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这么做的理由。”
河道清淤，每年提起来都要在朝堂上吵嚷几天，也年年外派巡河御史去督查河道，无缘无故，突然让他去提这件事情。
“今年会发大水，如果没做好，百姓们要遭殃。”
司一珞理直气壮，身边的人沉默良久，轻呵一声。
“百姓们遭殃，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脸上写着好人两个字吗？”
他闭上眼睛继续睡。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能救了一城百姓的性命，功德无量。”魏赫言还沉默着，司一珞继续劝道，“也算是为我们两个以及子孙后代积德……”
子孙后代……头顶一声轻笑。
“司一珞，你想为我生孩子？”
话题偏离主线，司一珞咳嗽道：“现在说这件事儿……”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子嗣的问题，这辈子先把欠的罪孽还了再说其他。
魏赫言思考之后开口说道：“这件事情也不难办，但是你我毕竟不能亲自下去督查，底下的人办成什么样子就不在你我的可控范围之中了。”
他语气松动，司一珞急忙接话道：“尽人事听天命，凡事尽到最大的努力，若结果真的不可逆，至少无憾。”
魏赫言琢磨着她的话，忽而问道：“你对本督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如果本督不上当呢？你是不是就不再强求了？”
怪不得他总是没有安全感，原来怀中女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呗！
司一珞原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眼下被他拆穿，打哈哈道：“督主息怒，下官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听见她公事公办的称呼，魏赫言怒火直冲天灵盖，也不睡了，翻身将她困在胸前。
“还是早点生个孩子吧。”
司一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她不想要孩子。
“父不详的孩子，我不想生出来让人耻笑。”
魏赫言虽然给了她一场婚礼，但是两人的关系不能见光，魏赫言的身份不能暴露，她后院那么多男宠，万一有了孩子，在外人看来，只会取笑她的孩子生父不详。
她这句话比刚才说的那些更有杀伤力，魏赫言叹了一声，将她圈在怀里。
“睡吧。”
曜帝病着，这几天一直没上早朝，司一珞也没有进宫，按时点卯，按时散值，让长缨找机会把后山的详细情况绘制成图给她送来。
沈茉冉休息了一天，约了沈明姝和崔婷婷两人再次打着游玩的名头，去后山探查。
山高林密，走着走着人就走散了，隔着花树，明明能听到对面有人说话，但是不管怎么走，怎么追赶，就是看不到人。
周围的游人也渐渐少了，甚至连护卫也不见了，碧桃心里发怵，拽住沈茉冉的衣服。
“小，小姐，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怎么觉得周围怪怪的？这里连风都是凉的，会不会有鬼……”
“子不言怪力乱神。”长缨跟九耳一左一右护在两旁，碧桃的胆子小，长缨取笑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怪，更何况青天白日，此处又是佛庙圣地，哪儿来的鬼怪？”
碧桃瞥了一眼自家活生生的王妃娘娘，眼睛一闭，抱住沈茉冉的胳膊。
“反正我是不走了，我真的感觉害怕！”
“我就是鬼……”沈茉冉玩心起来，“碧桃你抱我这么紧，不害怕吗？”
碧桃啊了一声，抱得却更紧了，她家王妃娘娘就算是鬼，也是好鬼，她不怕！
长缨跟九耳好笑地看着她。
“行了，王妃娘娘逗你玩儿呢，快起来吧，你看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什么鬼能在太阳底下生存……”
碧桃睁开眼睛，瞧见三人都不害怕，胆子这才大了一点。
“你们没觉得很奇怪吗？周围到处都有人声，但就是看不见人，隐月都离开大半个时辰了，到现在也不见踪影。我们带的人也都走散了，就剩下你们两个，可一定要保护好王妃娘娘……”
碧桃还在絮叨，桃林里却突然传出乐声。
她被吓了一跳，长缨自告奋勇道：“九耳，你在王妃娘娘身边保护娘娘安全，我去前面看看。”
低沉的萧声悦耳动听，沈茉冉觉得调子有些熟悉，想伸手拉住她，却晚了一步，让她没入花海。
萧声还在吹奏，九耳唤了一声长缨，花海中有脚步声，却没有长缨的回应。
三人的表情凝重，沈茉冉拍拍碧桃的手背，安抚道：“没事，只是有人装神弄鬼，别怕，我们过去瞧瞧。”
沿着长缨走过的方向往前，黑影一闪躲进旁边的花丛后。
“谁！”
九耳横剑就要追出去，被沈茉冉及时抓住胳膊。
“调虎离山之计，估计我们身边的护卫就是被他们用这种手段引开的。”知道是有人装神弄鬼之后，沈茉冉就放心了，“你跟长缨学过兵法，但是没有用过，这次也算是长长见识。”
萧声像是故意引着她们一样，九耳警惕地防备四周，长缨不在，碧桃也竖着耳朵，护在沈茉冉右侧。
萧声距离越来越近，隐约看到一个白影，鼻尖突然嗅到一股甜香。
“捂住鼻子！”
这种味道隐在花香之中不容易分辨，沈茉冉早有防备，并未吸入多少。
碧桃太紧张，来不及掩鼻，嗅到甜香昏睡过去，九耳还能撑住，但是吸进去之后身上提不起力气，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唯余沈茉冉还能勉强站住。
白影从花海之中绕出来，笑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侍女，赞道：“弟妹果然不是寻常女子，既能看出此处有阵法，又知道我刚才调虎离山的计谋，如今还能避过鬼医特制的迷香……天下间再也找不出如弟妹这般聪慧的女子了！”
原来是周裕搞的鬼……并不觉得意外。
九耳挣扎着挡在沈茉冉身前，剑还没拔出来就被周裕踢开，他走到沈茉冉跟前。
“弟妹这么聪慧，岂会看不出我的心思？如今荒郊野岭，再无人来打搅我们，你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沈茉冉冷眼看着他那张俊脸撕下伪装，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
若没有实力，他上辈子又岂能登上皇位？
鬼老果然在他手中！
沈茉冉不显慌张，侧耳听了听附近的动静。
风吹林静，吹落粉色的花瓣，更显出少女美的脱俗。
“不知道裕王殿下许诺了包帆什么好处，让他在临死前，将鬼老留给殿下。包帆是死忠珉王的遗党，殿下小心中了他的奸计。”
太阳高悬，阳光晒在身上，九耳急得满头是汗。
周裕手指托起沈茉冉的下巴，大拇指在她唇上摩挲着，却答非所问。
“我最先看中的人是你，哪怕你被人玷污，名声尽毁，裕王妃的位置我也会给你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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