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巡使愣了会儿,茫然地问:“江老板,什么终身大事?”
“你背着我和老王偷偷结婚了?”
江辞无瞥了眼宴朝一,淡定地说:“没什么,别搭理他。”
“他在说骚话。”
夜游巡使哦了声,干巴巴地附和道:“那、那宴哥还挺会骚的。”
宴朝一:“……”
夜游巡使说完后,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似乎有点不对劲,想了想,试图补救:“宴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在夸你。”
“我、我就喜欢骚的。”
宴朝一掀起眼皮,冷漠地对他说:“不用你喜欢。”
夜游巡使立马说:“那我就不喜欢了。”
宴朝一面无表情地看着空白的手机屏幕。
江辞无笑了会儿,扯回正题,对夜游巡使说:“小夜,明天让李朗和小花正常轮换盯梢,等晚上十点左右,你再过去。”
“云姐习惯十点多的时候泡澡或者敷面膜,那会儿她最放松警惕。”
“然后当着她的面,和负责盯梢的阴魂说我出事了,事态紧急,让他们这段时间暂时都不用盯了。”
“注意下云姐的眼神动作。”
他想了想,又提醒了句:“不要太夸张,表现的自然点。”
“如果到时候离云姐很近的话,记得猥琐点。”
夜游巡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问道:“江老板,要怎么样猥琐?”
“猥琐地笑?猥琐的眼神?你看这样行么?”
说完,他僵硬地挤眉弄眼,扯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江辞无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小夜僵硬做作的表情。
不等他开口,便听见王庞庞说:“好,这个好。”
“这个表情够猥琐。”
江辞沉默了会儿,对他们俩解释:“我说的猥琐是指小心点。”
猥琐点在游戏里指小心点,他习惯了这样说,忘记小夜和老王并不了解。
夜游巡使恍然大悟:“这样啊。”
“好的江老板,我会猥琐点的。”
“保证完成任务!”
江辞无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俩,王庞庞忍不住开口:“江老板,就没有什么需要我干的吗?”
“我也想为咱们出一份力。”
江辞无思索片刻,还真有一件。
“有的。”
王庞庞眼睛一亮,连忙追问:“什么?”
江辞无:“别在网上造我的谣。”
王庞庞:“???”
“江老板,我怎么会去造你的谣呢,”他顿了顿,解释道,“我那顶多算是传谣。”
江辞无:“……”
“传谣也别传。”
“好吧,”王庞庞叹了口气,不死心地问,“江老板,所以真的没有事情需要我去做么。”
江辞无嗯了声:“暂时没有。”
夜游巡使拍拍王庞庞的肩,安慰道:“老王,不用羡慕我。”
“等你死了,这种活你也能做。”
王庞庞:“……谢谢。”
“这么一想,我突然就不想做。”
江辞无和他们闲聊了几句香火店、鬼楼的经营情况,才慢吞吞地挂掉电话。
刚放下手机,便对上了宴朝一黑沉沉的眸子。
宴朝一微垂着眼睫,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做任何动作,没有说话,眼神也只是单纯地落在他脸上。
但江辞无就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宴朝一在想,自己冷落了他一晚上。
如果要继续翻译下去的话,可以简单地归纳为两个字“想做”。
宴朝一想做什么,想怎么做,江辞无都能猜到。
即便他们俩现在没有任何肢体触碰,但江辞无的身体似乎开始准备起来了。
仅仅是宴朝一的一个眼神,他就有些口干舌燥了。
江辞无忍不住喝了口水,压了压躁动的内心。
他在心底默念了一遍与其反思自己,不如指责他人,开口对宴朝一说:“宴朝一,你是不是越来越重|欲了?”
绝口不提自己。
宴朝一撩起眼皮,神情淡然,平静地解释:“我不是重|欲。”
江辞无挑眉:“那是什么?”
“重骚?”
宴朝一:“……”
他沉默了会儿,缓缓说:“我喜欢你在床上真实的样子。”
江辞无微微一怔,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什么真实的样子?
不着寸缕?
宴朝一看出他不懂,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
他深深地望着江辞无的眼神,认真地说:“江辞无,我喜欢你。”
江辞无愣住了,脑子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告白了,身体反应过来了。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便加速跳动。
半晌,江辞无才回过神,慢吞吞地哦了声。
宴朝一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产生小情绪,与之相反,他的眉眼缓缓舒展开来,脸上带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看,你不会回应我。”
“但是做|爱的时候会。”
“你会正视自己的生理需求,但不会正视自己的情感需求。”
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的小事。
江辞无指尖顿住,忍不住睁大眼睛。
他没想到宴朝一居然这么了解自己,几句话就点出了他的做法。
他的确没有正视过自己的情感需求,更准确地说,他会正视除情感以外的所有需求。
不是针对宴朝一,是他自身的问题。
他好像天生就对情感方面比较冷淡,所以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怎么交朋友。
和江老头、老江、云姐的关系,也是在他们坚持不懈下,才慢慢有了所谓的家人的感受。
所以在得知宴朝一和地府有关系后,他第一反应就是选择冷处理和宴朝一的感情,好好经营合作关系。
江辞无眨了眨眼,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宴朝一的话。
想了会儿,他决定转移话题:“套没了,你去买。”
宴朝一嗯了声,眼神飘了飘。
他说出刚才的话后,其实也有
点后悔。
不是后悔说了那些话,而是后悔在这个时间点说。
他现在和江辞无还是炮友关系。
他们是约法三章了的。
第一条就是,炮友期间不谈感情。
他谈了感情,他违规了。
但是江辞无没有计较。
宴朝一目光顿了顿,心想,这就代表他或许可以更过分一点?
