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为了薄家人来忤逆他!
顾老爷子暴怒地盯着顾煜城离开的背影,表情满是阴鸷,“都别拦着,让他滚!”
……
顾煜城离开顾家后,驱车来到薄家大门外。
他靠在驾驶座上,视线盯着薄家大门,缓缓地点燃了一根烟。
车窗外的雨一直没停。
天光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云倾才在猫儿的陪同下,漫步从薄家大门内走出来。
顾煜城灼热的视线掠过女孩子貌美如花的脸,眼底悄然掠过一丝放松。
他丢掉手上的烟头,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恰好云倾听到动静,转头望了过来,当看到站在路灯下的男人时,目光暗闪了一下。
猫儿皱着眉,防备地将云倾挡在了身后。
云倾拍了下猫儿的肩膀,从小姑娘身后走出来,看着顾煜城,语气没什么特殊情绪,“顾少爷深夜造访薄家,所为何来?”
顾煜城幽深的视线,牢牢地锁在云倾脸上。
如果不是三天前,他亲眼看到她吐血的情景,光看云倾现在的模样,很难让人相信,她真的中过毒。
顾煜城此刻才骤然惊觉,似乎无论何时何地,他见到这个女孩子,她都是平静优雅的。
好似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让她失去冷静。
顾煜城心底泛起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盯着她,轻声说,“我来看看你。”
云倾点了下头,算是领了他的好意,“多谢,不过天色晚了,薄家主人已经休息,顾少爷也该回去了。”
云倾说完,转身要走,顾煜城忽然出声,唤了她的名字,“云倾。”
云倾微微偏头,看过来的眼神,疏淡有礼。
顾煜城靠在车门上,黑暗掩饰住他的表情,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如果我把顾家抢薄家的东西,全都还给你,你能不能——”
没等他说完,云倾忽然出声截断他的话,“不能!”
顾煜城眸色骤然一沉。
云倾感受到那两道落在脸上,克制不住灼热与阴郁的视线,微微挪开了视线。
如果之前,她一直以为,顾煜城接近她,是为了跟北冥夜煊争。
但现在,自从明了北冥夜煊对她的心思后,云倾就不这样想了。
如果真的只是为了跟北冥夜煊争,顾煜城应该是不留余地针对打压薄家,给她找麻烦,跟北冥夜煊作对,而不是三翻四次出手帮她。
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跟北冥夜煊看她的眼神,有些相似。
唯一的不同在于,北冥夜煊看的是她。
而顾煜城看的,是那个曾经与他有过渊源,又被他错待的小女孩。
云倾愿意承担云倾留下来的仇恨,但不代表她愿意承担云倾遗留下来的感情问题。
顾煜城的示好,对她来说,的确可以省掉很多事,但更多的,却是麻烦。
“无论顾家还不还,薄家的东西,我都会抢回来,”云倾冷声说,“区别只在于,你会不会成为我的对手而已。”
“顾少爷若是愿意手下留情,薄家会感激,若是决定跟我作对到底,我也不会惧怕。”
言下之意,他做任何选择,对她来说,都没有区别。
顾煜城听到她决然到丝毫不留余地的话,英俊的脸,透出一丝诡异的青白色,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如果他没有认错人,如果没有盛盼,她早就该是他的!
哪里还有北冥夜煊的事情?
云倾转头,乌黑的眼睛盯着他,眼底尽是冷酷,“除了我自己,我不属于任何人!”
人当自重,而他人重之。
即便她将来会爱上北冥夜煊,会成为他真正的妻子,她也只会属于自己。
她永远都不会将自己变成云千柔那种,将自己当成男人的附属品,必须靠美色和心机手段,靠着男人才能活下去的人!
更何况,顾煜城所说的人,本就不是她。
顾煜城被云倾冰冷的眼神,给刺笑了。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她早就被那个男人,视为所有物了。
一个如此骄傲的女子,一个偏执黑暗到极点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空子钻呢?!
顾煜城深深地注视着她,“我不会放弃的!”
云倾收回眼神,表情冰冷的朝着车上走去。
一直到离开薄家许久,云倾都没有说话。
猫儿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云倾的表情,“少夫人,有少爷在,你可以不用理会那个姓顾的……”
云倾睁开眼睛,微微叹了口气,“跟他没关系,我在想事情。”
云倾小时候,是来过京城的。
如果不是那条红玉髓跟顾煜城扯上了关系,云倾根本发现不了这个事实。
因为小云倾对于那段记忆,是完全空白的。
她根本记不清自己当年为什么会来京城。
而来了之后,都见了些什么人,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唯一还有些模糊印象的,是云倾当年在京城,遇到过顾煜城。
没想到时隔多年后,顾煜城反而成了,提醒她那段记忆存在过的唯一见证者。
而当年就是在来过京城之后,云缈夫人才忽然重病,死亡……
云倾眉眼冰冷,缓缓地垂下了睫毛。
猫儿瞥见云倾的表情,不敢在说话,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回别墅。
云倾回到别墅,看了眼楼上紧闭的房门。
她离开的时候,嘱咐了北冥夜煊若是醒了,让管家给她打电话,但她一直没有接到消息。
而此刻整栋别墅静悄悄的气氛,说明北冥夜煊明显还没有醒。
男人究竟不眠不休地守了她多久?
云倾盯着卧室门发呆的时候,管家让人将晚餐端上了桌,乐呵呵地问,“少夫人要去唤少爷起床吗?”
云倾微微一笑,将大衣交给猫儿,抬步朝着楼上走去。
她轻轻地推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进去。
安静的房间里,北冥夜煊依旧是她离开时的姿势,一点儿都没有变。
云倾走到床边,看着男人睡得很沉的模样,有些不忍心叫醒他。
她从前也没干过这事,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叫人起床。
云倾正纠结的时候,床上的人黑蝶似的睫毛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