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身份尊贵无比,不好暴露身份,你若是识相就赶紧认错滚蛋,莫要为了个女人强出头!”
那管事知道了朱樉的身份后已经不在乎未来生意如何了,只想着赶紧送走朱樉这尊大神,至于柳清薇,不过是再捧出一个花魁的问题,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因此对李泰说话时语气十分不善。
这管事原本以为他说出了朱樉的身份,李泰无论如何也要乖乖听话,却不料等来的只是李泰淡淡的一声‘哦’。
那管事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淡然的李泰,不知他为何敢如此托大。
李泰却是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震惊的管事,只是盯着对面朱樉言道:“如何?你是想要跟我上去听曲,还是趁早离去,免得打扰我的雅兴?”
秦王朱樉又如何,朱元璋对于宗室的管理十分严格,不许经商,不许出仕,甚至不许做工,几乎就是一个圈养的态度。
只要不是朱标,朱元璋绝不会因为其他儿子的事情亲自出面,既然如此,李泰又何必怕他一个小小的秦王。
而朱樉见管事出面,自然是知道管事是去告诉李泰自己身份的,嘴角都已经挂上笑容,都已经预见到接下来李泰面色大变,最后不得不跟自己乖乖认错的场面了,可谁知道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回答。
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刚想要发怒,却又将怒火压了回去,眼神深邃的看了李泰一眼。
朱樉也不是傻子,李泰既然知道自己身份,却依然如此,想来是有所依仗。
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朱樉也确实没法将李泰怎么样,因此只能冷哼一声,随后便在在场所有宾客的取笑声中,灰溜溜的离去。
而那管事在朱樉离去后,也是突然换了一个表情,有些谄媚和试探的问道:“不知道这位公子……”
“滚!”
李泰的心气有些不顺,虽然逼退了朱樉,但对于李泰而言,完全不符合他不出风头尽量苟住的原则。
那管事也不敢动怒,只是讪笑着离去,而李泰也头也不回的朝着富乐院的门口走去。
“这位公子,你不上来听曲么?”
柳清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原本李泰是想要直接离去了,可突然又想着,自己都经出了头,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个皇室子弟,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太亏了。
想到这里,李泰直接朝着上方厢房走去。
而下方酒客,这一回倒是再没有什么怨言,还沉浸在刚刚的争端以及李泰所写的那首词当中。
可以预料,原本名声不显的李泰,明天大概会在读书人中掀起一点小小的涟漪……
“公子,这边请!”
柳清薇的俏脸之上依然还挂着泪痕,刚刚在楼下看的不甚清楚,此时走到近前,李泰才发现这女人倒是不愧花魁之名,且不说琴艺如何,但这份容貌,便以称得上是绝世佳人。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
单论容貌,即便是以李泰的眼光,也不得不说,此女子或许是他所见过之人中最为精致一人。
只不过李泰也只是默默的看了两眼,依然是面无表情,只是默然的跟着柳清薇的脚步进了厢房。
身为花魁,闺房之所,不说是雍容华贵,却也颇有雅致,一应事务都极为考究。
不知是不是李泰的错觉,这柳清薇走步时,故意扭动了其细若拂柳一般的腰肢。
“公子,你为何一直盯着小女子啊?”柳清薇突然转过身,眼波流转,静静的看着李泰。
声音中娇媚却不流俗,甚至还有几分小女孩般懵懂的语气,若是常人,说不定还真就一下子栽倒这女人的石榴裙下了。
而李泰却是突然冷笑了一声言道:“你故意扭来扭去的,不就是想让我看的么?”
柳清薇脸上顿时一僵,她当然是故意的,刚刚那场面,谁都看得出李泰身份不简单,刚刚那首词亦能证明李泰才学,她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还能奢求什么,毫无疑问李泰便是能将她救出火海的最好人选。
日后即便是当一个妾室,想来也总比被人糟践了身子,从别人捧在手心里的花魁突然变成真正的风尘女子,最后人老珠黄了在被某个商贾买走要强吧。
“公子,你……”
被李泰点出了心思,柳清薇没了一直演出来的娇媚之气,真就像个小女孩一般,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里。
“你是个聪明人,但你不该把我卷进来的!”