提前转正。
想着,他俯身凑到江辞无面前,含住他的唇瓣,落下浅尝辄止地一吻。
末了,又说了句:“我喜欢你。”
江辞无眉稍微挑,似笑非笑地说:“我也挺喜欢你的眼光。”
宴朝一不在意他的回答,伸手抹去他唇瓣上的水渍,起身道:“我让前台送过来。”
江辞无拦住他:“不行,你自己去买。”
宴朝一脚步顿住,偏头看他,迟疑地问:“你想难道想用特别的?”
江辞无:“……不是。”
他随口解释:“你让前台送上来,酒店经理不就知道了。”
“万一他又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过来怎么办。”
“比如……香火味的套?”
宴朝一想了想,市面上没有香火味的套,但这不代表酒店经理不能自制熏套。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出门。
江辞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在门被关上后,缓缓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凛冽的寒风往外灌了进来,扑到脸上。
迎面而来的冷意让江辞无躁动不安的内心缓缓变得冷静。
他是故意让宴朝一出去的。
他想自己冷静冷静。
一旦对上宴朝一那张符合胃口的脸和身体,太容易沦陷了。
江辞无垂眸看着外面璀璨的夜景,指尖漫不经心地轻点窗沿。
看到街道上出现一道穿着黑色大衣的人后,指尖猛得顿住。
哪怕看不清脸,他也能确定那是宴朝一。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再次慢慢加速。
宴朝一方才的告白犹在耳畔,在脑海里疯狂回放。
江辞无舔了舔唇,觉得自己要完。
他好像不再是纯粹地馋宴朝一的身体了。
………
…
第二天
江辞无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后,又在床上玩了一下午的游戏,本能地逃避和宴朝一的感情问题。
直到傍晚的时候,荣道长喊他们吃饭,才起床出门。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迎面走来的俞浩瀚。
他穿着藏青色道袍,被包扎吊在胸前的左手格外明显。
荣道长睁大眼睛,连忙跑上前:“俞师兄,你出院了?!”
“怎么不喊我一声。”
俞浩瀚笑了笑,对他说:“没什么东西要拿。”
“就几件道袍,很轻,省的你们跑一趟。”
荣道长点点头,关心了一下住院的另外两个师兄弟,又问:“对了,俞师兄你吃饭了么?”
俞浩瀚摇头:“还没。”
荣道长:“那一起去餐厅吧,我们也正好要去吃饭。”
俞浩瀚的手不方便,荣道长就主动请缨帮他拿菜。
江辞无倒了杯水,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抬眼看他们。
晚饭时间,在餐厅就餐的道士很多,俞浩瀚的人缘比小荣道长说的还要好,几乎认识在场的所有道士,众人看见他后,纷纷上前关心询问。
“俞道友,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可以出院了吗?”
“你两位师弟的情况如何了?”
…………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俞浩瀚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烦,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逐一的回答他们的问题。
江辞无眨了下眼,忍不住偏过头,低声对宴朝一说:“没有人怀疑他是内鬼情有可原,这种装模作样的水平,不当内鬼也太可惜了。”
宴朝一缓缓地点了下头,对他说:“嗯。”
“但我还是更喜欢真实的你。”
江辞无沉默了。
这都能扯到他身上么。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更喜欢吃饭。”
宴朝一面不改色:“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吃。”
江辞无瞥了他一眼,扯起唇角:“吃吧。”
“我喜欢你闭嘴吃饭的哑巴模样。”
宴朝一:“……”
正说着,荣道长和俞浩瀚走过来了。
坐下后,俞浩瀚主动开口:“你们都看了邮件吗?”
江辞无点了点头。
荣道长开口道:“看过了,信息好少。”
“而且我没有去过那儿。”
“我也是,”俞浩瀚应了声,微微皱眉,对他们说,“我还有一个想不通的地方,既然高村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情,又较为排外,为什么允许道士进去呢。”
“我起初还以为道协会让我们扮成普通人的模样。”
江辞无单手托着腮,懒懒散散地说:“可能有道士救过他们的命吧。”
俞浩瀚笑了笑:“江老板真会开玩笑。”
忽地,一个穿着醒目黄色道袍的道士走了过来了。
他停在桌边,和俞浩瀚打招呼:“俞道友,你出院了啊。”
俞浩瀚点点头。
黄袍道士关切地问:“对了,俞道友,听说你的两位师弟因为受伤,不再参与接下去的比赛了。”
“你的组队问题解决了么?”
