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道长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他在琢磨江辞无的意思。
不做?晚点做?交给别人做?
他想了想,试探地问:“江道友,你是要帮我找其他人吗?”
江辞无:“……”
荣道长继续说:“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朋友了?”
“医院里香火店挺近的,就二十分钟不到的车程, 师伯他们从观里过来就算不堵车也要两个小时。”
江辞无正要开口, 王庞庞又凑了过来,冲着手机喊道:“小荣道长, 我们江老板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任何人。”
荣道长本来就糊涂的脑子更懵了:“老王道友, 不是伤害, 我是想找江道友帮忙。”
“对啊,”王庞庞应了声, 继续说,“江老板更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任何人。”
荣道长:“……”
江辞无:“……”
荣道长愣了愣, 这下明白过来了, 连忙对江辞无说:“江道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江辞无眉稍一挑, 随口问:“然后呢?”
“然后,”荣道长想了想, 继续说, “警方一定会给你发锦旗的。”
江辞无:“……有没有有用点的东西?”
荣道长试探地说:“我让师伯也给你发个锦旗?”
江辞无笑了声,懒懒散散地说:“小荣道长,一面锦旗没用, 两面就有用了?”
“负负得正?”
荣道长听着他语气里的笑意,燥得脸颊发红, 连忙说:“锦旗可以挂起来, 两面锦旗挂起来更好看。”
江辞无漫不经心地说:“不需要锦旗好看, 店里有我已经够了。”
“那、那......”荣道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不是他不想给江辞无实质性的东西,主要是因为这里是陵安市,不是清微山。
不论是灵安观还是警局那儿,他都做不了主。
江辞无掀了掀眼皮,随口说:“小荣道长,这样吧,我今天帮你一个忙,改天你也帮我一个忙。”
荣道长松了口气,连忙说:“当然可以。”
“江道友需要我做什么吗?”
江辞无:“以后再说。”
让道二代欠他一个人情不亏,赚了。
“哪个医院?我现在过来。”
荣道长连忙说:“市中心医院,住院部三楼,江道友你到了联系我就行。”
“知道了,”江辞无应了一声,随口说了句,“我和宴朝一现在过来。”
听到宴朝一的名字,荣道长眼皮跳了跳,连忙问:“江道友,宴道友来的话......”
江辞无笑了声,对荣道长说:“放心,他不要东西。”
“他要给钱。”
荣道长:“???”
为什么三个字还来不及问,电话就被挂了。
荣道长迷茫地放下手机,想到香火店里的阴差和恶人王庞庞,愈发觉得那是一家奇怪的香火店。
江辞无走出香火店,给宴朝一打了个电话。
他没开口说是什么事,便听见手机那端传来宴朝一低沉好听的嗓音:“我下来。”
江辞无脚步顿住,侧身往后看。
他看着几米外的楼梯口,笑问:“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么?”
宴朝一淡淡地说:“你找我还能是什么事,无非就是积德行善。”
说完,江辞无听见楼梯口传来了轻微的关门声。
他掀起眼皮,看着宴朝一走到巷子里,径直朝他走来。
江辞无吹了声口哨,随口说:“这次是去帮小荣道长的忙。”
“算是你们自家人帮自家人。”
宴朝一微微皱眉:“不是自家人。”
江辞无挑了挑眉,有些讶异。
宴朝一如果是政府玄学机构高层,那和灵安观自然就是一家人。
现在又否认了......
江辞无歪头看着宴朝一,觉得这人的身份也太神秘了些。
相处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没用任何头绪。
宴朝一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偏头迎上他的视线。
江辞无眨了下眼,收回视线,看着前方随口说:“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心情好?”
宴朝一看着他的侧脸,江辞无的皮肤苍白不见血色,白到格外吸引视线,淡粉的唇瓣微微往上掀,神情漫不经心,仿佛没有把任何事务放在眼里。
看着这张脸,他一晚上起伏不定的情绪突然稳定下来。
稳定的不受控制。
江辞无等了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斜斜地睨了眼宴朝一,笑道:“心情不好?”
宴朝一沉沉地嗯了声。
江辞无似笑非笑:“心情不好就积极?”
