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良躺在豪华车厢内,身体随着列车颠簸而晃动,双目无神。
天知道这半个月他是怎么过来的。
半个月前,铁良还在江宁,日日买醉,做他的江宁将军。
突然!一封庆亲王密电和一份诏书落在他头上。
看完电报,他兴冲冲的启程,追上了正在北上的第十四镇,想要直接指挥部队。
结果,载沣又一封电报,把他召回了宫中议策,决定让他坐镇大城县,指挥六个镇的新军合围南华军。
在京师呆了两天,刚南下大城县,找到北洋第三镇,又一封电报来了,让他去济南府指挥新建八镇的部队,进攻南华守军。
半个月有大半的时间都有车上,即便在高铁时代,长时间赶路也会让人疲劳,更别说这个列车都还颠簸的时代了。
“大人,到济南府了。”铁良的包衣轻轻推开车厢门,小心的说道。
“知道了!通知各军,营以上主官前来商讨作战计划。”铁良眼睛通红的爬起来。
下了火车,铁良为了避嫌谁都没理,只是和军官们打了个招呼,又爬上了汽车。
来到下榻处,铁良实在忍不住,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傍晚。
……
傍晚。
铁良下榻处,几十个身穿新军军官制服的人正围在一起,热火朝天的打着麻将,或者掷着骰子,身前堆着金银和五颜六色的钞票。
“对不住了各位,奴才们管教不严,竟然让各位大人白白等着,实在对不住。”铁良笑嘻嘻的打着哈哈,从房间中出来。
这和他的性格不符,但是他也无奈。
眼前四个镇的统制官,有一个辅国公和三个固山贝子,其中有两个觉罗黄带子。
如果仅仅是身份尊贵,那也不至于让他铁良如此对待,但是这几个人他都认识,全是追猫撵狗目中无人的主。
如果他真的和这些人来军队那一套,这些人指定要闹腾,不如哄着,说不定还能直接把兵权拿下。
至于撤职或者砍了祭旗杀鸡儆猴什么的,他可不敢,被“升”到江宁做了个江宁将军后,他也圆滑了许多。
“铁良大人不必客气,我们也没傻等着,来玩两把?小七你让铁良大人。”一名打麻将的贝子客气的招呼着。
铁良还真就顺势坐了下去,毕竟一共四个统制官,三个都在这儿,他要让他们听话,不能用强,这就是一个机会。
“榕贝子,摄政王让咱们尽快把南华赶下海去,你有什么看法?”铁良随意打出一张牌。
“嗨!我说什么事儿呢,咱们这儿就四个镇,六七万人,上百门大炮,北边不是还有北洋两个镇吗?咱们就这么围上去,南北夹击!嘿!碰!幺鸡。
南北这么一夹击,南华必乱,他远隔重洋,能送来几个人?我都打探好了,南华就两个师三万人,咱们兵力是他的三倍,还怕他不成?”榕贝子边打边说。
别说,这双核操作系统一般人还玩不转。
“就是就是,杠!六条,咱们直接…”另一个贝子捡过幺鸡,摸了一张牌,撇了撇嘴丢掉,正想接着说下去,就被打断了。
“嘿!胡了!杠上开花,给钱给钱!”榕贝子高兴的伸出去。
铁良勉强的笑着,心里不知怎么想的。
…………
八月二十八日,好不容易才梳理好兵力分配,铁良就发起了进攻。
他怕再不攻,又扯成一团乱麻。
他才来八天,营级以上部队主官带头挑起的械斗就发生了二十多场,还没正式进攻就死了十几个人,重伤大几十人。
各部争相刮地皮,抢夺物资,搞得军纪涣散,天怒人怨,他却没法管教。
“开战,只要开战,一切都会好起来。”铁良眼中充满血丝,比他舟车劳顿大半个月都严重。
二十九日,进攻的三个镇渡过了黄河。
“报!第十四镇已渡河,前锋于辛店遭遇南华军,短暂交火后我军成功占领辛店,歼敌二百七十一人,我方死三十人。”
“辛店?南华为何在这儿布置那么多人?难道是我军暴露了渡河地点?那也应该半渡而击呀?”铁良在地图上找了找,很快发现了这个小镇。
向南十公里是黄河,向北十公里是惠民,理论上是个合适的营地,但是实际作战中就说不通了。
谁能确定他们渡河的地点呢?
根据青帝国谎报军功的先例来看,这份汇报水分很大,说不定就只是斥候部队呢?