俞浩瀚点了点头,笑道:“已经解决了,多谢王道友关心。”
王道长愣了下,下意识地看了看同桌的江辞无,好奇地问:“是和江老板一队吗?”
江辞无嗯了声。
王道长笑道:“那也好。”
“江老板本领超尘拔俗,现在又有俞道友助阵,你们一定可以在接下去的比赛里大放光彩的。”
说着,他不好意思地说:“不像我和同门师兄弟,准备稍后就离开这里。”
江辞无挑了挑眉,有些诧异:“你们要退赛了。”
王道长慢吞吞地解释:“我们是被退赛了。”
被退赛?江辞无更好奇了。
没听说这次玄学比赛会被退赛啊。
“你们做了
什么?”
王道长沉默了会儿,回答他的问题:“不是做了什么,而是没做出什么。”
“五海市怪病的原由,我们并没有查探出来。”
“道协说下一个赛点的名额有限,因此我们无缘了。”
江辞无哦了声,他几乎不和其他队伍接触,唯一的接触也是关于符纸小人,并没有谈论过关于比赛的事。
以至于王道长现在说了,才知道这事。
他指腹抵着水杯边沿,微微眯起眼睛。
道协的比赛主要目的是解决各地的邪神。
对他们来说,出力的人当然越多越好,泾河市的名额有限肯定不是道协的意思。
他开始好奇泾河市了。
想着,江辞无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对王道长说:“没事,可能还会有复活赛。”
“那就借江老板吉言了。”王道长笑了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说完,他又说:“对了,我师兄以前去过一次泾河市西阳镇,虽然没去过高村,但听他说西阳镇的居民,普遍比较信奉神灵。”
“寻常的香客不同,虽然敬畏信奉神灵,但不怎么喜欢道士和尚,更热衷于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参拜。”
“几位道友务必小心为上。”
江辞无点头道谢:“谢了。”
王道长打完招呼走了,紧接着又来了李道长、钱道长等等人。
但凡又新的道士走进餐厅吃饭,并且看见了带伤的俞浩瀚,都要上前闲聊几句。
离开餐厅的时候,俞浩瀚对江辞无说:“江道友、宴道友,实在是对不住,因为我的事,一直有人打扰你们吃饭。”
江辞无哦了声,指指宴朝一:“向他道歉就行了,我就是陪他来吃饭的。”
俞浩瀚扭头对宴朝一道歉。
宴朝一看着他,冷淡地说:“下次注意点。”
俞浩瀚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点头。
江辞无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
距离十点还有几个小时。
他不能待在酒店,便对荣道长说:“小荣道长,我和宴朝一出去有点事,先走了。”
“有什么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荣道长以为他们俩要出去过二人世界,乖乖地点头,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渐行渐远。
等到看不见两人亲昵的模样,他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对俞浩瀚说:“俞师兄,我们回房吧。”
俞浩瀚应了声,走进电梯后,漫不经心地问:“小天,你知道江道友和宴道友的关系么?”
荣道长愣了下,迟疑地问:“俞师兄你指的是哪种关系?”
俞浩瀚吐出四个字:“情侣关系。”
荣道长点点头,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
他忍不住在心里想,难道俞师兄发现他的怪癖了?
清微山的戒律清规是不能爱|欲,没有说不能看别人谈恋爱吧?
想到这里,荣道长莫名地紧张起来,手指纠紧了道袍。
俞浩瀚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知道这是荣道长每次心虚的表现。
他眼神闪了闪,从荣道长对江辞无的夸赞追捧等行为分析,得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结论——小天喜欢江辞无。
俞浩瀚并不意外,江辞无的外表和性格都和清微山上的人大相径庭,小天会对江辞无心生爱慕很正常。
很好。
俞浩瀚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缓缓问道:“小天,你是怎么想的?”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隐瞒师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荣道长想了想,慢吞吞地说:“我觉得很好。”
“有情人终成眷属。”
俞浩瀚唇角僵了一瞬,顿了顿,组织措辞,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你对江道友的想法。
”
荣道长认真地想了会儿:“江道友他……和宴道友很配。”
俞浩瀚:“……”
“小天,你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
荣道长实话实说:“想多看他们一会儿。”
俞浩瀚:“???”
“他们?”
“是啊,”荣道长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羞涩地说,“俞师兄,其实、其实我喜欢看江道友和宴道友在一起。”
俞浩瀚沉默了。
“师兄,你别告诉江道友啊。”
“嗯……”
…………
另一边,江辞无和宴朝一离开酒店后,在附近找了个咖啡馆坐下。
等到晚上十点,江辞无拨通夜游巡使的电话:“小夜,可以出发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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