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户,让一下让我出去,我被捅了窟窿,活不成了!”
原本杀的正兴起的王二,顿时一阵低落,砍退一名敌人回头看去,见到一士卒,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只是身上染红一片,胸口拳头大的一个血窟窿,正不断的流淌着鲜血,而那士卒的脸上,也是升腾着病态的潮红。
王二默默让开身位,让那士卒从战阵中出去,随后就见那士卒突然从腰间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点燃着引线的布包,大喝一声,朝着距离最近人数最密集的蒙古人的方向冲去。
“轰!”
火光炸响,十数名蒙古人瞬间化为齑粉和焦炭。
而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一处,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有受了重伤,自己觉得活不下去的士卒,掏出李泰准备好的炸药,充当自爆兵。
轰隆之声不绝于耳,瞬间局势便调转了过来,只不过代价却是一个个连尸体都找不回来,跟着李泰时间最久的老兵们。
远处的李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切,没有人知道此时他心中是在想些什么。
看不出悲伤,也看不出愤怒,只是觉得愧疚。
因为这条自爆兵的计策本就是他想出来的。
前世在电影中看见这一幕,他只觉得热血壮阔,可是当真切发生在自己眼前时,李泰还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聂庆彤策马上前,淡声说道:“打仗那有不死人的,如此死亡,也称得上是壮烈!”
李泰没有回话,而是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战场上的王二同样觉得心痛无比,抬头看了看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突然把手上盾牌一扔,大喝道:“杀,给兄弟们报仇!”
“此战!必胜!”
随着王二声音落下,那些老兵们也缓缓提起武器,扔掉盾牌,没有做声,脚步却无比坚定的追随着前边的这个男人。
不是因为王二身先士卒浴血奋战,而是他们知道,王二是他们自己人。
大家都是从底层士卒出身的,王二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他们,立了功,李泰不会亏待他们。
死了,李泰也会照料好他们的家人。
临行前,李泰做出过承诺,这一战回来后,不管是死是活,其孩子们都会获得读书的机会,家里就不用在为他的将来操半点心,不用长大后也成为军户。
李泰想明白了,靠着自己教这些学生,实在是太慢,不如速成一批合格的教室,这样才能遍地开花。
而且,李泰也想要将自己的思想传递下去,但是最好其他人是根据自己的思想之上在创新高。
垄断,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好处,只要开始垄断了,相对的,垄断人的话语权就会拔高。
如果李泰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成了孔子一样不可反驳的金科玉律,那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李泰不会做出将超脱这个时代太远的知识提出来,不如只是打好基础,留待后人。
此时的战场上,毫无后顾之忧的将士们,已经彻底刨除了生死。
即便是临死,只要不是被砍断了手脚,也要用炸药包拉七八名蒙古人同归于尽。
这一刻,场面的局势瞬间逆转,蒙古人甚至已经不敢和李泰的士卒近身接战,看到有人朝他们扑,只是下意识的逃跑,毕竟他们也不傻。
都看见了,只要不是一击将人毙命,这群疯子就会突然爆炸。
哈尔巴拉看的牙呲目裂,大声吼着:“散开站,散开着打!”
只可惜,他的声音,瞬间就被接连不断的轰隆声给淹没。
这一下,蒙古人彻底怕了,毕竟即便是搏杀赢了,也会死,连尸体都留不下来,这仗要怎么打么?
而且,这群蒙古人或许骁勇善战,但他们一开始的任务只是押送物资。
这绝对是一个完全没有危险的任务,可此时却陷入了生死搏杀之中,加上之前本就士气低落。
因此,一向以勇武凶悍著称的蒙古人,竟然开始溃逃了。
一向只挥刀向汉人的监军们也第一次开始组织起来不让蒙古兵溃逃,可是等他们发现李泰的老兵们浑身浴血抱着个炸药包朝着他们冲来时,就连这群监军们都开始溃逃了起来。
战线全面溃散,哈尔巴拉一刀砍死一个慌不择路跑到他身边的蒙古人,双眼赤红的瞪了战局一眼,随后同样调转马头跑到城墙下,大喝道:“拉我上去!”
败局已定,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哈尔巴拉很清楚他输了,输的很彻底。
甚至于,其实早在民夫溃散的时候,便已经意味着他此次任务不可能成功了。
毕竟他又不是来作战的,而是来运送物资的,民夫都跑光了,总不能就靠着他们这几千骑兵吧东西给拉过去。
而现在,不但任务无法完成,就连家底都被打散打崩了,此时的哈尔巴拉简直已经快要被气晕过去了。
只想要等到上了城墙,随后便回草原,再领人马过来,一雪前耻,以报今日之仇。
可是哈尔巴拉等了差不多五六分钟的时间,依旧未见城墙上有箩筐放下来。
不由疑惑的抬头望去,而回应他的却是李世昌那冷漠的眼神。
哈尔巴拉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勃然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父以接受了圣上的封赏,你我本该是盟友,这种时候你即便不出兵相助,为何还不肯将我拉上去?”
城墙上的李世昌想了想后言道:“战局混乱,若是放下箩筐,敌人趁着机会冲上城里又该如何,还请将军浴血奋战,击退敌军!”
李世昌确实是动了心思,李思齐倒向了北元不假,两方此刻乃是盟友同样不假。
可问题是,事实上到现在,北元除了口头上的封赏,并未真金白银出过什么好处。
但是现在却不同了,北元朝廷此时对唯一的希望王保保可谓是十分重视,给出的物资支援堪称豪华,不然也不会用得上数万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