如果是斥候,那就说得通了。
“报!第九镇前锋抵达乐陵,激战半日后,南华弃城而逃。”
“又跑了?”铁良敏锐的觉得有问题,来到地图上。
“南华应该是在收缩防线,他们兵力不足,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进攻,害怕被包围。”
“滨州战况如何?”铁良默默算了算,第十二镇应该已经渡河完成,前锋应该到滨州了。
“滨州…没有上报战况,前一天的战况是,前路平坦,无人阻拦。”
“去电第十二镇,他们有没有到滨州……”铁良话还没说完,传令兵就来了。
“报!第十二镇来报,第十二镇前锋于滨州城外遭到重炮打击,无法前进,希望调拨更多船只,以便炮兵渡河。”
“将济南府的渡船半数运往大崔家村,命各州府加紧搜集渡船,不得有误。”铁良看着地图,点了点头。
重炮不易运输,一般伴随主力行动,既然出现了重炮,就代表这里有不少敌军。
“南华应该将主力收缩于滨州一线,此处有黄河天险,我们只能从西、北两个方向进攻,能大大减轻兵力负担。”
“既然如此,第十四镇收复失地后,南下配合第十二镇攻滨州,第九镇继续向北,攻沧州。”
铁良做出了安排,虽然这样会造成兵力分散,但他手里还有一个镇预备队,能随时投入战斗。
……
三十日,第十四镇攻惠民,与敌激战半日,敌溃败,歼敌八百。
三十日下午,第九镇攻庆云,一攻而下,敌溃败,第九镇追出十里,半夜而回,杀敌一千。
三十日,第十二镇滨州,未果。
三十一日,第十四镇攻信阳,战况激烈,敌人动用重炮,我军奋勇杀敌,下午,敌溃败。
三十一日,第九镇攻无棣,未果。
一日,第十二镇攻滨州,未果。
二日,第十四镇、第九镇,攻无棣,炮火连天,敌溃败。
二日,第十二镇炮击滨州,与敌炮战,损失大炮六门,歼敌大炮十门。
至此,开战不足一星期,青帝国陆军攻占无棣,将南华陆军切割为南北两半,拿到战争主动权。
不过……
“溃败,溃败,又是溃败?南华如此孱弱?如果是这样,第三镇何至于缩在大城?”铁良总感觉不对,但是从战报分析,敌人也不像诱敌深入。
“嗨呀,这南华也真是,死了有六七千人了吧?还那么顽固,不如早些投降,也好让我们省点儿力气。”榕贝子拿着战报,嚣张的说道。
“是啊,南华损失了六七千人……”铁良见识过南华拉偏架,当初日本攻下山海关,南华直接派兵卡死了日本南下的路途。
更清楚南华的作风,宁愿花十发炮弹,不愿死一个士兵。
“战报上有没有说,南华炮兵的事?”铁良问道。
“嗯…重炮,炮群,基本都有遇到,还挺有钱。”榕贝子看了看。
“有缴获吗?”铁良问道。
“这…倒是没有人提到。”榕贝子也觉得有些不对了。
“报上来的伤亡有多少了?”铁良可以肯定,各军谎报军情了,但是幅度就不知道了。
“三个镇,三千来人,第十四镇伤亡最大,其次是第九镇。”榕贝子幸灾乐祸,嘴角止不住上扬。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铁良背着手,看着地图。
“命第十四镇,即刻调转南下,与第十二镇一起进攻滨州。第九镇就地修建工事,防备南华偷袭。”铁良知道他们谎报军情,但是还不能明说。
他不知道南华在干什么,但是南华想守滨州是肯定的,重炮一定是真的,不然第十二镇不会想到要渡船。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不管南华想做什么,他都按照计划强攻滨州,只要攻下滨州,不管南华干什么,他都又能抽出两个镇来应对。
且滨州一下,南华在武定府就没什么势力了,登州与沧州的联系便被拦腰折断,之后的战场,就是他说了算。
……
滨州,轰隆隆的炮战还在继续。
“贝子,咱们镇已经损失了十七门大炮了,不能再打下去。”炮兵标统带灰头土脸的哭诉着。
“妈的!草!没用的废物,哭哭啼啼的!”第十二镇统治,鸿贝子给了统带一巴掌。
“贝子,咱们就这点儿家当,看这个情况,全打完了也没啥用,第十四镇要来了,不如让他们去打。”手下一个协统说道。
“咱们打了这么久,那功劳不是白白让给别人?”鸿贝子眼睛一横。
“贝子,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来协助我们的,就算他们打下来了,也是咱们打了这么久的原因,功劳也是您的大。
要是没打下来,咱们伤亡惨重,怪不到咱们头上,最后他背锅……您是贝子,和宁王爷关系又这么近,他一个辅国将军,摄政王信谁的话?”协统轻声说道。
“嗯…是这个理儿!传令,停止进攻,全军休整,等十四镇到了再说,让那个小七去打吧!”鸿贝子哈哈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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