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说文采斐然不好,但是身为一个对世界天文和地理都留下广大遗产的先贤,竟然是因为文章而出名所受人追捧,实在是太过讽刺。
这也是为何李泰一定要改变这种现象的原因。
“所以说,咱们脚下的大地,当真是有可能是圆形的?”朱元璋又问了一遍。
“若是按照浑天说的话,确实如此!”
唐若怀并没有注意到胡惟庸像是要吃人的表情,只是照本宣科的回答着。
等到唐若怀话音落下,胡惟庸突然开口言道:“陛下,唐监正刚刚也说了,浑天说也不过是张衡一人所言,这天圆地方的说法也是自古有之,却也不能妄下定论!”
言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胡惟庸又继续说道:“再说了,这大地真要是圆形的,世界置于一片虚空之中,那这球的另一边又该是什么样子,难道他们是倒立着站着么,那岂不是反而要掉到天上去?”
朱元璋被胡惟庸的胡搅蛮缠搞得有些烦闷了,但是胡惟庸说的又确实有些倒立,朱元璋在不知道引力的情况下,还真的觉得这地球若是圆形的,那世界另一边的人,该是怎么存活的,总不能踩在天上,头顶是大地吧。
想了想后,突然对着唐若怀说道:“你去寻李泰,将此问题搞懂,朕限你三天时间,可够用?”
说着还将一份报纸扔到了唐若怀脚下。
唐若怀知道李泰其人,但却不知道这件事和韩国公之子又有什么干系,却还是点头言道:“臣清楚了!”
听见唐若怀答复,朱元璋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将人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下李善长,继续处理着没完没了的奏折。
朱元璋也不是非要和胡惟庸叫这个针,主要是朱元璋不相信李泰会做什么无用功,既然李泰会在报纸上连载这篇文章,朱元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想着定然是有李泰的深意在其中。
正是因此,朱元璋便想着帮衬着一下,仅此而已。
而唐若怀又不知道这么许多,等到出了暖阁之后,胡惟庸给了他一个危险的眼神,随后拂袖而去搞得他紧张不已,却又疑惑的不知所措。
还是杨宪过去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唐监正不必害怕,你又没犯错,他动不了你!”
唐若怀却依旧忐忑的小声问道:“杨大人,您是大人物,我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真算不得什么,而且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容易,你就给我透个底,是不是……文曲星的事情暴露了。”
也不怪唐若怀对此事一直如鲠在怀,毕竟这件事说小也小,可要是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君之罪,是要诛九族的。
杨宪闻言却是轻笑一声言道:“唐监正这是说的哪里话,文曲星偶有异动不应该是正常的么,都已经记载下来,是过去的事情了,难道唐监正在记载星象的时候写错了字?”
这便是提醒唐若怀,这种发生在过去的事情,就算是想要查也无从查起,没什么好怕的。
“那陛下让我去寻韩国公之子,可是有什么深意?”
唐若怀十分希望杨宪能够提点他两句,却不料杨宪又是哈哈大笑了一声,随后言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自去寻他便是,这可是你的大机缘,你可定要好好把握啊!”
“机缘?”
唐若怀不明其意,而杨宪却已经哈哈大笑着,转身走远,只留下他自己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
……
明朝的户籍制度十分严苛,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的是,除了农户、匠户、乐户这种比较常见的户籍之外,还有一种户籍叫做阴阳户,其子孙后代皆被称之为为阴阳人。
这其中的阴阳人可不是什么骂人的话,就是单纯的被叫做阴阳人。
比起世代从军的军户,和世代只能当工匠的匠户而言,投胎成阴阳户的人家无疑是十分幸运的。
因为阴阳户天生就是吃皇粮的,虽然不多,但毕竟是皇粮,旱涝保收,相当于生下来便有了一个编制,还不用担心科举之类的事情。
出生于阴阳户的人家,必须自懂事起就要学习相关的知识,毕业之后即为阴阳人,并且可以在各级的衙门中担任阴阳官,属于吏员,而其中哪些学术精通之人即可被招纳进钦天监,这可就是官了。
按照原则来说,一日为阴阳官,一辈子就只能为阴阳官,这个官职不可以在外招聘,更无法调任或是升迁到其他衙门。
当然肯定也是有少数的例外,民间自然也有对星象研究颇深之人被测录为阴阳互,而在钦天监的官吏同样也有可能在人手极度缺少的时候被调到礼部任职。
唐若怀本人其实就属于外聘人员,他并非是阴阳户出身,其实想来也是,大明才刚刚立国,户籍制度也才刚刚开始,怎么可能继承来大量前朝的户籍,整个钦天监的官员百分之八十都是在民间招来的,只有极少数人是曾在元廷时的钦天监工作过的。
唐若怀虽不是阴阳户,但是其家里世代相传都是相师,除了那些被李泰定义为逻辑心理学的江湖话术以外,唐若怀还是有一些刷子的,尤其是对风水堪舆还有星象上十分精通。
所以在不明朱元璋到底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想要从朱元璋给出的报纸中寻找答案时,看见李泰在上面所写的内容后,顿时便惊为天人。
甚至于看见李泰在报纸上所写的内容后,甚至于在没见到李泰之前,唐若怀便已经有些相信这世界当真有可能是一个球体了。
而且不知是因为朱元璋的命令,唐若怀自己本人反而也有些期待想要见到李泰了。
也不用故意打听李泰的住所,李泰在报纸上刊印了一个地址,那是他特意准备给能够接受他科学观念之人的聚会场所。
唐若怀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出了宫之后,便直奔着那个地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