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决战

“报！”

“对方的骑兵正在毕竟！”

“距离一百八十丈！”

李文忠眉头微皱，一里，这样的距离还不能发挥火铳的威力，可天上的雨水，势必会影响火铳的发射。

好在他早有准备，这些火铳队的士兵，每个人都用牛皮包裹了火铳，这能保证火铳的正常使用。

三百六十步，李文忠已经能够闻到元人马队的马粪味，那些来自大漠的马匹，因为吃的和汉人的马匹不同，所以对于他这样长在战场上的人来说，这太简单不过。

“在近一些！”

李文忠嘴里嘀咕了一句，他看了眼天空，雨水此刻像是泼下来的一样，已经不是刚刚那种断线的珠子。

二百步！

李文忠知道火铳的有效距离只有一百五十步，但元人的骑兵，在和自己的骑兵周旋。

除非现在战场的核心向他们的阵营转移，可这样的话，他的中军也势必受到影响。

威胁和机会并存，这一点李文忠比谁都清楚，他抓着剑柄的手掌用力地攥了攥。

拼了！

李文忠命人将自己前面的卫队撤去，元人很快就发现了李文忠，对于他们这些打仗不讲章法的元人，眼看到敌人的主帅，他们不可能放过一个斩首统帅的机会。

此刻，有元人将领指向了李文忠所在，一队队的元人骑兵放弃了围杀李文忠部骑兵的想法。

他们转而冲向了李文忠的中军，黄牙旗下的李文忠，却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二百步外的元人，像是一头头的野兽扑向他而来。

“准备！”

躲在卫队后面的火铳队，足足的数千人，他们的火铳缓缓地从长矛盾牌之间探出。

轰！

一片的白烟升起，一百五十步外，无数的元人骑兵直接连人带马跌倒，后面的马队践踏而过，被直接绊倒的又不计其数。

但元人的兵马太多了，十万人啊，就算是有人死伤，而此刻冲向大明中军的也有数万人众。

其中有元人为首的骑兵队，但更多的是来自辽东和高丽的人马，他们可不像是元人那种，不要命的打法。

高丽人显然更多的是躲在了后面，原本他们是被当成了先锋，但元人此刻看到了机会。

所以死伤的都是一些想要拿到军功的元人，但一百步的距离，辽东部和高丽人已经有死伤。

李文忠看着还在想潮水一样涌向自己的骑兵，他的手也攥的更紧了，就算是如他这样身经百战，可还是有些紧张起来。

他坐下的战马都因为由远及近的喊杀声而变得躁动起来，站在最前面的卫队，每一个士兵的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一百步的距离，这已经可以看到那些元人脸上的表情。

火铳再次响起。

白色的烟雾就像是一朵朵在雨中盛开的莲花，每一声都可能是一条元人的生命。

高丽人最先转身逃走，他们似乎像是早就想好，元人快要死光的那一刻，他们就调转马头。

就像是这场该死的战争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一样，高丽人甚至扔下了自己的旗子。

没人在乎这场战争的胜利，压根也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元人的死活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辽东部的士兵也不是傻子，他们也调转马头，兵败如山倒，元人不断地冲击却和高丽人与辽东人马的撤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股人马像是两只交汇的河流。

而此时沐英也正因为面前断开的额济纳河而犯愁。

他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为什么那个被他砍倒的元人老头，表情竟是一种耐人寻味的笑。

这个老人似乎已经预见了沐英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居延海。

＂怎么办将军？＂

继续深入很可能额济纳河都会失去，他们可没有信心真的找到下一处河流所在。

没了水，他们什么也不是。

“撤！”

沐英知道居延海他这一次是找不到了，大漠让他明白了人的渺小，他此生再也不会做出如此鲁莽的行动。

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居延海，找到元廷，只不过这一次他真的已经精疲力尽。

沿着额济纳河很快，沐英竟然看到了兀尔琴山，他知道只要回到山脚，他将带领这三万人回到中原。

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一次并不是一无所获，最起码他已经有了再入大漠的经验，要是给他足够的时间，要是他不在深秋时节进入。

沐英相信他一定可以利用对大漠的了解，找到哪神秘的居延海，只要找到了它，元廷也就离他们不远了。

而此刻的李文忠部，也正经受着来自纳哈的最后的顽抗，人数上的优势，就算是辽东和高丽人都逃离了战场，但纳哈还有与李文忠一搏到底的实力。

只要这该死的雨能快一些停下来，只要他纳哈站住脚，那么辽东和高丽人就会回来。

纳哈坚信这一点，就像是他相信这雨能停一样，毕竟，对于大漠的了解，就像是他对自己女人一样的熟知。

显然李文忠笃定的大雨发挥了作用，元人在这场雨中，战力明显的下降，可也只是和大明铁骑相当而已。

但雨有停的时候，当天空的雨水越来越稀少，最后只剩下一点点的细雨，李文忠的表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火铳队此刻也因为雨水的缘故，有些火药已经失灵，无法发挥正常的威力。

而大明的骑兵也被元人渐渐的包围，数股元兵将大明骑兵分割开来，几个时辰的冲杀，已经让大明的士兵出现了近一半的战损。

站在远处的李文忠，清楚地看到战场上的局势，似乎天平正在慢慢地向元人倾斜。

“将军！我们收兵吧！”

“收兵？”

只有李文忠明白，这个时候要是收兵，别说是在战场核心的那些骑兵，就是他和这两万不到的人马，也将被这元兵的铁骑洪流直接冲垮。

此刻只有坚持，拼的是每个士兵的韧性，要知道这时的战刀也已经被砍杀的卷了刃。

人只剩下机械的动作。

李文忠看了眼天，雨停了，想赢这场仗，看来除非天降神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