“玩儿的挺特别啊,难怪不喜欢人。”
宴朝一:“……”
…………
香火店到市中心医院不远,一路上又没有堵车,江辞无和宴朝一很快就到了荣道长说的住院部三楼。
走出电梯,江辞无正想给荣道长打电话问病房号,就听见里面传来的谈话声。
“小弟弟,你给他们俩挂个号,去做个检查,他们俩这呆傻的样子可能是中毒了。”
“不是中毒,师弟和这位警官是魂魄不全了。”
“你要不要也一起做个检查?”
“......”
江辞无朝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看到了正在和护士谈话的荣道长。
荣道长急得脸颊泛红,看了眼护士的胸牌,着急地说:“李女士,他们真的不是生病,是魂魄被勾了。”
护士像哄孩子似的,对他说:“小弟弟,不是,小道长,我理解你的身份,但是既然都在医院了,是不是得先做个检查?”
“中毒的检查得不少时间呢。”
听见要不少时间,荣道长更急了:“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见状,江辞无敲了敲门,走进病房,对护士说:“我们等会儿会送他们去检查的。”
荣道长扭头一看,见是江辞无,瞬间松了口气:“江道友,你终于来了。”
护士看了看江辞无和宴朝一,见他们没有穿道袍,连忙说:“来大人了就好。”
“赶紧去挂号检查一下,如果是中毒的话拖不得的,检查还要很长时间。”
江辞无点点头,笑道:“知道了,谢谢李护士提醒。”
护士被他笑得脸颊一红,快步往外走。
荣道长茫然地看着他:“江道友,必须让他们检查身体么?”
江辞无:“等会儿检查就行了。”
荣道长还是有点懵:“我们得先找魂魄。”
江辞无见他还是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我说等会儿,又没说等多久。”
“等我们找到魂魄再去检查也是等会儿。”
荣道长恍然大悟:“江道友说的有理。”
江辞无往里走了两步,看到坐在病床上的警察和道士。
他们俩神情呆滞,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都是呆呆傻傻的模样。
一动不动,和鬼楼里被勾了一魂一魄的厉鬼情况相似。
江辞无:“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荣道长连忙说:“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和师弟换班看守宣弘壮的,师弟拜托我去买个饭,我去了趟食堂。”
“等我再到病房的时候,师弟和这位警察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床上的宣弘壮也不见了。”
“我告知了师叔和警方,警察已经去调查宣弘壮了,拜托我先看着他们。”
江辞无问道:“知道是怎么勾的魂么?”
荣道长摇头:“就是因为没有痕迹,我才没有法子解决。”
江辞无对这种道术的了解更少。歪头看向宴朝一。
宴朝一走到床边,抬手在两人面前拂过:“少了一魂一魄。”
江辞无盯着他的动作,好奇地问:“你怎么摸出来的?”
宴朝一的手甚至都没有碰到他们的身体,隔着四五厘米的距离拂过。
宴朝一面不改色:“我体质特殊。”
江辞无:“......”
荣道长深信不疑:“原来宴道友你也体质特殊。”
江辞无:“......”
宴朝一继续说:“应该是宣弘壮背后的人带走的,勾了一魂一魄不留任何痕迹,大概率是纸人术?”
如果是用纸人术勾魂,将纸人带走后就看不出痕迹了。
荣道长脸色变了,着急地问:“我没有在病房内看到任何类似纸人的东西,他们该不会把纸人带走或者销毁了吧?”
宴朝一:“魂魄还在。”
荣道长白着脸说:“那就是被带走了。”
“不太可能,”江辞无顿了顿,问道,“小荣道长,你会找魂魄的术法么?”
荣道长迟疑地说:“我在书上看见过,但没有尝试过……”
江辞无点头:“有就行了。”
“他们不可能把纸人带在身上暴露自己的方位。”
“估计是扔了纸人拖延时间。”
江辞无看着荣道长:“你先试试书上看见过的方法。”
“好。”荣道长点点头,从一旁的包里翻出一个罗盘和朱砂。
他将朱砂点在失魂的两人眉心,又在罗盘中心一点,接着一手拿罗盘,一手掐诀,在病床前来回步罡念咒。
“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
因为是在招魂,他提高了音量,清朗响亮的少年音回荡在病房内。
在医院里听见了经咒声,门外路过的人频频往里看。
江辞无往后瞥了眼,走过去关门。
一个年过半百、穿金戴银的老奶奶拦住了他,往里探看。
江辞无看到她身上的阴气后,关门的动作一顿。
老奶奶看到荣道长身上的道袍后,低声问江辞无:“你们也是灵安观的道长么?”
