?”
昨天晚上,曜帝给几位皇子赐婚的操作太让人迷惑了。
才华出众的相府嫡女,被赐给病秧子皇子做正妃,这就算了。宋国公跟宸王是穿一条裤子的,竟然把宋国公的嫡孙女赐给了不学无术,喜欢斗兽打猎的四皇子周昀!
包阁老的嫡孙女包宛莜赐给了生母出身最低的周裕做正妃,相府庶女沈明姝是裕王侧妃。
喜欢研读诗书,与世无争的六皇子周贤的正妃,则是喜欢争强好胜的伯晚屏。
周宸的正妃是才貌并不怎么出众的,伯阁老长子荆州府同知伯英的次女伯宛清。
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乱点鸳鸯谱。
因为昨天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曜帝没顾上他,他暂时逃过一劫,所以跑来看别人的笑话。
“你那个红颜知己沈大小姐要真要嫁给湛王那个病秧子啊?怪可惜的……”
司一珞洗了把脸,没接他这一茬。
“明年春闱,你写信一封让张进进京考试,他待在凉州卫写文书挺屈才的。”
“怎么突然提起他?”
司一珞取下挂在床头的佩刀,邀请他出去活动筋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他有才华,就此埋没了可惜。你刚在皇上面前提过他,趁热打铁,说不准明年一举中个状元。”
项骁哦了一声,活动了手腕脚腕,对司一珞勾了勾手指。
司一珞也不客气,一拳对着他的面门揍去,半道上变拳为钩改了方向,袭向他的脖颈,他刚侧身准备躲过去,她又换了招式,抬脚在他大胯上踹了一脚,将他踹得一个踉跄。
“再来。”
项骁功夫不错,连他一向看他不顺眼的爹都夸奖他是少有的练武奇才,军中的常胜将军。
自打司一珞来凉州卫之后,他在军中的地位就直线下降。
最初还能欺负她年纪小力气小,后来她的个头一年窜一截,力气也一年比一年大,他就只剩下挨打的份儿了。
司一珞还没用兵器,两人赤手空拳打了几十个回合,司一珞一脚揣在他屁股上,将他踹飞起来。
围观他们过招的项云毫不意外他家世子会输。
别看司一珞是个女人,武力值简直到逆天的程度。力量型的武将不如她灵活,灵巧型的高手又不如她爆发力强。
“好!阿珞姐姐好厉害!”陈卓在旁边起哄,“世子又被踹屁股了!”
“臭小子,老子打不过司一珞还打不过你一个小屁孩吗?快过来,看我不揍死你……”
项云脸上干干净净,除了面色冷些,与寻常英俊的儒生没什么区别。但是他身上从领口一直到小腹,有一条长长的骇人的疤痕,像蜈蚣一样盘旋。
“府上的护卫辛苦你了。”
“不辛苦,标下职责所在。”
司一珞接过他递来的布巾擦汗,二乔小跑着过来说道:“司大人,北书公子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