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九章算术》作为启蒙用的算学书籍,上来第一课就是求面积。
而其余类似的启蒙书籍更是离谱,像是 《海岛算经》和《五经算术》更难,前者开篇就研究三角测算的问题,而后者比起像是一本数学书,更像是写的神神叨叨的,让人根本看不懂。
既然现有的书籍用不上,李泰索性便直接自己编了一份教材,内容无非就是数字、算式、四则运算、混合运算、一元一次方程和分数换算之类的东西,全部是一些后世小学范围内的数学内容。
当然,李泰也考虑到时代差距,后世的教材课本因为要考虑大多数人的接受能力,所以许多东西都十分详尽,详尽到有些繁琐和啰嗦。
而李泰又不是真的要在全大明的范围内推行九年义务制教育,所以其中的内容写的十分简洁,将所有知识点写清楚,再给一道例题就搞定。
后世整整六年小学需要学习的内容,全部整理删减到二十多页的纸上,再多的,就需要看者自己去理解。
这本教材,李泰是准备推广出去的,而且李泰也不怕这本书没有市场。
明朝对于算术其实已经算是重视了,虽然名义上是小道,但实际上科举其实也是要考算术的。
包括之前被李泰认为太难的《九章算术》在内,这些算术书籍,销量仅次于科举教材和文史典籍却要高出诗词书法和话本小说。
毕竟算术这种东西,无论是什么时候都需要用到,在田亩、赋税、漕运、粮草、历法等方面都有用途。
李泰此时上课,自然是从最基础的数学符号和阿拉伯数字开始讲起,以姚广孝的接受能力,和原本的算学基础,只是看了两眼,便轻松接收了新的知识,甚至连李泰还没有讲到的内容也可以举一反三的想出来。
听了一会觉得没了兴致,索性拿起一个孩子的教科书,看着书封上写着《基础数学》四个大字,而后翻开后,渐渐的便看着里面的内容入了神。
李泰花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总算是讲完了阿拉伯数字和一些简单的加减乘除的数学符号,随后给五个孩子留了一道十以内的加减法,让门用阿拉伯数字写出来,而后李泰便得了空闲。
正想要喝杯茶水润一润嗓子,姚广孝却捧着书,一脸不解的走了过来。
用手指着书中的一道例题,姚广孝疑惑的问道:“先生,此题解法为何与天元术完全不同?”
李泰顺着看去,发现姚广孝指着的是一道一元二次方程。
“这乃是泰西的天元术,解法自然不同,我且教你做一遍!”
说着,李泰便当着姚广孝的面做了一遍小学数学题,而后就把姚广孝震惊的不轻,瞪大着眼睛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此法甚妙,计算竟然不需算筹,虽然速度慢了些,但甚是方便!”
只是李泰没想到,姚广孝震惊的竟然不是一元方程式的简便,而是觉得这个法子不需要算筹。
其实这便是李泰孤陋寡闻了,天元术的思想渊源于道、名、墨三家,早就演变了这么多年,其实远比现在的西方要先进的多。
“立天元一”是其主要数学思想方法,其实不就是换了个说法的求x么。
还是《九章算术》自汉代成书以来,就用文字叙述的方法建立了二次方程,但尚缺乏明确的未知数概念。
唐代王孝通以高度的数学技巧成功地列出了三次方程,但还无法掌握列方程的一般方法,仍然需要借助语言文字来表述。
再到了宋代创立的增乘开方法又简化了求解数学高次方程正根的运算过程。因此,在这一时期,列方程和解方程都有了简单明确的方法和程式,古典代数学发展到了比较完备的阶段。
也就是差不多是这个时期,那些精通算学的大家,甚至可以用算筹用来解二元,三元,乃至于四元的数学题。
这也是为何姚广孝对李泰拿出来的这个一元方程式,真正震惊的并非其便捷,因为单论速度的话,其实用算筹也相差不多。
当然若是解的二元,三元的方程式,自然便比不上这已经不知多少代人完善过后的数学公式了。
李泰其实也有些好奇古代的天元术,便好奇的朝着姚广孝问道:“姚兄也精通术数?可会用天元术解四元的算题?”
姚广孝摇头,言道:“我知道有人可以,但我不会,创造四元天元术的朱世杰,我只读过他的《算学启蒙》,无缘得见其《四元玉鉴》一书……”
顿了顿后,姚广孝突然有些新奇的问道:“那你这个方程式的办法,能够解决四元的问题么,先生能否教我?”
李泰闻言微微一愣,随后脸色突然有些尴尬了起来。
四元方程他倒也不能说是不会,但是毕竟是时隔久远,已经忘了差不多了,若是从头开始推导,李泰相信自己能慢慢推出来或是回想起来,但是此时姚广孝突然问询,他反倒是有些犯了难。
说实话,李泰十分享受姚广孝现在对他这种渴求知识而崇敬的态度,这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毕竟这可是黑衣宰相啊,一人挑起了靖难之役的狠人,如今在他门前却是一个十足的小学生作态。
正是这种感觉,让李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明说自己不会。
为难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李泰顿时如蒙大赦的说道:“算术的事情一会再说,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姚广孝顿时面露失望之色,而后便也不在意,继续低头看是研究起李泰刚刚讲述的一元方程式中的原理。
而李泰则走到大门前,心中则想着没想到他这报纸上的地址才刚刚刊登一天,便有人来访急忙打开门,随后就看见唐若怀一脸忐忑的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