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人,您要是因此被皇上责罚该怎么办?”
苗聪想说就算皇上信任他们家大人,他们家大人也不能恃宠而骄吧,先前所有弹劾司一珞的奏折都被曜帝拦下来了,上一次以谢韫为首的官员们对她进行弹劾,到如今也没有后文呢。
明明能够规避的事情,他家大人怎么就这么固执,非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大人,您还是少惹点儿麻烦吧。”
苗聪觉得心里堵得慌,老实说,司一珞是他遇上的最公平公正,最有担当的上司了。
他是真心希望司一珞的官职能保住,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久一点,这样大家都好过。..
司一珞知道他在想什么,开口安抚道:“放心吧,不会连累你们的,如果我能过去这一关,咱们以后继续相处,如果过不去,罪名我一个人担着。”
“大人您这话说得就见外了!”
苗聪表明立场,“不管您做什么,我们底下的兄弟们都支持你!”
上辈子的锦衣卫内部乌烟瘴气,这辈子倒是有些不同。
司一珞笑笑,问道:“张宣的女儿没什么大事儿吧?”
在锦衣卫衙门门口撞墙,要是让人撞死在这里,她的罪过就大了。
“没事,头上破了个口子,对方不让咱们的大夫看,已经去请了太医过来。”
司一珞嗯了一声说道:“好好看着,别让她们母女再出问题。”
苗聪领了任务,出了值房。
司一珞站在门口看着天上被风卷来的乌云,夏日的天气总是多变,上午还阳光明媚,下午就风雨欲来了。
回到自己的桌案前继续处理公务。
事情发酵的很快。
朝中本就有很多人盯着张宣,他暴毙的消息根本瞒不住,眼下张慧慧在门口这一撞,弹劾司一珞的折子不等到明天早朝,天黑之前就都送到了曜帝跟前,甚至还有官员亲自跑到御书房里告御状。
还没散值,姒海就一脸欲言又止地过来请她进宫。
“司大人,沈相,伯阁老,谢阁老都在,您……”
姒海一脸纠结,他当然知道自家督主不能帮司一珞说话,这些困难都要靠她自己度过,但还是忍不住替自家督主辩解道,“我家督主也记挂着您,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替您说话,但是暗中还是会帮您周旋的。”
司一珞知道魏赫言的难处,蛰伏在曜帝身边十几年,如果那么容易就能窃权,他估计早就干了。
“放心吧,我不会责怪你家督主的。”
事情是她自己要做的,本就跟魏赫言无关,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让魏赫言彻底站在她这边。
地上开出了一朵朵水花,姒海撑了伞递给她,司一珞一步步走向御书房,雨势渐大,水沾湿了鞋袜。
“臣参见皇上。”
御书房内,众臣的目光投过来,若是从前,司一珞或许会觉得势单力薄,但是如今,她镇定从容,内心没有半点不安。
“司卿,张宣突然暴毙,其女在你的衙门口撞墙……你怎么解释?”
堆了满屋子的奏折全是弹劾她的,曜帝不好维护。
司一珞从容说道:“回皇上,自从张大人入了诏狱之后,臣没有动过他一根手指头,相反,还将张大人感兴趣的卷宗送到牢房里让张大人解闷消遣。”
臣这里有张大人写下的手札,请皇上过目。
苗聪将张宣看过的案子写过的笔记整理出来交给她,算是自证清白的一种证据。
曜帝打开翻了翻,吩咐内侍将手札给在场的官员传阅。
手札上的字迹工整,厚厚一本,里面有张宣亲自写下的评语,犯人若是受了重刑,哪里还有这份闲心干别的事情?
“诸位大人可以比照张大人的字迹判断真假,也可以让张大人的家眷确认。”
“张宣大人身上一个伤口都没有,这一点,诸位大人也可以去张家确认。”
还不到十二个时辰,以张慧慧的烈性,必定不肯同意旁人侮辱张宣的尸首,只要撑到夜里,张宣醒过来,张家母女就知道真相了。
到时候就更不可能让别人动张宣的尸首了。
这件事情连内阁都惊动了,曜帝相信司一珞,但是外人未必信她。
人言可畏,要想保住司一珞……
曜帝起身道:“走吧,众卿随朕一同去张宣家一探究竟。”
张宣是罪人,但是因为事情闹大了,曜帝不得不出面收拾烂摊子,否则司一珞受到处罚,就相当于打了他的脸,毕竟是他下旨处死张宣,人不过是提前两天死了而已。
一行人轻装简行,来到张宣家。
张家大门敞开着,一眼就能看到全貌。灵堂内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摆在正中间,头上缠着绷带的张慧慧正陪着母亲跪坐在灵堂前烧纸。
曜帝没有让人通报,打量着这座小院子。
不大的院子里种着青菜,养着鸡,上次抄家,用稻草搭建好的鸡舍被拆除了,几只母鸡在院子里晃悠着,乱糟糟的羽毛粘在身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一下雨,空气里掺杂着鸡粪和泥土的味道。
“张宣就住在这里吗?”
没有人能相信,一个京官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宅子里。
院子里突然涌进来一群人,张宣获罪,朝中那些奉高踩低的人没有一个前来祭奠。
“你们是谁?”
张慧慧出来查探情况,别人她不认识,一眼就看见司一珞。
“司大人来做什么?来看笑话吗?”
胳膊拧不过大腿,张慧慧明白这个道理,但是父亲枉死在狱中,她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给父亲讨一个公道。
司一珞轻咳一声,开口道:“皇上来看你父亲。”
张慧慧啐了一口。
“不就是皇上下令让你杀了我父亲吗?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她将矛头转到曜帝身上,“我爹是个监察御史,弹劾朝中奸佞有什么错?你是皇帝?”
“大胆!”
内侍开口呵斥,曜帝摆了摆手,内侍恭敬退下不再说话。
“朕是皇帝。”
张慧慧指着司一珞质问道:“她是个奸佞,我爹身为监察御史劝谏您,您不肯听,我爹只能出此下策,用自己一条命来劝谏君王,自古以来不乏这样的忠臣!可您却留着佞臣在身边,把我爹判了砍头,这是什么道理?”
司一珞担心地看着她,生怕从她口中说出昏君两个字来。
但还是忍不住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从来没有人敢在曜帝面前这么说话!
张慧慧年龄不大,问题倒是犀利。
曜帝反问道:“你没在朝中,怎么判断司卿是奸佞?”
少女一噎,理直气壮地说道:“皇上,您久在深宫,可能不知道司一珞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道她是什么名声,她……”
曜帝再次开口打断道:“道听途说就敢拿出来质问朕?你可有证据能证明司卿是奸佞?”
少女不说话了。
曜帝冷笑道,“张宣是读书人,岂会没有教过你三人成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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