江辞无:“我们是江氏香火店的。”
老奶奶愣了下,她没有听说过江氏香火店,只知道这间病房有灵安观的道长看着。
道长早上出事的事情,她也知道。
现在居然是江氏香火店的人来帮灵安观的道长,那岂不就是香火店比灵安观还厉害。
想到这里,老奶奶连忙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江辞无淡淡地说:“在招魂。”
老奶奶心里一动,仔细地打量屋内的人。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一个纹身的男人,看起来不太正经。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白净病弱的江辞无,迟疑地问:“江老板,你几岁了?”
江辞无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不大,才五十。”
老奶奶:“???”
你有五十了?
江辞无面不改色:“我御颜有术。”
听见他在瞎说的宴朝一:“……”
荣道长手拿罗盘,全神贯注的招魂,完全没有留意到门口的动静。
老奶奶打量了会儿江辞无,想着他比灵安观的道长都厉害,长得年轻点也不难。
她连忙说:“江老板,等你们这里处理完,能不能替我儿子的女朋友也招招魂?”
“她这两天性格大变,还把我儿子气到进医院了。”
江辞无看着她身上的阴气:“你要招来还是招走?”
老奶奶想了想,对他说:“都来一遍吧,折腾折腾她。”
江辞无:“……”
宴朝一:“……”
“成了!”荣道长突然喊了一声,拿着罗盘快步往外走。
“江道友,我们快过去。”
江辞无点了点头,让老奶奶回病房等一会儿,先和荣道长去找魂魄。
路过老奶奶的病房,他多看了两眼,屋内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阴气,躺在床上的男人东一块黑,西一块阴气,看起来被厉鬼缠了挺久,吸食了不少精气。
荣道长低头看着罗盘,对他们说:“东南方位,看起来没出医院。”
江辞无从小到大就没什么方向感,尤其是东南西北这种方位。
他只记得“上北下南左西右东”八个字。
“东南在哪儿?”
“那儿。”荣道长径直往前走。
江辞无就跟在他身后,瞥看他手上的罗盘。
罗盘不算很大,手掌大小,比手机稍微大一些,上面刻有阴阳八卦五行,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头昏脑涨。
江辞无瞥了眼就收回视线,偏头问宴朝一:“罗盘可以找厉鬼的方位么?”
宴朝一点头。
江辞无哦了一声,所以宣弘壮和手痣男也能根据罗盘找到鬼楼里的厉鬼。
这么多天了都没有找过来……
看来上次老江的假生辰八字对付了手痣男,手痣男出事,宣弘壮当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正想着,走在前面的荣道长脚步一顿,回头说:“不在这一层。”
江辞无随口问:“看的出在楼上还是楼下么?”
荣道长低头看了看:“可以,在楼下。”
江辞无:“下去看看。”
三人从住院部三楼一层层的走下去,直到负二楼,罗盘的指针才停止震颤。
荣道长终于松了口气:“应该就在这里。”
“在停车场。”
沿着罗盘指引的方向,三人很快就走到了停车场一个角落。
角落的各个车位都停满了车,放眼望去没有人,却能隐约听到男女的对话声。
“你快点呀,我和那死老太婆说是出来吃饭的。”
“这不给你吃了么。”
“走了走了。”
…………
江辞无循声看去,看到一辆黑色宝马周围萦绕着些许阴气,透过车窗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车后有人。
荣道长一心找纸人,拿着罗盘,大步走向那辆宝马。
刚刚走到车头的位置,车后突然走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狠狠地瞪了眼突然靠近的荣道长:“看什么看,没看过办事的么!”
