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珞,坐这边。”
魏赫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司一珞斜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
他轻笑一声,将自己的餐具挪过去,与她并肩坐着。
司一珞抢先一步,将自己的酒杯盖住。
“督主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不用非得把我灌醉。”
白天的试探,两人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对方的深浅,魏赫言的身份她也借着酒意点明,他这么聪明,稍微一回味就反应过来了。
两人之间仅剩一层窗户纸,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被拆穿的魏赫言手肘撑着桌子,托着脑袋歪头看她。手指拨了几下她鬓边的步摇,流苏轻晃,美人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睛。
人美,功夫高强,还聪明,让他欲罢不能。
“本督第一个问题。”他身子斜在桌上,没个正形,“你对本督的情谊,什么时候从师徒之情,变成男女之情的?如果给你机会,你想对本督做什么?”
司一珞本以为他要问一些正经问题,比如上辈子他的结局,上辈子谁登上帝位之类的,谁想他一开口竟是这种……
她面颊灼热,想抽他,但是她让人家直接问,魏赫言这厮可是真够直接!
“从我开窍,就对督主有情,只不过那时候,我以为督主是太监,从来没有想过要怎么样。”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本督不是的?”
他斜着眼睛的模样太勾魂,司一珞口干舌燥,移开眼睛。
“到死的时候。”
魏赫言一噎,这个问题好像不太合时宜。
“你还没回答本督,如果给你机会,你想对本督做什么?”他咧嘴笑着,蛊惑道,“提醒一句,做什么都可以,现在,此地,都可以……”
司一珞拧眉,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魏赫言吗?厚颜无耻到这个地步!
“下官想帮督主净身呢?”司一珞将坏笑憋在心里,“下官突然发现,还是更喜欢督主做太监。这样,督主就只能是下官一个人的了……”
魏赫言再次噎住,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丫头嘴皮子这么利索?
看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司一珞心情大好,狠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他上辈子欠她的,用他这条命也不够还!
“丫头,你这个想法很危险,难道上辈子,为师没有教过你,不要跟男人说这么暧昧的话题?”
少女无辜眨眼。
他们难道不是那种关系吗?
魏赫言突然发现自己被吃死了,挖坑给自己跳,还跳得心甘情愿。
“丫头,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只要你愿意,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他在遇到司一珞之前,以为自己会永远不近女色,遇到她之后,开始对她产生兴趣,开始想要她。
“上辈子的魏赫言罪该万死,但是这辈子的我没有对不起你,我可以护着你,弥补你,只要你给我机会。”
他收起了玩笑的语气,正色道,“以你对我的了解程度,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许诺,更不会轻易动心。你若想杀我,只需要在皇上面前拆穿我的身份,我就会万劫不复,但是你没有。”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
确实,她只是自欺欺人而已,用没有证据来欺骗自己真相。
“可你是韩王……”
又岂会甘心做一辈子伺候人的奴才?
司一珞声音哽咽,她没想过,与他坦诚相见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乱她的心神。
魏赫言嘲讽笑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与其做一个唯唯诺诺苟延残喘的王爷,不如做玩弄朝政的奸佞,你看如今,有谁敢给我脸色?”
“司一珞,我是真心的,这条路上太孤寂了,若有人能互相依靠取暖,虽然仍旧身不由己,但是至少,有人陪着。”
魏赫言教过她,审问犯人,要攻心。
他的话敲在心上,司一珞沦陷了。
“人生不过匆匆百年,完不成的遗憾太多,司一珞,我不想让你也成为我的遗憾。”魏赫言敞开双臂,“不管上辈子结果如何,这辈子都会不一样的,你要帮周湛,有我的助力,我们一定能一起走到最后,你信我。”
司一珞仍在迟疑,她觉得太不真实了。
魏赫言没了脾气,将她捞过来吻住,两人滚在地上,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交给她。
“你若不信我,拿这把匕首杀了我。”
匕首握在手里沉甸甸,司一珞翻身在上,将匕首插进木质的地板。
“你明知道我不舍得杀你!”
魏赫言眸中染上欲色,将她放倒。
“既然不舍得杀,那就别管本督不客气!”
司一珞胸前一凉,两朵梅花形的烙印露出来,魏赫言小心翼翼地将唇印在上面。
“当时很疼吧……”
他动作很小心,唇印在早已经愈合了的疤痕上,带来酥酥麻麻的战栗。
司一珞心中骂了一声,他大爷的,不趁现在把魏赫言吃干抹净还等什么?
等他后悔吗?
她动手去扯魏赫言的腰带,每日里看着他妖冶的模样在眼前晃来晃去,天知道她有多想扒了他这身皮!
魏赫言任由她动作,觉得她给他脱衣服的动作没有穿衣服时顺手,还好心帮她一把,自己敞开衣襟。
司一珞的视线在他心口停住,那里一道新疤,是她上次的杰作。
魏赫言发现她没有动作了,抬头去看。
司一珞拿起匕首抵在他心口,笑道:“现在该我问督主回答了。”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司一珞反唇相讥。
“督主不是说给不了下官名分吗?那督主顶多算是下官的姘头。下官倒是可以给督主一个名分。”她凑近了说道,“下官后院养了五个男宠,督主不介意的话,可以当老六。”
“你拿本督跟他们比?”
魏赫言欲起身,被司一珞按住。
“督主别着急,您先交代了,下官就让您得偿所愿。您养的十万兵马藏在何处?由何人经手?”
他手里的底牌就是那支私军。
司一珞也知道她的要求是强人所难,但若想解开心结,必须坦诚,她可以坦诚,他也一样。
魏赫言不意外她知道那支私军的存在,但是数量上有出入。
“没有十万人马,目前只有三万,养在玉虎山中,将领是当年外公留下的人,有机会带你去见见他们。”
“我小时候不得父皇疼爱,母后又去得早,只有外公还惦记着我,给我留了几个人……宁家如今也已经没有人了。”
惠嘉皇后出身辅国公府,魏赫言的外祖父就是辅国公宁德,宁家在惠嘉皇后这一辈儿没有男丁,不到百年,辅国公府就没落了。
他肯对她说出这些,司一珞的心结已经打开了大半,剩下一小半是因为体验过万箭穿心的疼,记忆太过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