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商人无德请朱学士发落

比如，

大明出现杨廷和集团的时候，朝鲜也出现了“四色党”。四色党由士林派分裂而来，情形跟大明可谓是一模一样。杨廷和主张内阁接管一切，朝鲜则直接设立一个“议政会”，接管了一切政务。

接下来的党争更是一模一样，明朝有理学心学，朝鲜就有主气和主理之分，每次都是由小小的礼仪问题发生争斗，直至不可收拾。如今的领议政尹元衡，是主理的，跟严嵩几乎就是一个模子。而主气的那些人，则更关心民生疾苦，与明朝的心学类似。

这就再次证明了朱墨的看法——

尹元衡就是朝鲜严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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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也一样发生了坍塌。

二十多年前，黎朝已经被权臣莫福海篡位，成立了莫朝，原来的旧臣逃亡南方，建立了后黎朝，而后黎朝此时又被权臣郑检把持，郑检与武文密家族联手，积极地接受葡萄牙人的海商和火器，已经变得很强，这几年动不动就北伐，北方的莫朝很快就要扛不住了。

而究其原因，则是葡萄牙人输入了新的观念、模式和技术，也就是朱墨在历港所见的那种暴力至上的文明。亲近明朝的北方莫氏，一旦被南朝的权臣集团消灭，那么，大明又要面对一场可怕的战争了。

西边的缅甸，

这几十年也发生了类似的转折。

缅族的莽氏集团，利用葡萄牙人带来的火器和文明形态，很快就统一了大半个国家。凭着犀利火器，莽应龙毁灭性地攻击北方土司势力，几度打到了云南西部。北方土司一向都是心向明朝的，于是向镇守云南的沐氏求救，而朝廷没有回应。就在去年，云南巡抚再次上奏求援，却又被驳回了。

很显然，驳回求援的人，就是严世蕃。

但这次驳回的后果呢？那就必然是缅甸出现了一个西夷支持的强权，明缅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莽应龙，可以说是整个亚洲最彻底接受暴力至上法则和西夷文明的国家，其危险性可想而知？

还有琉球，

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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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国相毛龙喧执掌一切，与国中士族向氏、翁氏、马氏、丰见毛氏，合称五大姓，基本上掌握了琉球国的一切。琉球本是大明的藩属国，可也是最早租借给葡萄牙人港口的国度。虽然各种记录显示器言辞谦卑，可事实摆在那里，索扎不久驻扎在此吗？

再回到北方的鞑靼，

他朱墨是亲眼所见，草原已经是赤贫之地，连铁锅都成了宝贝。如果没有俺答这样的人维持着，立刻就是一轮崩溃。

明朝呢，

明朝恐怕才是最典型的。因为各国有的危机，明朝全有；各国没有的危机，明朝还是有！

所幸只有一点是别国比不上的，那就是——

嘉靖作为皇帝，还是棋高一着，严嵩父子始终没有跳出手掌心，在这十分危急的窗口里，大明朝险象环生，却仍在围绕着玉熙宫运转……

看完这些记录，

朱墨久久不语，甚至觉得浑身都有些冰冷——

情形真的没想到，原来也没听哪个大神说过。以前只见冰山一角，而如今却是看到了全貌。

扣扣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一个人走在春寒黄昏的西湖边，一个念头始终在心头盘旋——

怪不得说大明亡，就是亡天下？那是因为大明是整个东方世界的支柱，是另一种文明的坚守者。大明败了，则整个东方就败了。而此刻，就是这根残破的支柱还在顶着天地，周边小国全都完了。

“而我变法成功了，那就是东方的成功……”

“所以，变法要从天下着眼，不可拘泥于一事一策，也不可拘泥于一国一地，而是要放在整个天下来看……”

“假如没有我的干扰，这个东方世界就会被动卷入……往后，鞑靼分裂成几大块，日本由老乌龟闭关锁国，明朝在三大征之后堕入深渊，后来由满人接盘，也是闭关锁国……缅甸、泰国、东南亚，全都沦陷……”

一幅幅画面浮现出来，

其过程虽然缓慢，也不无抵抗，但那些彻底、完全的排斥式抵抗，最终迎来的是更彻底的败北……

归根到底，还是“天下”二字的分歧。

此时如果随便问一个街头的普通人，他只会关心怎么生活，生活在什么样的秩序之下？是温和理性的环境？还是暴力至上、等级绝对的世界？

这，就是问题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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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一番深刻思考，朱墨越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整个跨国势力是连通的，已经遍及周边各国。而如今，由葡萄牙舰队司令索扎牵头，日本大友宗麟作打手，严家做内应，一场空前的反扑已经逐渐浮出水面。

很显然，

朝鲜国使商团被袭击绝不是终点，很快就会有新的邸报传来。

而按照严家的做事风格，外力也绝不是主要手段，内部也一定会有一场更可怕的风暴。

……

这日，

张居正从泉州赶回来，终于带回来一条好消息——

佛郎机、回回、南洋商人已经同意从广州港起运，俞大猷也回复了，可以派一支二十条船组成的舰队，在雷州待命，到时候一直护送到安南的嘉定（西贡）。但只有一条不太理想，洋商们不要在第三批货到港时，才愿意全额支付货款。但眼下虽是强势一方，却是落难的，也就没有什么话语权了。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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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翰、刘应节也已征募到了首批三千辆马车，将货物分成三批南下，预计四十天全部在广州港装船。

忙了整整三天，第一批三十多万匹丝绸终于南下，紧接着在十天之内发第二批和第三批。

张居正事必亲躬，又搞出了一套考成法，有功者必赏、有过者必罚，一下子把所有人驱动起来，事情倒是进行得井井有条当日晚间，

城内快马来报——

第一批投献田账册已经出来了！

朱墨大喜，晌午时分回到杭州，而词人祠外，却是另一番景象——

二百多个人全都跪在地上，一条条长白绢，不是挂在旁边，就是铺在地上，全都写着一个意思——

“请朱学士给商人一条活路”

“劫富济贫，圣贤不许”

“契奴烧我作坊，请朱学士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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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不付货款，商人自然不付工钱”

“朱墨变法，商人变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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