“不好意思,”荣道长下意识地道歉,随即对他说,“我们也是来办事的。”
这下轮到中年男人愣住了。
他看了看荣道长身上的道袍,又看了看江辞无和宴朝一,脸色变了变:“三个男人?”
荣道长点点头。
“死基佬。”中年男人低声骂了句,连忙拢了拢衣服,拉着车后的女人快步往外走。
江辞无瞥了眼他身旁的女人,浑身阴气,长相年轻娇媚,但脖子手臂等部位看起来都不年轻了。
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女人抬眼看了看他,看到江辞无的脸后眼睛一亮,往江辞无的方向走了一步,又被中年男人拽走。
“怎么喜欢看别的男人,等会儿让你看个够?”
女人娇笑了声,看了看荣道长身上的道袍,还是有些忌惮,跟着男人离开了。
荣道长没有注意到女人的情况,低头在车周围寻找纸人,生怕师弟和警察的魂魄被车碾了。
江辞无扫视一圈地面,问道:“找到了么?”
“没有。”荣道长绕着车走了数圈,甚至趴到车窗上往车里探看,还是没有看到纸人。
片刻后,罗盘上的指针又开始震颤了。
荣道长有些纳闷:“刚刚明明是在这里,怎么又变了。”
听到这话,江辞无挑了挑眉,瞥了眼远处走进电梯的男女,问荣道长:“现在是什么方向?”
荣道长:“西北方向。”
江辞无:“说人话。”
荣道长茫然:“我说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啊。”
宴朝一缓缓说:“电梯方向。”
江辞无哦了一声,对荣道长说:“估计在刚才那个女鬼身上。”
“她不是想吃饭么。”
荣道长连忙问:“什么女鬼?”
江辞无笑眯眯地说:“小荣道长,你就是一心找纸人,才忽略了身边的线索。”
荣道长懵懵懂懂地跟着他走向电梯,连忙问:“江道友,此话怎讲。”
江辞无随口说:“宣弘壮背后的手痣男不是好人,就算没有直接解决那一魂一魄,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当垃圾一样扔了。”
“宣弘壮对面的病房又正好有只厉鬼,他当然会把魂魄扔给厉鬼处理,既解决了魂魄,又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模糊目标。”
荣道长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说:“是我太担心师弟和那位警察的安全了,忽略了线索,差点就要害死他们了。”
江辞无:“差不多吧。”
“小荣道长,生死由命,如果真的出事了也没关系。”
荣道长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江辞无挑了挑眉:“你可以来我店里买元宝。”
荣道长:“……”
“叮咚——”电梯到了。
江辞无直接按了三楼。
回到三楼,还没走出电梯,远远地就听到了两道女声在对骂。
“你这个狐狸精,离我儿子远点!”
“死老太婆,就算你夸我漂亮也没用的。”
“谁夸你漂亮了!你姘头把你甩了就来找我儿子?”
…………
江辞无慢悠悠地走上前,看到的就是老奶奶和一身黑气的女人在互骂。
女人穿的还是停车场看到的那套衣服,但脸却不是那张脸了,换成了一张三四十岁的成熟女人脸。
看到江辞无等人,女人的骂声一顿,视线再次在江辞无脸上游移,眼里流露出一丝贪婪。
老奶奶顺着她的目光一看,连忙说:“江老板,就是这狐狸精,你们快收了她!”
女人见江辞无身上没有阴气没有阳气,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相比之下,她更忌惮江辞无身后的道士。
想着,女人眼睛一转,边哭边嚎:“医生呢?护士呢?”
“你们医院怎么回事?让这种神神叨叨的道士进来!我把我男朋友送进医院不是让他来搞这种封建迷信的。”
她冲着老奶奶,扬声喊道:“你这个当妈的也是,看不惯我当你儿媳妇就算了,怎么能把病重的儿子往火坑里推!我不是你亲生的,你儿子可是你亲生的啊!”
“人都在医院了,怎么还要找道士?!”
