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你小心一点,殿下差点就发现我们!”
碧桃吓得捂着胸口躲到桌子边上,长缨将窗户关上,把三人的晚餐摆在桌上。
“我这不是……做贼心虚吗!”碧桃长舒一口气,“不过好刺激啊,我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
“外面还不如京城呢!有什么好兴奋的!”长缨见她兴奋得坐不到凳子上,故意吓唬道,“外面有很多黑店,专门抓你这种小姑娘!卖给山沟沟里的庄稼汉当老婆!尤其是像你这么水灵的,以后多长几个心眼!”
碧桃往沈茉冉旁边挪动,抱着她的胳膊。
“你吓唬谁呢?我可不怕!”
她当然知道长缨说的是真的,毕竟她曾经还亲身经历过……
“小姐,我们干脆跟着殿下的队伍吧,我们离远一点,殿下应该不会发现的!”
沈茉冉招呼两人坐下吃饭。
“你们两个别闹了,出门在外,称呼从简就行,你们一个叫我王妃,一个叫我小姐,是生怕外面的人不知道我们的身份!”
有外人在场时,碧桃从来没出过错,长缨从小吃过很多苦,出门在外也十分谨慎。
“是我的错。公子,快点吃饭吧,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碧桃也吐着舌头喊了声公子。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长缨抱着剑在门口守夜,碧桃躺在外面,可能是因为白天太兴奋,晚上累了,躺下就睡着了。
沈茉冉睁着双眼瞪到半夜,没有一点睡意。
听着外面走廊里的脚步声,更睡不着了。突然发现,她就算重生一遍,很多事情仍然不清楚。
只记得徐州的灾情很严重,后来还闹了瘟疫,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才平息。后来曜帝发了好大的脾气,处置了很多人。
这一次周湛去徐州能不能全身而退?
“公子,你睡不着吗?”
长缨听到她的呼吸声凌乱,关切地问了一句。
沈茉冉叹了一声。
“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一次赈灾不会很顺利。不知道他能不能应对。”
虽说相信周湛的能力,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一旦真的爆发了瘟疫,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无法置身事外。她在给司一珞的信中提了一句,让她帮忙找找预防瘟疫的方法。
司一珞提审九耳时意外发现了鬼老的踪迹,不知道有没有找到那位高人。
“殿下肯定有办法的,您不需要担心。”
有脚步声从门前经过,长缨声音放低,贴在门上往外面看,瞧见一个醉汉摇摇晃晃从门前过去,进了旁边的房间。
“有奴婢守着,您放心睡吧。”
沈茉冉闭上眼睛,一夜无话。
京城。
司一珞奔走一天调查藏匿李维奏折的事情,驿馆的记录被人销毁,但是顺藤摸瓜,找到了户部主事靳平。
在外面敲了半天门,里面无人应答。
司一珞向后退一步,一脚踹开靳平家的大门。
门房醉醺醺地躺在值房里睡大觉,下属上前去将人摇醒。
“你家大人呢?”
“什么?”门房掏掏耳朵,努力睁着眼睛看着他们,半晌才挤出下一句,“你们怎……怎么进来的?此处,此处是户部主事靳大人的府邸,你,你们大胆!”
一句话让他说得断断续续,司一珞没有耐心跟一个小门房胡扯,下属将他扔回去。
“搜!”
一路冲到二门,里面才有人反应过来,冲出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看见司一珞身上的衣裳,妇人的心揪起来。
“我们家大人犯什么事儿了?”
司一珞问道:“靳平呢?”
妇人被吓傻了,指着书房说道:“我家大人今天散值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书房了。”
下属踹开书房的门,府上下人跟着冲进去,紧接着一道尖叫声传来。
司一珞冲过去,漆黑的书房之中,横梁上挂着一个人,宽大的官袍被风吹得一晃一晃,露出两只脚。
“老爷——”
妇人直接吓晕了过去,司一珞顺手接住妇人递给紧跟上来的丫鬟。
“扶你们家夫人回去休息。府上还有主事的人吗?”
下属点上灯,暂时没有动书房内的布置,退出书房守在外面。
“有,有,我们家大少爷在府上……”
管家也被吓傻了,忙不迭去喊人。
司一珞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布置,等了会儿,靳平的长子靳皖急匆匆赶过来。
年轻人年龄不大,看起来比司一珞年长,听到消息前他正在书房里念书,仓促间打翻了墨水,袖子上沾地还有墨迹。
拱手来到她跟前问道:“司大人,不知我爹犯了何事?”
司一珞打量着书房的布局,回头看着年轻人,公事公办的语气不掺杂情绪。
“你爹涉嫌扣押朝廷的奏折,我来时你爹就已经挂在上面了,很有可能是畏罪自杀,现在我的下属要搜查你爹的书房,你需要留在现场作证。”
男子不过十七八岁,在此之前一直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点傻眼,看向一旁晕厥的妇人,局促道:“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司一珞提醒道:“靳公子,公平起见,你爹是不是自杀,具体死了多长时间,你可以让人去京兆衙门或者是刑部大理寺找仵作过来验尸。当然,我也可以帮你,就怕你信不过我。”
以锦衣卫在京城的名声,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她调查出来的事实也要被人怀疑,她已经习惯了多部门协作,证明自己。
男子抹了把脸,点点头,第一句不是为自己的父亲申冤,而是坚定地说了一句。
“我信你……”
这下轮到司一珞诧异了,瞥他一眼。
“还是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请来吧,户部主事毕竟是五品官,不能不明不白地死了。”
司一珞又看了一眼靳平的长子,确定自己跟他并没有交集,他竟然说信她?
靳皖心里承受着巨大的悲痛,眼前的女子气场太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懊恼道:“我这就吩咐下人去办。”
司一珞点了一个下属,陪着一起去,以免他们往外传递消息。
正在此时,靳夫人醒了。
“儿啊,你爹他……”妇人掩面痛哭,看见司一珞,敢怒不敢言,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被人给逼死的?”
她小声质问着自己的儿子,就差指责是司一珞逼死了她丈夫。
靳皖从小耳濡目染,又一直在外念书,知道官场上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虽然不知道父亲犯了什么罪,但是听恩师说过,留京监察御史张宣现在还没有定罪,而且张宣的妻女正在到处找关系帮他开罪。
他恰巧见过张宣的女儿张慧慧。
能妥善安置罪臣家眷的人,肯定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靳公子,靳夫人,麻烦上前些。既然人到齐了,就搜吧。”
司一珞挥手,下属进入靳平的书房开始搜索。
靳夫人看到穿着锦绣衣的锦衣卫在书房里翻找丈夫的书柜桌案,紧紧抓着儿子的衣袖,母子两人安静站在外面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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