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疤脸男策马俯身冲锋,犹如一道闪电一般,迅速从潘牯荣身边略过。
潘牯荣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那刀光又一次路过他脖颈间没有砍下,在回过神时,疤脸男已经迅速离去。
潘牯荣下意识的想要握紧手中的武器,却突然莫名的发现自己竟然感觉不到他的右手,而后才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传来,低头看去,自己的右臂连刀带臂都被斩落,鲜血喷洒而出。
“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愤怒还是疼痛,让潘牯荣就这么在战场上好一阵嘶吼,而二百重骑,再一次不费吹毫之力的从混乱的贼兵中杀穿了一条血路,而后便没有再次调头继续冲锋,而是直接奔着原本那条林间小道离去。
“整队,给我追,我要将他们全都杀了!”
潘牯荣捂着满是鲜血的右臂,眼神中再没有一丝理智,彻底的陷入了疯狂。
什么有可能有埋伏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想再管,毕竟这断臂之仇,他必然要报!
有埋伏又如何,这里贼兵即便让骑兵们冲杀两次,依旧剩下三千之数,对方撑死两百骑兵,即便是提前埋伏好,难道还能全歼了他不成。
而且骑兵的威力全在高速的冲锋之中,这丛林多树,根本无法发挥骑兵的机动性,战力可能还比不上手拿长矛站在地上的普通贼兵。
潘牯荣觉得这是万无一失,所以再没有丝毫顾虑,简单的整队之后,便立刻冲进了那丛林小道之中,顺着林中马蹄印,进得深处后,果然发现了十余骑就在前方。
丛林之中,骑兵根本无法成建制的行动,这十余骑明显就是分散开来的。
且在全是树木的地方,即便是再好的马,速度也快不起来,甚至行军还没有全靠人腿的贼兵迅速,竟然真叫他们给追上了。
潘牯荣顿时大喜,招呼着手下贼兵追击,只是这时他才发现,前方的那十余骑竟然也不跑了,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候他。
这一刻潘牯荣才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正想要再下令命贼兵们小心时。
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了密集而有序的脚步声,随后便是“砰!”的一声巨响。
潘牯荣并不陌生,这是火铳射击的声音。
而这一声响,仿佛便是一个信号一般,接下来一连串的火铳发射的声音突然密集在丛林的四面八方响起。
贼兵们不知所以,只是看着外围的贼兵犹如被割到的麦子一般,纷纷中枪倒地,此时火铳的威力尚且不至于一枪毙命,大多数还需要痛苦的挣扎好一阵,才会死去,因此地上贼兵们的哀嚎声,和依旧没有停下的密集火铳射击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丛林。
这个时候,潘牯荣终于看见了,两百步外,那一堆突然站起来的灌树丛,和漏在外面的火铳枪管。
这便是李泰的提前设好的埋伏,一千士卒早就在这里等候了两天了,而现在就是收获的一刻。
“别傻站着,突围,突围!”
“砰砰砰砰!”
潘牯荣愤恨的声音夹杂在火铳射击的声音当中,没有掀起半点水花。
贼兵们依然犹如被被收割的麦子一样,一圈圈的倒下,所有人都在往人群中挤,根本不敢站在外围,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火铳击中。
而这样自然也让这群贼兵们彻底丧失了突围的最后机会,一千士卒已经环成了一个圈,像是包饺子一般,将这些贼兵全部围了起来。
在李泰的命令下,士卒们又是连续射击了两轮,方才停下。
李泰骑着马,缓缓从林中走出,手里拿着扩音器喝到:“不想死的,就把武器放下,趴在地上!”
声音落下,几乎所有贼兵十分干脆的把武器往地上一扔,齐刷刷的趴到了地面上。
气的潘牯荣在那里破口大骂,因为他身边的亲卫竟然也从马上跳了下去,在地面上趴着。
一时间,场上,只剩下潘牯荣一人还骑在马上,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有些惨白,但神情依旧癫狂。
“你就是官军的主将,你个怂货,阴险小人,只会耍阴招,老子就算是做鬼……”
距离太远,潘牯荣又没有扩音器,失血过多的他又喊不出太大的声音,所以实际上李泰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不过大概也能猜到潘牯荣嘴里也冒不出什么好话。
也不用李泰吩咐,身后齐田突然冷笑一声,缓缓拉动缰绳,策马朝着潘牯荣走去。
走到近前时,潘牯荣也不骂了,只是怒瞪着齐田,一脸宁死不屈的神情。
“我告诉你,你敢杀我,你就完蛋了!”
“嗯?”这回就轮到齐田愣住了,随后像是气笑了一般,言道:“你都这般模样了,还敢有这么大的口气,我倒是有些敬你是一条汉子了!”
潘牯荣却是残忍的笑道:“我中了你们的奸计,我认栽了,但是我告诉你们,我大哥若是知道我死了,却对会直接将文水县内的所有百姓杀光屠城,替我报仇!”
这话当然不可能是真的,潘牯荣自己其实都不想信范五能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最重要的是,潘牯荣知道,还有个赵瀚在那里从中作梗的。
潘牯荣冲动鲁莽,但不代表他傻,城里面的百姓,是那赵瀚守城和官军抗衡换取招安资格的筹码,定然不会用这筹码来换他这一条命,那怕是范五也不会这么做。
所以此时潘牯荣这么说,纯粹只是想要骗一下,想着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呵呵,我若是死了,全文水县的人都要给我陪葬,真要是如此,即便是你们打下来文水县,只怕那皇帝老子也不会给你们奖赏,甚至还要责罚你们吧!”
齐田脸色一板,显然潘牯荣的谎话确实拿捏住了他,冷眼看了潘牯荣一眼,一把将其从马上拉了下来,直接就这么在地上拖着去见李泰,并将潘牯荣刚刚所言告知李泰,而李泰的神情也严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