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并不排斥,甚至觉得是应该。
她原本对于跟盛盼对峙红玉髓归属的事情,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北冥夜煊的话,让云倾心底怒气飙升,觉得她之前给盛盼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她应该早点儿把这个女人揪出来,弄死!
“你说红玉髓是你的?”云倾冷笑,看了眼躺在顾煜城手心里的那条红玉髓,神情倨傲又优雅,“你母亲是个出身贫寒的舞女,以攀附权贵为生,她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的宝贝?”“
“盛家倒是个二流世家,但身为千金小姐的盛珂,都没有这样的东西,你一个私生女,能从哪里得到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
云倾犀利的诘问声,宛如一把刀直直地戳在盛盼心尖最虚的那个点上。
盛盼冷汗淋漓,身旁顾煜城的眼神,更让她如刀割喉。
她绞心脑汁,却依旧百口莫辩,只能嘶喊起来,“你又算什么东西?!你生父不详,母亲早就被赶出家门,这辈子连踏入京城的资格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比?!”
“我从小在京城长大,红玉髓跟了我十几年,你无凭无据,张嘴就说我的东西是你的,你才是那个最不要脸的人!”
盛盼歇斯底里地吼完,转身伤心欲绝地抓住顾煜城,眼泪落得又凶又急,“哥哥,云倾她污蔑我,我的红玉髓,真的是妈妈留给我的,我不知道妈妈是从哪里得来的,可我从小就戴着它,它是我的东西……”
反正她那个妈早就死了,死无对证,只要她咬死了不认,云倾又能怎么样?
无论如何,终究是她陪了顾煜城十几年,她就不信,十几年的感情,比不上云倾几句话。
顾煜城眉眼暗沉地盯着她,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盛盼看着这样的顾煜城,心底不安到极点,她脸色苍白,似乎是伤心极了,楚楚可怜地哭诉,“哥哥,我救了你啊,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云倾眉头一皱。
因为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很麻烦的事实。
如果她拿不出证据,即便她强行将红玉髓抢回来,也无法名正言顺。
这个发现,让云倾心底浮现出淡淡的戾气。
盛盼和云千柔这两个女人,论起不要脸来,还真不知道谁更胜一筹。
明明是她们抢了云倾的东西,伤害了那个善良无辜的女孩子,真相曝光之后,她们不止没有丝毫愧疚,还能理直气壮地将自己当成受害者……
云倾冷冷地盯着盛盼,似乎是无话可说了。
盛盼见她安静了,心底不免升起几分得意。
她之前恐惧红玉髓的真相会被曝光,在内心深处,早已想出了几千几百条辩解的理由。
反正红玉髓又不会说话,她的主人是谁,还不是活着的人说了算?
果然,成功地让云倾憋屈地闭了嘴。
而这种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她霸占,她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可比不知道的时候,更加难受。
但盛盼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几秒钟,很快就被扑灭了。
一只没有任何动静的顾煜城,忽然抬起头,锐利的眼神盯住了云倾,问出了一个让盛盼心惊胆颤的问题,“你去过京城吗?”
盛盼浑身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凉透了。
红玉髓是不会说话,但若是云倾说出了当年她救了顾煜城的事情,一但对峙细节,什么都完了。
她面如死灰地瘫软在地。
云倾微微偏头,不假思索地开了口,语气微凉,却极坚定,“没有。”
顾煜城瞳孔骤然一缩。
北冥夜煊目光幽暗,看着云倾精致洁白的面孔,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盛盼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听到云倾的话,她有片刻的茫然,但紧接着,她灰败的眼睛里,骤然升起几分亮光。
她激动地揪住顾煜城的衣服,喜极而泣,大哭着说,“哥哥,你现在相信我了?是云倾在说谎,她根本没去过京城,红玉髓是我的,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在诬陷我……”
顾煜城却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他死死地盯着云倾,眼底神情明灭不定。
盛盼死里逃生,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云倾出乎意料的否认,让她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
她不知道云倾为什么要否认,但她的否认,不止保住了她的命,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还让她在这一场生死局中,成为了最终胜利者。
盛盼实在是太高兴了,立刻尖锐地指责起云倾来,“云倾,你连京城都没去过,还敢说我的红玉髓是你的?你凭什么?”
“你觊觎我的未婚夫,为了摆脱自己第三者的骂名,就想按着我的头,逼着我将红玉髓让给你,好光明正大地拥有本该属于我的婚约,你这样居心叵测,恶毒虚伪的女人,你怎么不去死?!”
自从云千柔说出,那条红玉髓属于云倾之后,盛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
极端的大起大落之下,让盛盼本就有些癫狂的神经,变得越发不正常,以致于忽略了北冥夜煊越来越冷的眼神,和顾煜城阴沉到不正常的神情。
云倾看了她一眼,“傻-逼!”
盛盼脸色扭曲,她自觉已经光明正大地成为了红玉髓的主人,对待云倾,再也不见丝毫心虚与恐惧。
她仰头看向顾煜城,眼中不见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反而怨恨地看着他,“顾煜城,我救了你的命,你答应过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可是云倾废了我的腿,毁了我的脸,她害我声名狼藉,你为什么不帮我报仇?!”
顾煜城缓缓地低下头,盯住了她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容,“哦?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报仇?”
盛盼笑了,再也掩饰不住嚣张恶毒的本性,“当然是杀了她!不!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我要废了她的腿,毁了她的脸,让她声名狼藉,再将她丢给贫民窟去J-女,让她生不如死!”
云倾目光冷到了极致,缓缓地撩起眼睫,盯住了那个盛盼,“盛盼,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红玉髓上,刻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