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转运盐使司对面的一处酒楼,朱樉坐在靠窗的上,一脸震惊的看着下方几乎被轰成废墟的衙门大门。
几个农户打扮的汉子,还在往火炮里填装第二枚炮弹。
他们便是朱元璋派来保护朱标的侍卫,朱标被都转运盐使司用镣铐给押走了,他们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害怕朱标有个三长两短,根本来不及去和朱元璋报告,因此只能行冒险之事。
明朝不禁火器,但火炮这种东西普通人也搞不到手,这是他们从神机营拉过来的一门大将军炮。
他们虽说都是军中精锐,却也知道只凭借他们几个人想硬冲进都转运盐使司把朱标带出来有些痴人说梦,因此不得不借助外力。
至于影响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太子殿下的安危重要。
这种大将军炮与后世刘传的佛朗机炮以及红衣大炮不同,这种火炮是一种更类似于迫击炮的存在,一般是用在海战上的,爆炸伤害近乎于零,杀伤力纯靠沉重的炮弹发射出去砸穿对方船体。
因此他们倒也不怕这火炮伤了朱标,只是此时正准备开第二炮的时候,废墟中走出几道人影。
为首的疤男立刻举手示意火炮后点火的人停止,而后便看见李善长领着李泰和朱标二人走出,三人皆都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一切。
而几名侍卫在看到朱标露面的刹那,便立刻掩住了口鼻,连人带火炮匆匆消失在人群之中。
朱标和李善长满脸黑线,他们都能猜出来这是谁的手笔,只有李泰一脸兴奋。
“爹,厉害啊,还能调来火炮!”
“我……”
“李大人爱子心切,黄某佩服!”
朱标一句话算是将李善长给堵死了,朱标都已经开口了,那这口炮轰都转运盐使司的黑锅李善长就算是不想背也不得不背上了。
“哼,你若是能让我省点心,我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
心里委屈,李善长却又不敢埋怨让他背锅的朱标,只得对李泰冷哼一声。
李泰倒是没有太在意,而李善长顿了顿后又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秦王殿下?”
李泰沉默,他也不知该怎么说,总不能跟李善长说是因为在青楼里因为一个姑娘吧。
李善长毕竟是他这一世的便宜父亲,这种事情说起来实在是尴尬。
因此李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一句:“严重么?”
李善长却又是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一旁的朱标,而后冷声道:“不严重!”
这三个字说的斩钉截铁,却也是李善长的底气。
他不是左相了又如何,他被朝中所有官员排斥又如何,秦王朱樉又能如何?
李善长如今依然是百官之首,依然是韩国公!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都转运盐使司离去,而后自有差役来收拾被火炮轰成废墟的衙门大门。
而酒楼二楼朱樉脸上的表情却有些阴晴不定,他猜得出李善长会来这里将李泰捞出来,本就不过是简单的报复一下给李泰添添堵罢了。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他大哥朱标。
朱樉莫名的有一种感觉,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王爷,现在怎么办?”
朱樉对面的胡大山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嘴,却被朱樉不满的怒瞪了一眼,若是在王府,此时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我特么怎么知道怎么办!”
没好气的说了一声,而后朱樉便起身站了起来下楼,心里想着是那吕本应该是没胆子把他给供出来,所以稍微有一丝侥幸。
却不知他收了吕本那一万两银子,吕本早就记恨上了他,同时朱樉也有些太高看了他皇室宗亲的身份,吕本早就将他给卖的一干二净了!
……
等三人回到李泰农庄时,佃户们早就在路口等候,在看到李泰安然无恙的归来时,顿时一阵欢呼。
看着这一幕,李善长也颇为惊讶的说道:“你在这里倒是颇得人心。”
“有么?”
李泰略微有些尴尬,他是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免了他们两年租子,在多余的就没做过什么了,可即便如此,在这些佃户的眼中,李泰已经是不可多得世上第一等的好东家了。
回到李泰小院,李泰先是急匆匆的进了一趟屋子,发现自己桌案上的东西虽然被人翻乱了,却并未丢失或是损坏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此是何物?”
同样进屋的李善长和朱标看了一眼那纸上写的各种犹如鬼画符的字符时问了一句。
李泰不知道怎么回答,因此只好敷衍道:“胡乱画的。”
李善长倒是没有过多关注而是问道:“你想要制盐?”
“是!”这件事李泰倒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善长却有些微怒的喝道:“你若当真不愿出仕我也未曾逼你,为何还要去行那商贾之事?”
“李大人还请息怒,这制盐乃是格物致知,是在做学问,却不是要卖钱的!”
一旁的朱标见李善长生气,急忙解释。
“你不懂,这小子想的什么我难道还不知道么?”面对朱标,李善长虽不敢太过分,却也是没好气的说道。
朱标顿时一时语塞,反倒是李泰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我制盐确实是为了要卖。”
说完这句话后,还不等李善长瞪眼睛,李泰反而又问了一句道:“爹,你觉得如今大明的盐务如何?”
李善长刚想要回答,却又觉得李泰意有所指,不愿在自己儿子面前丢了面子,因此皱眉思考了一番后才说道:“圣上开创的开中之法,极为英明,大大缓解我大明国库空虚之状,怎么,你还对这圣上的开中法有意见?”
“呵呵,何止是有意见,这开中之法,简直是贻害万年的政策,若是不及时制止,我看着大明国诈也存续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