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毕,竟有无数梅花从徐代柔的袖子里飘落,美轮美奂。
果然一绝!
徐代柔脸上出了一层薄汗,笑着道:“代柔献丑了。”
圣上看了一眼徐皇后的肚子,有心给徐家做个脸面,便道:“舞姿曼妙,福海,朕记得库房里有一件金蝉丝制成的梅花舞衣,赏给徐小姐。”
徐代柔道:“谢圣上。”
徐代柔笑得腼腆,她刚刚散落梅花,衣角凌乱,香汗淋漓,需要下去整理一下衣裙。
跟着宫人走到一个厢房,徐代柔对宫女道:“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会儿。”
徐代柔推开门,里面坐着一个男人,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上的扳指。
徐代柔一见到他,当即被吓了一跳,半跪下道:“代柔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在此,是代柔失礼了。”
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从徐代柔身上散发出来。
君泽坐在昏暗里,静静端详着徐代柔。
徐代柔没想到君泽会在这里,紧张道:“代柔这就走。”
可是等徐代柔刚要转身出去,门啪一声就被合上了。
徐代柔诧异道:“王爷这是何意?”
君泽把手里的纸条拉出来,轻飘飘扔到地上。
徐代柔蹲了下去,从地上捡起纸条,借着昏暗的灯火,脸上露出了迷茫,道:“王爷,顾小公爷的事情,代柔怎么知道?”
君泽冷着脸看她,道:“我没时间与你打哑谜。”
徐代柔心怦怦直跳,她露出一抹楚楚可怜的表情道:“王爷的话,代柔听不明白。”
君泽翘着二郎腿,淡淡道:“你听不明白没关系,本王只要把你困在这里,一会儿就会有一大帮子人破门而入,到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有几张嘴能够说清?哦,对了,本王的恶名你大概也听说过,你觉得凭你的姿色能让本王怜香惜玉吗?”
徐代柔泫然若泣,道:“王爷何苦为难代柔一个弱女子,代柔只是走错了房间。”
君泽看着她道:“别哭呀,你一哭精心梳理的妆不就花了吗?到时候还怎么进行你的计划?”
徐代柔的脸色一白,君泽掐断了她所有退路。
最重要的是,君泽怎么会知道她的小动作!
连徐皇后都被她蒙在鼓里!
这个人在宫中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这个地步了吗?
而且他跟顾小公爷究竟是什么交情,不惜暴露出自己的底牌,也要来向她逼问。
徐代柔一时慌乱,若是君泽都知道了,她接下来该怎么走?
君泽像是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道:“你们徐家的恩恩怨怨,本王无意掺和,你的事情,本王也不会插手。本王只要知道,这张字条何意。”
徐代柔抬头看了一眼君泽,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却极具压迫感,让徐代柔喘不过气来。
徐代柔低着头,声线颤抖道:“待会儿圣上会当众赐酒,那酒里有催情药,一旦喝下去,就会神志不清。就算代柔不在,皇后娘娘也会安排其他宫女。”
君泽听罢脸色一变。
圣上赐酒是荣誉,一个个上来,当众饮下,很难弄虚作假。
而他当即站起身,阔步向太极殿赶去。
被留下的徐代柔出了一身冷汗。
她还有件事没说,她无意引诱顾小公爷,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她是有备而来,身上带的异香亦能催情,若是跟那杯酒结合,双重作用下,那才是天雷勾地火。
刚刚君泽跟她相处了那一会儿,足以让他难捱此夜。
徐代柔虽然心思缜密,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猛然碰到这事,心紧张得都要跳出来了。
这可不能怨她!
是逍遥王自己找上门来的。
徐代柔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发现她的腿已经软了。
这时,外面有宫人过来,敲门问道:“徐小姐,圣上赐下的梅花舞衣已经送过来了,您可要现在换上?”
徐代柔心头一跳,怎么会这么快?
想到刚刚君泽说的那些话,徐代柔知道,她要做的事情,君泽必定乐见其成。
虽然徐家与君家因为两位皇子向来不和,但是有这一件舞衣,对她来说有益无害。
既然君泽来推她一把,她接下就是了。
太极殿里,乌丹王子正在向上献礼。
有金塔,长寿经,金柄塵尾,黄锻伞,犀角,木化石等等,还有两个西戎的美人。
圣上乐得接受,两位西戎美人当即封了才人的位份,收入后宫。
赐下酒后,乌丹王子一饮而尽,却没有退下。
圣上道:“还有何事?”
乌丹王子行了一个西戎礼,道:“中原有个句叫做礼尚往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注视着乌丹,想看他想整什么幺蛾子。
乌丹用一口毫不流利的中文道:“乌丹向圣上进献两位美人,希望圣上可以为乌丹赐下一个美人。”
众人松了口气,随即开始思索乌丹王子想要的美人是谁。
京都的贵女们大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跟异族王子接触了。
只有顾玉表情凝重起来。
圣上靠在龙椅上,饶有兴趣道:“哦?听你这么说,是已经有看中的了?”
乌丹王子笑着道:“是!乌丹看上了京都茗轩茶舍的一个讲经女先生,名叫文秀,我与她两情相悦,她愿意嫁给我,随我去草原。”
圣上略想了想。
赐婚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一个茶舍的讲经女先生,圣上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再加上乌丹说了二人两情相悦,他本没什么可计较的。
只是这个命令一下,就有了一个信号,那就是大禹朝可与西戎通婚,还是圣上支持的。
现在互市的命令刚下,又来一个通婚,这对于两国关系来说,是个未知的变数。
端看这个文秀能否在西戎把人际关系处理好了。
而西戎那些父子同妻,兄弟同妾的关系,不知会不会吓退文秀。
圣上道:“大禹朝有句话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作为一国之主,称得上是百姓的父亲,为了子女着想,你说的这个叫文秀的讲经女先生,必定不能嫁与你为妾。”
圣上这意思,已经是打算赐婚了。
听到这话,顾玉手下用力,杯盏都被她捏出一道裂缝。
一旁的季妙仙看到,轻轻抚上她的手,把杯子从她手里拿出来。
顾玉忍耐下来,就算她再不满意,也不能当众阻拦圣上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