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急忙将怀中剩余银钱全部掏出来,差不多有三十多两,这几乎便是他这么多年的全部积蓄,此时急匆匆的问道:“这些都给你,你快说这东西是怎么做的!”
这一刻,周福早就将所谓的任务给抛之脑后了,他可太清楚能纺三十锭棉纱的机器,可不是任务给的二十两就能够比拟的。
有了这个机器的做法,谁还在乎那二十两啊!
却不料,那来人似乎也不傻,只是不屑轻蔑的看了一眼周福掏出来的银子,笑道:“这个消息,你这点银子可不够!”
“要多少?”
“一万两!”
周福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似笑非笑的男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声音。
“一万两?你怕不是想钱想疯了?”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微微耸肩,笑道:“没办法,这个消息就是值这么多的银子!”
周福无奈,只得将自己的银子重新收回,又将尾款的四两银子送到那人的手上。
正想要再问几句,看看还能不能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时,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爆喝。
“孙亚宇,果然就是你在出卖厂子!”
而后就见那人脸色一变,慌乱的说道:“不好,有人发现了,你快跑,不然被抓到了可就没命了!”
周福原本还不知所以,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心惊胆战,慌不择路的往外跑去,果然看见一群之前工厂护院打扮的人凶神恶煞的站在外面。
不敢耽搁,只掉换了个偏僻的方向跑去,一直躲了好几个时辰后才敢露头,随后便不敢在耽搁,急忙雇了一辆马车,慌慌张张的往江南跑去。
而周福不知道的是,在他逃走的时候,那群护院压根就没有去追他,而是等了半天之后,那卖给他消息的男人出现,随后那些护院们齐齐喊了一声:“肖厂长!”
……
这是一个计策,也是一个阳谋。
纺织厂大肆收购面纱,这般动作不可能不引人注目,索性李泰原本也没想要藏着掖着。
更何况,他的本心也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诱发资本萌芽,进而推动科学观念的传播。
商人本就是逐利了,反正李泰不信,这么个能极大增进效率的机器就摆在眼前,这群商人会不动心!
……
应天和纺织厂发生的事情,此时的李泰其实都是不知道的,此时的他正破天荒的捧着一本兵书在看。
如今已经是潼关之战之后的第三天了,也是最近李泰难得的清闲日子。
不用担心战事,也不用操心练兵,反正如今功劳已经赚够了,他大可以在这里多待上些日子,随后回京便可要到他那心心念念的丹书铁券了。
只可惜,似乎老天偏生就不想让李泰消停下来,这兵书还没翻看两页,李泰屋内的大门便被人十分不客气的推开。
如今整个潼关,敢如此无礼的进入李泰屋内的只有两人,一人是没那么讲究的蓝玉,而另一人自然便是长辈李文忠。
刚刚听见推门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我的好贤侄,竟然如此用功,歇息时也不忘捧读诗书?”
李泰无奈的将兵书放到一旁,言道:“打发时间而已。”
李文忠也没在意,而是又笑着说道:“贤侄可有兴致随我走一趟?”
“去哪里?”
李泰疑惑的问了一句,而李文忠脸上则是笑意更胜,言道:“不去那里,就在潼关,一会有人来访,我觉得此人你应该是想要见一见的!”
“谁……”
李泰刚想要问,可是看着李文忠眼神中的喜意,突然有了明悟,脸色一变,问道:“该不会是……李思齐?”
“哈哈哈,贤侄果然聪敏,这随便一猜就能猜中,没错,正是李思齐!”
李泰凝重的问道:“这李思齐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出兵来打潼关?”
李文忠又是大笑一声,随后说道:“贤侄误会了,这一回李思齐可不是来打仗的,是来投降的……”
其实想也清楚,李思齐占据陕西有两个前提,一是北元疲弱,分不出精力和他动手,二是明军这边,自己有潼关驻守,明军打下来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而现在,李思齐面对明军最大的底牌,潼关已经被人拿下来了,那李思齐就算是不愿意投降,却也是没有别的手段了。
只不过现在李思齐大概最应该后悔的就是,当时他千不该万不该,竟然想对朱标动手。
要知道,朱标乃是朱元璋的逆鳞,若是没有这一茬,李思齐即便是丢了潼关后才投靠明军,大概率也能封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可是现在,他意图谋害朱标的事实已经发生,他此次投降,只怕能留得一条小命,便已经算是朱元璋宽宏大量了。
只不过这些事情,李思齐自己不知道,李文忠和李泰当然也不会上赶着告诉他。
此时的潼关关口之前,李思齐未带太多人马,只有几百亲兵,以及一干陕西在元廷统治时便在这里的大小官员。
齐齐朝着关口上的李泰朝拜,无他,因李泰乃是甘陕巡抚,代行天子威严,因此他们只能向李泰受降。
明代的受降礼十分的繁琐,好一阵忙活,才算是完事,而后李文忠就将李思齐请进了潼关。
这事情当然不是就这么结束了,过几日,李思齐还需要回一趟京城,当面在朱元璋面前讲述罪责,李思齐觉得这只是走一个过场的事情,但是李泰和李文忠确是清楚,李思齐这一趟,谁也难言究竟是生还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