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回到城堡的时候,北冥夜煊还没有回来。
像他那样的男人,大抵旁人不提,他自己是想不起来明天是他的生辰吧?
云倾站在花园里,低头看着手中包装精致的袖扣,墨蓝色的星芒,透着神秘奢华的质感,跟那个男人一样,低调内敛,又高不可攀。
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想明白,在自身遇到危险的时候,为什么当时没有想过先丢掉它。
礼物没有了可以再买。
若是她因此摔出个好歹来,就太不划算了。
大抵是因为这是她亲手买的第一份礼物,意义不同?
毕竟,第一次总是不同的。
但这个理由,总觉得还欠了些什么……
虽然不解,倒是没什么后悔的心思。
云倾想到北冥夜煊的眼睛,眉眼微微弯了起来。
往常这个点,云倾要么在书房里看书,要么在客厅里扣剧本,今晚却一反常态地站在花园里,视线时不时看向大门的方向,像个等待丈夫下班归家的小妻子。
管家欣慰极了,见云倾穿的单薄,示意猫儿上楼拿件外套下来,一边走过来,乐呵呵地说,“少夫人,如果你想少爷的话,可以给他打电话,让他早点回来的。”
让这么漂亮乖巧的小妻子站在冷风中等,绝对是丈夫的失职。#@$
云倾微偏头,眨了下钻石般的大眼睛,“北叔,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急。”
这话是她以自己为模板代入之后得来的结论,云倾是真的这么想,绝对没有任何矫情委屈的成分在里面。
管家被这小姑娘少年老成的气派,给逗笑了,转而又有些心疼。
一般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正是受尽宠爱,不谙世事的年纪,可以尽情撒娇,任性,但是云倾不是。
这小姑娘安静懂事的令人心疼。%(
她嫁到城堡这么久,几乎就没有见她失态过,更没有跟其他女孩一样,提出过任何不管是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请求。
她甚至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喜爱珠宝首饰衣服化妆品。
楼上首饰间里那么多珠宝,除了北冥夜煊亲手送的那条项链,从来没见她动过。
明明才十九岁,正是含苞待放,花骨朵一样的年龄,行事作风却宛如苦行僧,除了对吃的有些挑剔之外,就没见她有过其他爱好。
都是云家人造的孽!
管家心下给那家人狠狠记了一账。
猫儿从楼上拿着件风衣轻快地蹦跶下来,给云倾披到肩膀上,双手捧着下巴睁大眼睛问,“少夫人,少爷今晚有个会议,可能会回来的很迟,你给他打个电话吧!”
云倾从来没给北冥夜煊打过电话。
男人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盼到他娶进门的这位娇妻越过雷池去问候他一声,或者跟他撒个娇什么的。
云倾是个好姑娘。
但在做妻子的方面,简直可以用“渣”来形容了。
这也就北冥夜煊耐性好,对云倾又是真心喜爱,搁在其他的大猪蹄子,恐怕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云倾对上猫儿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控诉的眼神,失笑,“不用,你们都去睡吧,今晚我会等他回家。”
听了云倾的话,管家和猫儿就知道这事是没商量了。
云倾看着软,但最不喜欢人阳奉阴违,哪怕是为了她好呢,也许惹她不喜。
也不知道这老气横秋的性子,究竟是什么养成的。
管家嘱咐了云倾一声,跟猫儿一起离开了,将单独的空间留给了这对小夫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夜色彻底沉寂下来。
云倾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头顶上深蓝色的天幕,清冷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那一轮空旷的朔月。
所有人都说,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星辰月亮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人类遭遇什么样的劫难,他们永远都那样高高地悬挂在上面,无情地俯瞰着人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
但却没有人想过,天降雨露润泽万物,地生五谷养育天下万物,星辰日夜陪伴着人类,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沧海桑田。
没有它们的馈赠,哪里来的世间万物?
错的从来都不是天地,而是人心。
人心诡辩,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逃不过阴谋算计。
一张温柔似水的娇颜从脑海中滑过,云倾蓦地垂下眼睫,藏起了煞气森冷的眼睛。
姌姌,背叛我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你?!
北冥夜煊踏进夜色悄无声息地走进那一刻,就看到这一幕。
姝颜玉色的少女披着一身月光,孤身站在清寂的夜色中,垂着眼睫,幽凉森冷的气息,仿佛四周围的黑暗仿佛都在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北冥夜煊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妻子心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天地,那个天地里,藏了许多人,她的爱恨情仇,全部都聚集在那片天地里。
北冥夜煊眼底掠过一丝恐慌,快步走过去,罕见失态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的甚至弄疼了云倾。
云倾被疼痛惊回了神,抬头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男人沉默地站在她面前,那张从来都温淡漂亮的脸,显露出令人心悸的晦暗。
云倾拧眉,出声提醒,“你弄疼我了。”
北冥夜煊深黑的眼眸,刻骨地定在她脸上,“你刚才在想什么?”
云倾觉得男人神情有异,猜想他可能是被她的“另一面”给惊到了,无力的笑了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
能在睡梦中都不得安宁的人,必定是经历了很不好的事情。
可是,她的心事,却不愿意说给身为老公的他听。
她就站在他身边,他稍稍一动,就能伸手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肆无忌惮的做各种亲密的事情。
可是他们的心却隔得那样远,远到似乎隔了千山万水。
他若
有那么一瞬间,北冥夜煊似乎控制不住,想要将他所有的心思都和盘托出,想要对她说,他喜欢她,想要她做他真正的妻子。
可他深知,这个女子骨子里究竟有多冷酷和可怕,一旦他不成功,那她必定从此与他划清界限,再不来往,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