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阿莲为难道,“我跟司大人又不熟悉,我该从何下手啊?”
结合刚才听到的内容,大概就是裕王殿下除了打湛王妃的主意,还在打司大人的主意,打听男宠的喜好做什么?
官场上的事情阿莲虽然不懂,但是听大小姐说过,前朝跟后宅息息相关,可以从后宅窥探到前朝的动向,而且一般都是从身边的人下手……
七喜夺过她手中的托盘,替她拿着。
“好妹妹,王妃娘娘跟湛王妃可是亲姊妹,湛王妃跟司大人关系好啊,你想想办法……”
行至后院人多处,阿莲接过托盘,咬唇道:“那我想想办法,这里人多,你快点走吧!”
小丫头好像生怕跟他扯上关系似的,小碎步跑得飞快。
七喜笑了一声,他在后院的相好自然不止她一个,其他人看见他恨不得黏上来,又是送帕子又是送荷包,这丫头,倒是比他更不想让别人看出两人有关系。
初时感觉很好,少了许多麻烦,但是回过头来琢磨,总觉得不是那个味道。
七喜背着手往外走。
阿莲回到房间把听到的内容跟七喜交给她的任务写了小纸条,悄悄出府了一趟。
九耳将取回的纸条带回交给沈茉冉,沈茉冉看了好笑,转手装进荷包里让九耳送到司府。
司一珞晚上散值回府,二乔蹦蹦跳跳将她迎进门,拿出沈茉冉送来的荷包。
“大人,湛王妃今天白天派人送来了一个荷包。”
沈茉冉经常会送司一珞腰带袜子荷包帕子之类的东西,府上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荷包上绣的是鸳鸯戏水图案,里面装的是香草。
“可能是天气暖和了,送来驱虫的。”
二乔嘴里含着一块儿麦芽糖,估计是陈卓嘴馋了,陈婶子新做的麦芽糖,她盯着看了看。.
“大人您要吃吗?”
二乔回头端来一个小碟子,橙棕色的糖块儿甜香诱人,司一珞只是在想事情,不是馋她的糖……
“不用了,你拿回去吃吧……”
二乔哦了一声把碟子藏到身后,院子外面传来陈卓的声音。
“阿珞姐姐,你快来评评理!项云大哥又欺负我!”
陈卓被项云从背后勾住脖子,往后院拖。
“卓小子,是你技不如人,还要狡辩!”
张进带着一帮小弟看热闹,到处都是闹哄哄的。昨天晚上除了他,送他回府的小弟们都失眠了,一直到天亮才睡着,睡到傍晚起来一看天色,得,又到了宵禁的点儿了……
司一珞换下官服,抬脚跨过门槛。
看见她,张进的小弟们一下子就怂了。
“司,司,司大人,我,我们不是,不是故意……”
其中一个磕磕绊绊一句话到头也没说出来,把另一个急得不行。
“我们不是故意赖着不走,是,是外面又,又宵禁了!”
司一珞将荷包塞到怀里,嘱咐了一声:“张进,招待好你的朋友。”
她准备去秋华院,从几人面前经过,想起来什么,又后退一步转身说道,“现在的名次并不是最后的名次,两天后就要殿试了,你们有时间胡闹,不如多看点书。”
她气势太足,就连一直疯玩了这许多天的张进也正经起来,带头对着她拱手道:“学生遵命!”
读书人行的是拱手礼,张进这些年在关城,在西平侯面前也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过,司一珞本来想调侃两句,瞧见他身后的小弟们也是这副模样。
在他肩上拍了拍,这些人以后都是他的助力,得给他留点面子。
司一珞被迫装了一把,就连咋咋呼呼的陈卓也忘了告状的事情……等看着她抬脚即将迈过秋华院的门槛时,陈卓张口想喊她,被项云勒住脖子拽回去。
“男人之间的较量,怎么能告状呢?技不如人,多挨几次打就长记性了……”
陈卓的哀嚎声让人觉得舒畅。
晚膳摆在秋华院,司一珞等了一会儿,魏赫言晚上这一顿从来没有按时按点过,等到菜快凉了,她才拿起筷子。
魏赫言却从里间走了出来。
“以为你今晚又要耽搁呢……”司一珞递筷子给他,“菜快凉了,我去小厨房热热。”
秋华院院子虽小,却专门开辟出来一块儿地方做厨房,司一珞每天晚上都要给他炖药膳,他今天回来得早,药膳还在炖着。
“不用麻烦了。”魏赫言夹了一块儿春笋,“我现在不太会难受了。”
菜还不算太凉,简单吃完晚饭,司一珞把炖好的药膳盛了一碗端来,剩下的放在火上继续煨着,明天早上起来热一热,再喝一碗。
魏赫言看着她忙活,拍拍身边的位置。
司一珞坐过去,他长舒一口气,将疲累的身体靠在她身上,歪着下巴放空思绪。
“一天当中,这一刻最放松,也最舒服。”
司一珞肩头一沉。
“累了就躺一会儿吧,这段时间事情确实很多。”
魏赫言向后瘫倒,还顺手扯她一把,两人并排横躺着。
“今天探春楼,你看出卓闻跟俞世博不合了吧。”
下属每天都会记录百官言行,单是看这一份记录,就能耗费司一珞大部分的时间,这些记录最后要汇总整理成档案放进密室,必要的还要禀明曜帝。
所以周裕的那些小动作,司一珞根本不放在眼里,皇子们的言行有时候也不能记录得太过详细。
毕竟,他们是皇子,如果记录上每一个皇子都在暗中拉拢朝臣,曜帝就该怀疑是他们锦衣卫拿着鸡毛当令箭,栽赃陷害了。
这个度很难把控。
东厂也有眼线散布,曜帝并不会只看锦衣卫的记录,要两方都能对得上,才会相信。
魏赫言知道这些不奇怪。
司一珞嗯了一声。
“人皆有私心,一旦牵扯到利益分配,就容易闹矛盾。但是若想以此将两人拆开也不容易,除非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两人才会撕破脸,否则就是帝王喜闻乐见的相互制衡的平衡之道。”
就像曜帝,将她从关城调回京城,就是为了制衡魏赫言手中的权利。
他们两个明面上必须是对立的。
“如果我跟你说我也有私心呢?”
魏赫言的声音回荡在司一珞耳边,她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说他还没有放弃对皇位的争夺?
“你,有什么私心?”
她试探着问了一句,故作镇静地等他回答,却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紧张,紧张到手心出汗,紧张到……左手下意识摸上腰间的匕首。
魏赫言轻呵一声笑道:“我想跟你长相厮守,想与你正大光明,夫唱妇随,琴瑟和谐。最好再生一儿一女,你教他们功夫兵法,我教他们权谋策略……”
他的语气中带着向往。
“不对,我们一家可以归隐山林,你教他们打猎,我教他们念书,平平凡凡的,其实也很幸福。”
司一珞觉得压在胸口的石头挪开,呼吸重新变得顺畅。松开匕首的手柄,手心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将汗擦掉。
魏赫言极其敏感,稍有不慎就会被他看透心思,她要尽快放松……
感受着身边少女的呼吸,魏赫言眸光暗了暗,他刚才的话何尝不是试探,想知道她是不是全身心的信任自己,没想到只是一句话,她就想对他动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