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牯荣此时的脑子稍微有些不清楚,刚刚那一刀交锋,他明显能感觉到对方的刀锋在自己的脖颈间划了一下。
可以说,那一下,潘牯荣只以为自己定然是死定了,可结果却是自己安然无恙,对方竟然断刀逃跑。
“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
奇怪的想法涌上心头,可事实上,他也根本来不及细想,完全是下意识的便策马跟着疤脸男追击了过去。
城墙上的赵瀚见状,顿时知道要遭,也不管潘牯荣听不听见,便是扯着嗓子大喊道:“二当家小心,有可能是诈败,万万不可追击!”
这一嗓子喊得撕心裂肺,潘牯荣竟然还真听到了,如果说原本潘牯荣自己都觉得这一刀赢得似乎有些稀奇,可听见赵瀚声音,潘牯荣心中顿时燃起一团无名之火。
觉得赵瀚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看不起他,凭什么他赢了,便是对方诈败,而不可能真是他武艺超群呢。
怒火之下,瞬间将赵瀚的提醒抛之脑后,追击的速度又加快了少许。
同时当潘牯荣发现不仅仅是那来和他对将的疤脸男在逃,那些骑兵同样也上了马逃跑时,更是气的青筋一跳,想起了昨日那折磨了他一夜的噪音。
对着身后贼兵大喝道:“愣着做什么,有马的跟我一起追击,其余人跟上!”
一声令下,范五特意交代让潘牯荣带上的五百马贼也立刻冲了出来,紧紧的跟在潘牯荣的后面,追击者李泰的二百骑兵。
这一次两方初始相距的距离短了不少,加上贼寇一方同样有马,虽说马匹素质有差距,但不知为何,这一次李泰这便骑兵的逃跑速度似乎慢了不少,真就一直没有甩开潘牯荣和其身后贼寇,让其一直在身后吊着。
这一追便是足足追出了十多里地,直到来到一处丛林小道,李泰的骑兵冲了进去之后,潘牯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连带着身后马贼和一直奔袭的长矛兵也终于有了机会休息。
潘牯荣皱眉看着那些骑兵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之中,心中也是打了退堂鼓。
刚才的追击,显然是他头脑一热,此刻追了这么半天,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这条林中小道,即便是潘牯荣也能看出来是个设下埋伏的好地方,几乎没什么好犹豫的,潘牯荣瞬间决定追击到此为止。
虽然心中不甘,但是理智还是战胜了愤怒,下了命令,全军回城。
贼兵们闻言,顿时一阵哀声怨道。
想来也是,昨日已经被李泰的扩音器折磨了一夜,大早上又莫名其妙追着人跑了十几里地,结果人没追找,还要重新走回去不说,大概率等一下那群该死的骑兵又会回来用噪音折磨他们。
现在贼兵们的状态已经不是士气低落这么简单了,而更像是一个随时可能会引爆的火药桶。
虽说这些贼兵们战斗力远高于邓通那些人,但是同样也只能称之为是乌合之众,或许劫掠杀戮时所能造成的破坏力十分强悍,但对于正统的军队来说,无论是服从性还是纪律性都远远比不上。
甚至于,即便是潘牯荣也无法有效的命令他们,他或许可以杀人立威,但对于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帮助。
索性不过就是抱怨几句,有没有激起哗变,也就放任这些贼兵们如此。
从城中出来奔袭了十几里,贼兵们的阵型早就涣散了,加上一个个心中又有怨气,潘牯荣有没有重新整队,就这么像是游兵散勇的一般毫无阵型可言的往回走去。
可就在没走出一里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之声,回头望去,却见李泰的骑兵竟然去而复返,在最前列的正是那疤脸男,后面则是跟着一脸兴奋的蓝玉。
潘牯荣顿时一惊,大喝一声:“整队,准备迎敌!”
只可惜,早就溃散的不成样子的贼兵, 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结成战阵,依然还是一团散沙的样子,而骑兵们早已就已经冲了过来。
二百人的精骑,就仿佛是一把尖刀一般,轻松的插入了一盘散沙的贼军之中。
步兵在没有结成阵型,站位松散的情况下,根本抵挡不住重骑的冲锋,即便两方人数差距不小,但依然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一路冲杀过来,不知多少贼寇被骑兵们撞得人仰马翻,口吐鲜血的倒下,同时骑兵们抽出马刀飞快的砍杀着贼兵的头颅。
只是瞬间,二百精骑就将三千五百人的贼寇部队杀了个对穿,一次冲锋差不多收割了贼军三四百名贼寇的性命,而付出的代价,不过是有几名名骑兵受了一些轻伤,战斗力丝毫没有影响。
不得不说,李泰虽然有些奇谋,但是真的领着兵马去战场打仗,却还是欠缺了少许。
李泰第一次指挥时,根本就没有发挥出骑兵冲锋的威力,同样是两百骑兵,而到了蓝玉指挥,却是将骑兵的威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蓝玉用这着绑在马背上的扩音器快速的重新组织队形,随后又一次发起了冲锋,而这时,潘牯荣依旧没有成功将贼兵们组织好,只是勉强在身边聚集了百来名马匪。
“迎敌!”
潘牯荣又是一声大吼,此时的眼睛已经是通红一片,愤怒再一次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原本他以为自己没有冲进去那看起来就像是有埋伏的林间小道便已经万无一失,因此放弃了警惕,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还敢去而复返的杀回来,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导致损失惨重。
战场上混乱一片,潘牯荣的吼声,瞬间被贼兵们的哀嚎声压下,他只能眼铮铮的看着骑兵们又一次轻松的撕开了贼兵的队伍。
只是还不等潘牯荣愤怒,他的余光突然感觉到一个危险的视线,急忙转头看去,却见那疤脸男竟然脱离了骑兵队伍,直直的策马朝着他的方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