女人的嗓门尖细响亮,这么一闹,周围病房的家属都过来了,纷纷拿出手机录视频,护士站的护士也匆匆地赶过来,劝说无果,只好看向荣道长。
江辞无走进隔壁病房,从呆傻的警察身上掏出证件,淡定地对众人说:“我来处理。”
“你们别拍了,妨碍公务要被拘留的。”
说着,他拍拍宴朝一的胳膊。
和江辞无比起来,众人当然畏惧身材高大,臭着一张脸的宴朝一,往后退了退,回到各自病房。
江辞无大步走进女人所在的病房,锁上门,杜绝其他人误入。
没了围观群众,女人瞬间哭啼啼的表情渐渐消失。
她贪婪地看着江辞无的脸,阴测测地说:“本来想饶你们一命,既然你非要送上门,这张脸我就收下来了。”
说着,女鬼脱离女人的身体,漂浮到空中。
她五官奇丑,身上却长着一张张漂亮的人脸,有男有女,其中包括地上女人的脸、在车库里看到的那张脸。
每一张人脸面色扭曲,像补丁似的在她身体各种。
看到这一幕,老奶奶眼前一黑,吓得晕倒在地。
女鬼双手指甲陡然增长,微微弯曲,在空中一划,冲向江辞无:“今天你们和碍事的老东西就一起死在这里。”
荣道长没有带桃木剑,随手拿起一旁的塑料扫帚,直接迎上前。
塑料扫帚虽然打中了女鬼,但没有桃木天然克鬼驱邪的效果,搏斗了没多久,荣道长便落了下风。
女鬼捏碎塑料扫帚,阴森一笑:“原来只是个没用的小道士。”
“仔细看看,你这张脸也还算过的去。”
她她扔掉手里的塑料残渣,双手作爪,抓向荣道长的脸。
江辞无扔出扔出数张纸扎小人。
纸扎小人冲向女鬼,女鬼伸手想撕破纸人,反而被纸人打得往后退了数步。
她此刻终于看出来江辞无比小道士厉害,今天看来是得不到那张脸。
女鬼看着宛如狂蜂般涌来的黄纸小人,扭头就要跑。
江辞无已经很熟悉这些厉鬼打不过跑的流程了,在女鬼半个身体跑出窗外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生生地将鬼拉了回来,扔到地上。
他一脚踩上女鬼的肚子,慢条斯理地说:“那两个魂魄在哪儿?”
女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不是专门来对付自己,而是为了那两张纸人,连忙说:“道长,我还没来得及动他们,我愿意告知他们的下落,只求道长别超度我。”
江辞无点头:“你这些脸挺好玩的,不会超度你。”
女鬼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看他说的是实话,心底松了口气,今天运气还不错,遇到了个邪门歪道。
她连忙说:“在、在那具身体的包里。”
听到这话,荣道长连忙去翻包,从夹层中找出了两张纸人:“江道友,找到了。”
江辞无应了声。
女鬼紧紧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大、大师,你需要我做什么?”
江辞无随口说:“有鬼会教你的。”
女鬼愣了会儿,试着挣扎了一下,江辞无的脚像五指山似的生生把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江辞无瞥了她一眼,低头给夜游巡使发定位。
片刻后,病房内出现一个拿着勾魂链的阴差。
女鬼:“???”
“道长!你不是说不会超度我么!”
夜游巡使勾住她的魂魄,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超度你。”
女鬼:“你不是要带我去地府么?!”
夜游巡使沉默片刻:“不是,是一个比地府还要可怕的地方。”
女鬼:“???”
老奶奶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只鬼飘出窗户,儿子的女朋友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她身体后仰,差点又晕了过去,连忙抓住江辞无的裤腿才没再次倒下去。
老奶奶恍恍惚惚地问:“江老板,那、那女人真的是鬼?”
江辞无瞥了眼地上昏过去的女人:“被附身了几天。”
老奶奶呆了好一会儿,喃喃道:“我知道她这几天不对劲,还以为她是故意在玩弄我儿子,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是被鬼附了身。”
“也是,笑笑之前对我儿子那么好,怎么会无缘无故和别人的男人好呢,哎呦,我真是老糊涂啊,没看出她被鬼附身,儿子还被害进了医院……”
“江老板,这、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江辞无掰开她的手,见她一大把年纪了,因为见鬼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勉强安慰了句:“算你倒霉吧。”
宴朝一:“……”
荣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