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大人忍痛割爱,可见是真心看重破云公主,本督若是破云公主,应当感激才是。”
魏赫言一言点破,萧破云嘴角扯出一抹笑,抱拳道:“既如此,就先行谢过司大人了……”
岳北书身子僵硬,心思急转,起身跪在司一珞跟前。
“大人为何要将小人的真心踩在地上践踏?小人心悦大人,此生绝不服侍二主!大人若执意要将小人送人,小人宁愿死……”
他从怀中拔出匕首,反手刺向胸口。
司一珞眼疾手快,握住他的手腕,他却铁了心要自裁,甩开她的钳制猛然对着脖颈划去!
眼看要闹出人命,司一珞一把握住刀刃。
殷红的血顺着刀刃落入茶盏,岳北书惊惶地扔掉匕首,伏地不起。
萧破云松了口气,起身道:“珍宝认主,本公主还是不夺人所爱了,告辞!”
沈茉冉起身送萧破云,司一珞手心血肉外翻,伤口很深。
她沉声不语,魏赫言手中把玩着茶盏,面上玩味一笑。
“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司大人身上又多一段佳话。良辰美景,本督不敢耽误司大人,告辞了。”
“你不要命了?”他是真的自裁,力道和角度如果没有她阻拦,一定会血溅当场。司一珞看不透他,问道,“什么值得你用命来冒险?”
岳北书跪走上前,抱住她的膝盖,项云轻咳一声转过身去。..
“小人身份低贱,自知真心不值钱,但是小人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小人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大人,若是连大人都嫌弃小人,小人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小人不求名分,只求能与大人朝夕相处便心满意足,求大人体恤小人一片真心,全了小人的念想吧!”
司一珞心肠再硬,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岳北书握住她的手腕,看到她的伤口,从怀里取出一枚帕子缠上。
“小人去打水帮大人上药!”
岳北书离开之后,司一珞问项云。
“看出几分真心?”
项云回头,目光落在她伤口上。
“似有十分。”
魏赫言查不出他的深浅,项云也觉得他没问题,司一珞却还是不放心。
“你对我忠心,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情分。他呢?我并未对他有何处特别,无缘无故的真心,无端令人怀疑。继续盯着他。”
项云颔首应是。
司一珞坐了会儿,想到与周湛的三日之期到了,让项云送沈茉冉回府,她则换了身夜行衣潜入夜里。
湛王府书房。
周湛虽足不出户,消息却不闭塞。
隐月领司一珞进门,他将桌案上的密函收起来,开门见山地问道:“司大人为何选中本王?”
这是要开诚布公了。
司一珞笑道:“王爷自问有何处不同?”
周湛叹道:“若因我外家护国公府,司大人的愿望恐怕要落空了,舅舅如今远在边关,护国公府的势力早就散了,对京中的局势怕是插不上手。”
“本王如今自身尚且难保,若径山寺一事真的是……本王又如何问鼎皇位?”
周湛面色嘲讽,他查了十年的真相,没想到竟然如此残忍,母妃的死与他当年落水,竟然都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这么多年,他靠装病躲在府中足不出户,也仍旧躲不了暗杀。
“朝中最近人事变动,补上来的官员有一半儿是殿下的人吧!”
“护国公心善,早些年资助了许多读书人,这些就是殿下的助力。时日还长,殿下可以慢慢谋划。”
周湛自认谨慎,没料到朝堂之事还是瞒不住她。
“只能如此了……”他没否认,身为皇子,决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否则就是万劫不复,周湛问道,“司大人与沈小姐相熟,不知本王这位未来王妃性情如何?”
沈茉冉的性情……
上辈子被男人所伤,这辈子抗拒所有男人,嫁他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看中了他羸弱的身体,计划扶他上位后窃夺政权……
这些她不能说。
“性情敦厚纯良,应该是良配。”
周湛拱手道:“多谢司大人解惑。”
与周湛达成初识之后,司一珞叹了口气,他今天晚上呼吸绵长,步伐沉稳,哪有一点病秧子的特征!沈茉冉意图熬死他当太后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她走之后,隐月将最新调查的结果呈上,沈茉冉与裴姨娘不合,与庶妹不合……这些消息并没有什么用处。
后宅之中司空见惯。
“殿下,这是冯公送来的书信。”
当初为了保全势力,护国公府与朝臣划清界限,带兵驻守边境,老护国公留下来的人跟周湛从不联系,冯全在书院教了几年书,被沈案兴推上刑部员外郎的位置。
为了跟沈案兴撇清关系,他一连上了十封弹劾的奏疏,得罪了顶头上司,以后的日子可见不会好过,更不敢跟他联系。
“委屈冯公了。”
周湛打开书信,才看了两行就惊住了。
“这就是你说的纯良无害?”
隐月低头看着纸上白纸黑字陈述的事实,觉得啪啪打脸。
沈茉冉背着沈案兴去劝服冯公?
因她的身份,冯公才不得已来信询问,是否给未来王妃几分薄面,假装应承!
还没嫁过来就开始挖他的墙角,他这位王妃确实有些意思!
“查清楚她的目的!如果是沈相授意的,就让这位王妃……”
没命坐花轿!
他动了杀意,隐月应了声是,小声提醒道:“要不要跟司大人打声招呼?毕竟沈小姐如今,在司大人府上打理内务。”
周湛犹豫了一瞬便做出决定。
“不用,她连司一珞都能骗过去,可见演技不错,到时候若是司一珞回护,本王该如何行事?”
司一珞护短,虽然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他却恰好知道。
“你暗中去办。”
……
司一珞回到府上,岳北书在她房里候着。
“你还没睡?”
她放下佩刀,翻开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小人等着给大人包扎。”
司一珞手心的帕子被血迹染透,从她的行事看出她并没有将这点伤放在心上。
岳北书打湿帕子,上前帮她清理伤口,动作轻柔细心。
“疼吗?”
美人语气紧张,司一珞摇头道:“不疼。”
“怎么会不疼……”
岳北书眼眶微红,水润的眸光看她一眼又落在伤口上,摆出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若不是司一珞心志坚定,寻常女子恐怕早就陷进去不可自拔了。
“大人是女子,应当爱惜自己。”
司一珞抿唇不语。
“今天晚上,小人给大人丢脸了吗?”美人神情忐忑,委屈隐忍,“以后,只要大人不将小人往外送,小人绝不拂大人脸面……”
他这份攻势,司一珞有些招架不住。
“你回房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岳北书将托盘收拾好,临走前站在烛台下犹豫问道:“大人手受伤了,多有不便,明天早上,小人可以伺候大人更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