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种种原因加起来,朱元璋并未对李景隆提出什么责罚,甚至还大加赞赏。
“曹国公英武过人,所谓虎父无犬子,想必不久后待得曹国公家公子长大成人,陛下麾下又将多添一员猛将啊!”
李善长闻言顿时小小的捧了李景隆一句,他和武将集团关系不好,因为封爵时,他李善长为六公之首,一个文官压了他们所有武将集团一头,但是李文忠却不在其列。
第一点二人都姓李,别小看这一点,古时亲族观念极重,二者同姓,便天然会亲近许多。
其二便是李文忠虽为武将,但却并不完全属于武将集团,因朱元璋外甥的身份,他是更类似于马成乾那种特殊人物的存在,地位超然物外,不需要争抢什么东西,也天然会获得朱元璋的信任。
所以李善长这才在朱元璋面前毫不吝啬的夸赞着这位未来的‘大明战神’。
朱元璋点头,但是气依然没消,京营最高长官迟迟没有任命不假,但是三大京营,又不是只有指挥使一个武将,现在士卒如此疲懒,下方各级军官也难逃其咎。
因此,朱元璋走到那看门的士卒面前,喝问道:“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其他兵卒呢,怎么不出操?”
那士卒看了朱元璋一眼,随后便又将头转了过去,压根没有理睬朱元璋的意思。
朱元璋见状,顿时气急,还是李善长急忙走上前,掏出一块军牌,他知道要陪朱元璋来京营,自然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一看见那牌子,那士卒顿时脸色一变,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磕磕巴巴的说道:“大……大人,这几日天气太热,大家都不愿意出操!”
朱元璋闻言,顿时冷哼一声,也不再看那士卒,而是起身朝着京营之中走去。
所过之处,一片荒芜,大片的校场上都已经开始长草了,显然是不知已经有多久没有士卒在这里操练。
朱元璋见状,一直压抑着怒火,而一旁的李善长甚至也不敢搭茬,直到二人行到了分给李泰那三千人的军营时,老远听见了里面人声鼎沸的声音,朱元璋的面色这才稍微缓和了少许。
“还是泰儿办事能让我放心!”
面对朱元璋的夸赞,李善长只得笑一笑自谦道:“许是碰巧,他今日出操!”
二人行到军营大门口,还有十几米的距离,突然看见守门的士卒直接拉起了弓箭,看方向,竟然是直接瞄准了远处的二人。
李善长顿时大惊失色,这要是朱元璋有个什么闪失,他就是长一千个脑袋恐怕也不够掉的,都顾不上太多,急忙挡在了朱元璋的身前充当人肉盾牌。
好在那士卒并未开弓,而是喝问道:“军营禁地,不得乱闯,速速离去!”
朱元璋闻言,也不生气,甚至脸上的怒容也消失许多,换成了笑意,有些嫌弃的将挡在身前的李善长扒拉开,笑着问道:“你们几日出一次操?”
朱元璋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看门的士卒手中弓箭又拉开几分,有些紧张的喝斥道:““军营禁地,不得乱闯,速速离去!”
李善长见状,不敢怠慢,急忙再次从怀里掏出令牌,说道:“我们是朝廷的人,过来视察的!”
说着,还将那牌子扔了过去,那两名看门的士卒见状,也放下了弓箭,捡起来看看那牌子,但是他们本就是一群苦哈哈,别说那周德兴已经死了,就算是还在,也未曾管过他们,那还见过朝廷的牌子啊,因此也不知道真假。
而此时朱元璋和李善长已经走到近处,李善长想要收回牌子,却见那士卒突然十分激动的把手一横,虽然没有举起弓箭,但是一只手已经放到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嘴里说的还是那一句话:“军营禁地,不得乱闯,速速离去!”
看着士卒油盐不进的模样,李善长也有些恼火的喝道:“牌子已经给你们看了,你还敢拦我们?”
士卒也被李善长的样子给吓到了,知道对方既然这么有恃无恐,这牌子多半是真的,但却还是硬着头皮摇头说道:“反正是不许进!”
“混账!”
李善长真生气了,主要是这些兵是李泰练出来了,他十分怀疑是不是这个妖孽儿子故意在落他老子的面子。
朱元璋却是觉得新鲜,这当兵的竟然也有骨头这么硬的时候,连朝廷的令牌都不怕?
因此朱元璋笑着问道:“那你说,我们怎么样才能进去?”
士卒先是回想了一番,而后照本宣科的背到:“军营纪律守则第十一条,不许放任闲人以任何理由进入军营,士卒进出需出示本营腰牌,或有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调令,除此以外,谁人都不得入营!”
朱元璋闻言,又是哈哈大笑道:“泰儿还真有练兵之才,甚好,甚好!”
大笑了几声后,随后又赞许的看着这士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卒却是不回答了,而是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紧张却又有些认真的说道:“贸然询问士卒身份,多次劝告,依然在军营前逗留,依照规定,我可以将你们视为奸细,若再不离去,我可就要通报了!”
李善长见状,叹了一口气,这样看来他才算是相信,李泰的规矩或许就是如此,虽然不知李泰是用什么办法,让这群士卒如此听话,但至少李善长搞清楚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的这种态度并不是在针对他,而就是油盐不进。
想到这里,李善长又从怀里要出一些散碎银子,言道:“你们在这里尽忠职守,辛苦了,这点钱便权当是赏赐,你们收下喝酒吧!”
当着朱元璋的面掏赏钱,但朱元璋却是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而十分赞许的说道:“没错,此等士卒,应当给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