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的出身便是属于其中的一支包侕之金氏,贬称孛儿只斤氏,而泰赤乌氏同样也是黄金家族的一员,甚至于真要是论起来,泰赤乌氏还要比成吉思汗的孛儿只斤氏还要高贵一些。
但是自从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各部族,从此黄金家族便直接将另外两姓踢了出去,在在成吉思汗死后,只有他的直系后裔,即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四人的后代才被称为“黄金家族”,才有资格继承各汗国的汗位。
如今元廷破裂,各部组开始各自为战,有人还在追随孛儿只斤,跟随北元的统领,有的则已经是自立为政。
而哈尔巴拉,身为泰赤乌氏的一员,却选择跟随元昭宗,这种情况十分难得,加上此时的北元也确实无人可用,这哈尔巴拉便直接身居高位,此时正任大宗正府札鲁忽赤,具体的职能大概相当于蒙古各部族之间的外交官。
哈尔巴拉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便是他促成了王保保和元昭宗的和解,此时他正在押送北元给王保保部的援助物资,途经陕西的时候,自然也想要将本就已经稍微向北元倾斜的李思齐,更加牢靠的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此时哈尔巴拉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便是李思齐的独子,李世昌。
“李公子,我今日过来特意带了两瓶好酒,听说是南方才有的烈酒,今日便要与你不醉不归,你看你们汉人喜欢喝酒,蒙古人也喜欢以酒会友,你说这汉人和蒙古人,又有什么区别,令尊如今选择重新听命圣上,实乃是英明之举!”
李世昌闻言,心中冷笑,嘴上则是说着:“是是是,圣上乃是天下共主,都是天下的主人了,又怎么能分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呢!”
心里却是想着,你嘴上说汉人蒙人没有区别,却不见他父亲年轻时为何头上总有蒙古人压着一头。
若不是现在你们蒙古人有求于他父亲,哈尔巴拉又怎么可能对他如此热情。
这些事情,李家父子其实看得都很明白,而现在之所以倒向北元,也不过是趋利避害,真要说对北元有什么忠心或是认同感,那是纯属放屁。
李思齐难道不知道蒙人统治的时候,汉人是什么地位的么?
论功绩,论能力,他李思齐早就应该升任陕西指挥使了,可偏偏头上就是有一个酒囊饭袋的蒙古人,若不是他李思齐造了反,他蒙古人也不会高看他一眼。
而他之所以现在更倾向于倒向北元,也不是觉得北元有能力重回中原,而是他李思齐吃定了北元没有这个能力,所以才会如此。
因为他想的明白,如果他降明,那他这土皇帝的日子肯定是没机会再过了。
反倒不如保持现状,眼看着王保保若是支撑不住,这明军下一步就是要把陕西打下来,他自然要给北元一些帮助。
哈尔巴拉心里其实也知道这李氏父子并非真心归附,但是还是在近着自己的努力,言道:“李公子不用太过担忧,待圣上重新将草原上横扫一遍,立刻便又有百万大军,到时候,朝廷王师,攻必取,战必胜,一个小小的嘉峪关,唾手可得,你也知道我们蒙古铁骑的军威之盛,兵锋之强,前所未有,到时候,圣上重新拿回天下,你父子立下大功,自有封赏!”
李世昌跟着附和,心里却是不以为意。
你蒙古人要真这么厉害,又怎么会到现在让人打的抱头鼠窜。
想了想,李世昌觉得还是要在嘴上先警告两句,万万不可轻敌。
若是这一战,王保保真的被徐达给围剿了,那他李家的算盘岂不是打的空了?
但是哈尔巴拉却是全然不想听的意思,反而却是疯狂的劝说李家出兵,从兰州往里面打,最后和王保保部配合,两相夹击直取嘉峪关。
李世昌心中继续冷笑,也没了兴致,只是随口敷衍着,两人正在这虚与委蛇间,外面突然有人跑了进来,说是城外发现有疑似探子的踪迹。
李泰派出去的哨探,人手一个望远镜,且各个都是疤脸男那群部队好手,因此出去打探消息时,很少有露出踪迹的时候。
但是人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恰好这一次便被人发现了踪迹。
二人闻言皆都是眉头一皱,整个陕西都是李思齐的地盘,若是有军中探子走动的消息,李世昌不可能不知道。
可同样,二人也有些疑惑,那便是这哨探是从哪里来的?
陕西这么多关隘,且渭南府在陕西中部,什么样的探子能够渗透到这里,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
“这消息当真,是否有追上去确认真是哨探?”哈尔巴拉突然满脸凝重的问道。
那来报信之人脸上浮现犹豫之色,许久之后方才开口说道:“那人出现在三里之外,距离太远,且那人的马很快,追也追不上,因此只是怀疑是探子,并不确认。”
此言一出,哈尔巴拉却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言道:“我当时什么,或许只是个路人罢了,三里的距离,难道那探子还能是千里眼不成?”
李世昌却是皱眉说道:“虽然三里的距离很远,但是你说那人马快,你们追不上,想必所骑的也是战马,陕西之内,所有合格马匹皆被我父亲掌控,怎么会这么巧,便有路人拥有一批战马还出现在这里?”
哈尔巴拉依然一脸不在意的笑道:“哈哈,小兄弟不用太过担心,你们汉人啊,就是胆子太小,不像是我们草原的勇士,总是疑神疑鬼的!”
言罢,又把李世昌拉回到酒桌之上,再其面前斟了慢慢一大碗清澈如水的白酒。
嗯,哈尔巴拉所说从南方带来的好酒,其实便是李泰的酒厂出品最为脸颊的高度数白酒。
哈尔巴拉喝的尽兴,李世昌却还是在想那疑似是哨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