李泰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突然也没了听曲的心思,起身来到门口,只是临走前又回头说了一句道:“我若是你,接下来应该是思考一下怎么应对那朱樉的报复才是,他惹不得我,却不代表会就这么放过你!”
柳清薇闻言,俏脸上突然一阵煞白,眼看着李泰真的要走,急忙又叫了一声:“公子!”
李泰驻足回望,随后就见柳清薇脸上腾起一团红晕,而身上衣衫悄然落地,姣好的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就这么**裸的出现在李泰眼前,只是李泰眼中却是一片冷意,摇了摇头,真就这么毫无留恋的走了出去。
……
朱标早早就已经在门口等候,刚刚侥幸没有让盛怒离去的朱樉发现,心里则想着下次回宫说不得要跟朱元璋说一说他这些弟弟的教育问题。
“黄兄,刚刚让你看笑话了!”
李泰看见门口等候的朱标,笑着说了一声。
“无妨!”朱标也只是尴尬的摆了摆手,毕竟刚刚出丑的是他的弟弟,还是同父同母的那种,二人皆都是马皇后所生。
“时间也不早了,黄兄这便送你归家吧。”
二人走到停在秦淮河边的马车上,李泰突然开口说道。
朱标则是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这是差点忘了正事,急忙说道:“李兄弟,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黄兄但讲无妨!”
经过这一晚相处,李泰倒是于朱标已经熟络了不少,说话间也少了许多客套。
朱标先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还是不适应骗人,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李兄弟,实不相瞒,我此次辞官惹了家中老父,这几日实在是不敢面对他。”
“不知道李兄弟家里可还有空房,若是可以能否匀一间给我,我可以付租金……”
李泰闻言自然满口答应,不过是一间房的事,再说了,今日喝酒的钱还是朱标掏的……
李泰和朱标上了马车,有说有笑的赶着马车离去。
而朱樉却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秦王府,作为已经封了藩号的藩王,虽然没有离京前往封地,却也从皇宫中搬了出去,另外立了一处府邸。
已经回到家中的朱樉,一连怒容的坐在高处,下方则跪了一大群下人。
朱樉生性残暴,历史上秦王朱樉治理封地之时,刚一到任,便连年强行向关中军民收取钱财,大兴土木,逼的封地中的百姓卖儿卖女,平日里更是喜欢以滥用私刑,折磨下人取乐。
这种折磨不仅仅是寻常打骂,而是各种酷刑,比如割舌,火烧,活埋,纵观朱樉行事,可以用变态二字来形容其人。
甚至于朱樉的死因,也是因为其手下奴仆实在是忍受不过,再其饭菜中下了毒,将其给毒死的。
而最绝的便是当朱元璋得知朱樉死后,非但不悲伤,反而觉得他死有余辜,甚至还亲自下令削减其葬礼的规格,给的谥号则是一个‘愍’字。
更是在给这个亲儿子的祭文中亲自写到:“自尔之国,并无善称。昵比小人,荒淫酒色。肆虐境内,贻怒于天。屡尝教责,终不省悟,致殒厥身。尔虽死矣,余辜显然”。
如今的朱樉虽然因尚在朱元璋眼皮底下,没敢太过胡作非为,但暴虐的性子已然显现。
在外面受了气,却要发泄到家里奴仆身上。
一根浸了水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一名奴婢光滑的背上,瞬间便是皮开肉绽,那奴婢不着片缕,**着身子,这屋中可不止是朱樉一人,更有其他男性仆从也在。
只不过这些男仆却是连抬头都不敢,只是低着头颤抖着听着那一声声令人牙疼的皮鞭抽打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奴婢早就被抽得浑身是血晕死了过去,而朱樉也是有些累了,将那鞭子一扔,气喘吁吁的坐到位置上,怒喝道:“给我查,查清楚那个李泰到底是何人,本王要让他生不如死!”
而就在听见‘李泰’二字时,身为家仆同样跪在地上的胡大山突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