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给他们讲解了珍妮纺织机的原理,几人都听的目瞪口呆。
原本研究出飞梭织布机的几人还稍微有些志得意满,只觉得自己一举将产量提升了一倍已经足够值得骄傲。
但是万万没想到,李泰这一脚,直接把他们骄傲的小心思瞬间给踢散架了。
一声一倍的效率有什么用,李泰的这个办法,只要将纺轮做的足够大,别说是八锭,就是十锭,二十锭乃至于三十锭都做的出来。
看着因自己的工作成功惨遭李泰碾压而垂头丧气的几人,李泰觉得好笑,但还是勉力道:“你们做的已经很不错了,我还给你们留下一个作业,用的我这种新式纺织机改造出一个更大的机器,我要纺轮上能够容纳下三十个纱锭,并且解决动力问题!”
几人这才重新打起了兴致,又开始凑到一起,开始研究,该如何解决李泰提出来的问题,这一会就连朱棣都参与了进去。
而李泰,则已经离去,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如今纺织机已经面试,接下来自然便是要买地建厂了。
之所以李泰选用纺织业当做资本萌芽的催化剂,而不是已经成了规模的酒厂,只是因为酒厂这东西,即便是在扩大产量,所需要的人工也就只有那些。
而纺织业不同,即便是李泰在改进纺织机,依然需要大量的人工,自古以来,纺织业便是一个劳动密集型产业。
资产洪流的力量,可不是说在天下间造就几个资本家这么简单,真正能称得上力量的,其实是被资本控制而造就的大批量脱离的土地的工人阶级!
其实现在的大型纺织厂运用的宋朝研发的水力大纺车,其工作效率虽比不上珍妮纺织机,但也查不了太多。
只可惜,这东西主要用来纺麻纱和蚕丝,不适用于纤维短、拉力小的棉花。
而如今大明最流行的衣服大多是使用棉纱的,这种水力大纺车便渐渐的弃用了。
至于为什么棉纱会成为当今大明的市场主流,只因其便宜、轻便、保暖,比好看却不实用的丝绸的性价比不知道高到那里去。
而且,在李泰的视野中,自然不会只看见蝇头小利,现在的欧洲可是连棉花是什么东西都还不知道呢,李泰相信若是有朝一日能将东西卖到欧洲去,棉布将成为明朝对外出口的一大核心商品。
不是李泰好高骛远,大明的事情还没搞明白,已经开始惦记起了欧洲,只是因为如今的大明还只是小农经济,而小农经济是才是脆弱,一旦资本萌芽,将会出现一些很严重的后果。
一是家庭作坊被大工厂高效而便宜的产量直接摧毁,无数百姓失去一一条财源,其二便是棉花种植逼退粮食种植,遇到特殊年份将造成饥荒。
既然资本这条恶龙是李泰打算放出来的,那么李泰必然便有责任看管好,而李泰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那便是让资本逼迫朝廷开海,打开海外市场,让商品倾销出去,把矛盾转移。
至于国外会被李泰放出来的这条恶龙摧残成什么样子,就不是李泰能管的了,他也不想管。
资本的原始积累必然是满手血腥的,历史上那些西方国家不也是对中国这么做的么,李泰只不过是提前了一点,算是报复回去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还是太过遥远,李泰还是要先把厂子建起来才行,只有他摧毁了现在的纺织业,那些老旧的商贾才会不得不跟随李泰的脚步发生改变。
但问题是,李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若是还交给吕本又不现实,酒和继续推广经销商制度就已经足够吕本忙活了。
且李泰深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因此,李泰打算重新物色一个能帮助自己的人才,并且还要非常靠谱的那种才行。
……
“先生,我这几日公务繁忙,确是没有去格物居听课,还请先生见谅!”
街边一处茶馆之中,李泰与肖连平相对而坐,此时肖连平拱手行礼,他年纪不大,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同样乃是一个李泰的学生。
只不过稍有不同的则是,不像是林安和陆全两个闲散之人,肖连平是个官吏,算是个基层公务员,且对于物理也不甚喜爱,更喜欢李泰所传的新式算经。
李泰笑着摆手言道:“无妨,我开课,也不过是寻一些志同道合之人相互交流,有时间了便来听一听,不用耽误自己的事情。”
对面肖连平只是苦笑,而李泰则顿了顿后又说道:“你在户部任职,可有和感悟?”
肖连平闻言便是一阵苦笑,随后说道:“能有什么感悟,官小却事多,权力微末,却又责任重大!”
这种情况,其实便是如今大明的大部分基层官员的写照,或者说是全部基层京官的真实模样。
地方官员,天高皇帝远的,只要不把事情做得太过,也没谁会找你问责,而在京城任职,又碰上皇帝是朱元璋,那可就惨了。
官大些倒是还好,可他们这种小吏,完全不敢捞取一点油水,但是事情却一大堆,出了问题还得背锅。
见肖连平这状态,李泰心中一喜,随后言道:“听连平这么说,好像是在户部当官做得不怎么愉快?
肖连平只是叹息道:“我曾经为了当官,可是把祖宗传下来的铺子都给卖了,却不想这官当的比做生意还要憋屈,唉,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来当这个破官!”
“当一个主簿,怎么说也是个官身!”
“说来也是!”肖连平点头附和,若不是因为这个官身,加上朱元璋最近涨了一轮俸禄,他早就辞官回家了。
虽然是九品芝麻官,但终究也是个官嘛!
李泰又和肖连平寒暄了几句,东绕西绕的,肖连平终于忍不住心中疑惑,开口问道:“先生既然不是为了我听课一事,今日叫我来,到底是为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