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是一个鬼,这种事情除了那棵树苗知道之外,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和一个妖。
他作为鬼的时间很长,大概有五百年了。
他的死很简单,是在一次意外之中被人杀死的,对了,就在那条洛水上,被同船的朋友给杀死,然后扔进了洛水里。
可是他到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在洛水中,他成了鬼,同样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还存在,这比其他的事情都重要。
作为鬼,其实并没有太多需要做的事情,只需要在那片阴气浓郁的地方游荡就好,就如同同样在这里诞生的其他鬼一样。
但不同的是,其他的家伙没有灵智,他们只是浑浑噩噩的守在这里,任何进到其中的生灵都会成为他们群起攻之的对象,而他不同,他并不想杀人。
不杀人也不会影响到他,只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还是变得迟钝,总是昏昏沉沉的。
起先还以为这只是暂时的,可持续了一年,他知道他必须离开这里,不然,他终究也会变成其他的鬼一样。
可是作为一个游荡的鬼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没有阴气,他面临着随时都可能溃散的可能。
而且白天是绝对不能出现的,天上的火球只需要片刻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他尝试了三四年,终于找到了可以在外面生存的办法,那就是吞噬这里其他的鬼魂,让自己强大。
那些可怜的家伙绝对想不到在自己只是一如既往的游荡的时候,会有另一鬼盯上了自己,而对方是早已经熟悉却不认识的家伙。
吃下第一个鬼魂的时候,白苏只感到整个灵魂都是舒爽的,那种爽快好像漂浮在天空中,身旁就是云朵,伸手就可以和飞鸟嬉戏,那是一切的自由。
但这种爽快很快就消失了,那只是短暂的瞬间。
在这个感觉消失之后,白苏陷入了沉思,这种感觉会让人迷恋,甚至是无可救药。
可是剩下的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一定是有问题的。
他不敢再去尝试,一直忍住了七八天,可那种感觉又一次冲上了脑子里,他没有再忍住,吞噬了一只游荡的鬼。
于是一切便一发不可收拾,他在这里吞噬了一半的鬼魂之后,他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足够让他在外面生存。
他想要停下,然后逃出去,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再继续下去,他会成为一个疯狂的家伙,变得毫无理智。
虽然那个逃离的过程很难,但他还是做到了,见到天上的那轮明月时,他才再次想起来世界的美好。
……
苏寒在想一件事。
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要怎么把这个自称是智慧之树的家伙给带走。
不管之前是怎么担心,但如果不毁灭了他,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就算是将它找一片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关起来,也好过放任他去与其他智慧生物接触,那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但面前那个叫做白苏的鬼好像还不舍得离开,他在看着。
“你要是不杀他的话,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只要我知道。”小树苗说道。
苏寒回过头来,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好像不舍得他死?是因为他照顾你这么久你才这样做?”
“当然不是了。”小树苗摇头:“他照顾我的那份早已经通过给他想要的东西偿还了,我们之间是互不亏欠的。”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希望我杀了他。”
小树苗平淡道:“或许我只是希望你不应该现在杀了他。”
苏寒眯着眼:“我就更不能理解了,这有什么关系?”
“他来自深渊。”
这几个字听起来简单,却在苏寒心中重若千钧,深渊,那是一个不可言语的地方,一切死亡与毁灭的归宿,是恶与罪诞生的孵化之地。
“……。”苏寒有许多疑惑,可却无法将他们说出口,最后只为了确信的问道:“这是真的?”
“这当然是真的。”
苏寒看向白苏方向,沉默片刻,道:“那更需要将他送回那里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将亲自动手。”
取出混元剑,苏寒也做好直面深渊力量的觉悟。
“你怎么还要动手?”小树苗惊奇道:“你就不害怕来自深渊的反噬?”
“那也比好过让这只来自深渊的鬼侵蚀了这片世界。”
说完,他就要动手,却被小树苗喊道:“好了,我承认,我只是不想让你杀了他而已,真的是糟糕,我居然对一个鬼产生了联系。”
“所以?”苏寒疑惑的回过头来:“刚才的话只是你编出来的?”
承认了一件不愿意承认事情,让小树苗的情绪不高:“是的,我丢了智慧之树的脸面,我居然生出了可怜和不舍的感情,我不应该阻止你杀他的,可我看不下去。”
猜疑这种东西是很复杂的,尤其是面对一个你认为是聪明的生物。
苏寒现在便在思考,现在小树苗流露出来的情绪到底是它真实的情绪,还是伪装欺骗自己,以达到让自己相信它存在情感的目的。
绝对理智的智慧是冷漠的,也是近乎无敌的,而人类拥有情感,这成为人繁衍的需求,但也让这些成为了人类的弱点,所以他们即使造成了危害,也存在被消灭的可能。
但智慧之树与人类的智慧不同,苏寒无法确信这会不会也成为它的弱点。
一边奇怪的看了一眼小树苗,一边混元剑就在苏寒面无表情下,飞了出去,几乎是毫无阻滞和让人意外的钉在白苏的身上。.
那具苍老的身体被穿过了右边的肩膀,钉在了山体的坚固岩石上。
“你做什么?”小树苗惊呼道。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无视你比较好。”
“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对于你,我还是一句话都不听才好,按照自己想法,就算是错了,我也还能够给自己一个借口。”
话说完,剑身从白苏的身上抽离,再次扎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