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此等士卒,应当给赏!”
朱元璋征战一生,自然知道什么样的士卒是难能可贵的,这几个守城的小兵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即便是以朝廷的身份压人,依然可以恪守本责,朱元璋觉得不论战斗力如何,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十分令人惊喜。
只是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李善长,都没有料到,那两个士卒,在看见李善长递过来的银子之后,顿时脸色一变大喝道:“贿赂岗哨,果然是细作,快喊人!”
朱元璋闻言顿时苦笑不得,这是应天府的京营,怎么可能会有细作。
“不愧是泰儿,坐营这才几天,便能令士卒如此听话!”
赞许的感叹了一声,随后却见营地大门被打开,几百个赤手空拳的士卒气势汹汹的朝门外涌来。
为首的正是如今被李泰任命的总旗王二,他负责整个营地的治安以及秩序。
“什么人!”
来到近前王二立刻大喝一声,随后已经有士卒上去想要扣押李善长和朱元璋。
“李泰呢,叫他给我滚出来!”
面对粗鲁的士卒,李善长面沉如水,反倒是朱元璋一直乐呵呵的,任由士卒将他扣住,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
“还敢直呼李大人的姓名,来人给我压倒大人账前,听候发落……”
话音还未落下,李泰的声音突然从后方传来。
“干什么呢,聚在这里这么多人,不用训练,不用练球了?”
“千户大人来了!”
“是李千户!”
听着声音,所有人都知道了来者,纷纷自觉的让开一条通道,让李泰走到近前,随后便看到了被扣押住的朱元璋和李善长,尤其是李善长那张比锅底还要黑的老脸,让李泰微微一愣。
“爹,四爷?”
听见李泰的称呼,王二也是一怔,随后脸上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把竟然把李泰的老爹给扣住了?
瞬间王二心中灰暗一片,只觉得自己转正的可能性已经彻底消失,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碰上一位赏罚分明的好将领,结果却是这么个结局,这让王二心中万分无法接受。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放开手!”
王二一脸悲苦的大喝道,那几个扣住朱元璋和李善长的士卒也是害怕了,急忙将二人放开。
“李泰,这是你带出来的好兵!”
李善长被放开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李泰兴师问罪。
而李泰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李善长却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拿了自己也就算了,虽然失了当父亲的面子,但是终究是自己儿子,私下里训斥两句也就差不多了。
但是朱元璋那可是皇帝,万金之躯,这要是伤了朱元璋,后果不堪设想,李善长都是一阵后怕,所以为了表明立场,李善长必须当面要李泰给个说法,这便是要在明面上让朱元璋不好惩罚李泰、
只是李善长毕竟没有领过兵,不知道朱元璋其实十分乐得见到这种恪守本职的士兵,心里别说有多开心了,怎么会怪罪李泰。
“还笑,你要是不给个说法,你这兵也别练了!”
周围士卒听见,无不低头不语,心里万分担心,不是担心自己受到责罚,而是担心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李泰受到怪罪,更担心李泰要是不再练兵,他们的好日子也就没了。
“大人,我甘愿辞去官职领罚!”
王二突然上前,郑重的开口说道。
李泰却是微微一笑,而后对着李善长说道:“也好,我倒也确实该给个说法。”
而后李泰便突然面向士卒,尤其是那两个以为自己已经犯了大错的守门小兵言道:“你二人尽忠职守,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今日起提拔为什长!”
顿了顿后,李泰又转头面向王二,言道:“你也很不错,应对及时,有无本营腰牌外来者,知道第一时间扣压报告,我记你一功,以后定在圣上面前表率!”
两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王二更是惊喜的抬头看着李泰。
“你这孽子,你……”
士卒们的情绪高昂,李善长却差点没气晕过去,举着手指着李泰想要斥骂,反倒是后面朱元璋却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赏罚分明,让泰儿你领兵果然是对的,我觉得如此处置甚妙,百室,你觉得的呢?”
李善长说不出话了,他还能怎么办,朱元璋都开口夸赞了,他难道还能不给朱元璋面子么。
随后李善长怒瞪了李泰一眼,心里已经盘算着,过几天非要找个由头,把李泰拉回家,在祖宗祠堂面前好好训斥一番,好重新找回当老子的面子。
“行了,都回去训练吧,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李泰又是喝了一声,周围士卒们先是欢呼了一声,随后各自散去,而李泰自然领着二人往着军营里面走去。
行走间,朱元璋还想着李泰问道:“泰儿,你军规严密,那要是圣上也来了,难道也不能进来么?”
李泰笑道道:“圣上乃至五军统帅,若是有仪仗的圣上,这天下间去哪里自然也是畅通无阻,但若是圣上微服私巡,若是没有腰牌,那便是同样进不得。”
“就连是我,每日进出,都必须要检验腰牌,若是忘了带了便不可入内!”
“好!军法严明,此乃领兵正道!”
朱元璋又是夸赞一句,随后又问道:“你这手下的兵,不但秉公职守,更是半点也不贪财,给了赏赐的银两都不要,这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即便是当了皇帝,朱元璋依然是闲不住的,没事便穿着常服满大街溜达,自然知道底层民众是什么样子,李善长给的那几辆银子,对于士卒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没道理拒绝的如此干脆。
李泰笑道:“赏罚分明,他们自然是看在眼里的,给他们银子不收,不是德行高尚,而是单纯的不敢,四爷且看那里!”
朱元璋闻言抬眼看去,就见校场的大旗下,高高的挂着好几个风干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