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城。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池。
真定,历史上正定的旧称谓。
古有"花花真定府,锦绣太原城"之说,系出于宋、元时代的民谚。
可见,这真定府,对于元明时期的人来说,还是有着很大影响的城池。
而扩廓帖木儿曾是河南王,他对于真定的地理位置,也是很清楚的。
若是不能拿下开封,那么,这个真定就是他的第二选择,当然,如果可以将面前山谷的这一波明军拿下。
王保保也不想改变计划,可有什么办法呢,这些明军简直就是像死守了这里。
数次的强攻不下,扩廓帖木儿可不想,就这么一棵树上吊死。
既然此路不通,那就真定府吧,有了这个作为落脚点,他可以在图开封,或是北上北平,此时,他已经得到了高丽人的消息。
徐达的主力在岭北受阻,那么,北平势必空虚,这个时候,要是能拿下北平也可以。
只是,这个打算是最最没有办法的时候,才会去选,要知道,这些城池中北平的城墙最高最大。
要没有特别大的兵力优势,而且还要北平内部存在支援的话,扩廓帖木儿也不会这么选。
太难。
相较于北平,真定府就不一样,这里的城池没那么高大,而且,因为蓝玉的缘故,城中兵力空虚。
且朱棣和阿鲁台的战役,也让原本真定府附近的兵力,前往大同方向帮助四皇子了。
机会啊!
扩廓帖木儿是个对于机会,有着敏感知觉的将领,战场上本就是机会稍纵即逝。
你要是身为将领,不能比别人更早地感知到机会的话,那么等着你的可能就是失败。
或是被对方抛开你更多的距离。
扩廓帖木儿果断的下令,调转方向,发兵真定城。
而此时的李泰,正舒服地喝着茶,看着面前的晋东风光。
“报,扩廓帖木儿的大军,此时拐道真定方向。”
“哦,哈哈,这个王保保太灵活,只是稍稍受到了一些阻挠,就放弃了?”
李泰起身,他来到挂在树上的地图前,目光在真定看了眼:“嗯,这个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先攻下真定,在徐而图之,同时还能威胁着北平城,不错,是一个好计划。”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既然要入笼,那就打开笼子好了,告诉真定守军,只要守住就好,等我们大军!”
“是!”
李泰望了眼天色:“看来,我们要连夜赶路了。”
真定城外。
扩廓帖木儿看了眼天色:“今夜我们入城!”
“啊!丞相,这连夜,对我们……”
“真定守军也一定不是吗?”
扩廓帖木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李泰,这个人让他有些心慌。
屁股后面,好像有一支人马就跟着他们,要是此刻,李泰的大军杀到。
前有真定守军,后有李泰的追兵,这五万人,也未必能在这大明的地盘玩得转。
他王保保太熟悉明军的套路,总是喜欢弄出一个口袋,让对手钻进去,可这一次,他绝不能重蹈覆辙。
而且,扩廓帖木儿可是还有后手的,这个,是他此次计划的关键。
要不是有这个原因在,他,也不敢制定如此冒险的计划。
他是扩廓帖木儿,绝不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境地的男人,所以,真定城他今晚就要拿下。
对于真定的两千守军来说,扩廓帖木儿的到来,确实是让他们没想到。
好在李泰的消息传来的够快,他们及早做了准备,反正就是守,等待李泰大军的到来。
但,没人跟他们说,他们要面对的是五万人,五万啊,这是可以将欧亚大陆的大部分土地,占为己有的元人。
只要面对元人,才能真正的明白,这支军队的可怕。
五万人出现的时候,真定城上的守军,竟然都吓傻了。
好在守将耿忠,是一个聪明人,他早早将城中可以打仗的男人,都召集了起来。
加上牢狱中的犯人,整整的一千五百人,多出来的这支人马,被他分配到了四城的守兵之中。
多出一倍兵力,耿忠有了底气,但元人的数量,还是太多于他们。
“大人,元人太多了啊!”
这是快要天亮的时候,一名士兵向耿忠说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秒,一支箭羽直接射中他。
耿忠看着此人倒下,他将手里已经砍的卷刃的长剑攥了攥。
“死守,给我死守!”
他大声地喊着,可城墙上能够战斗的人,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最后有些还是孩子的,也冲上了城头,他们父亲刚刚就战死在了这里,他们是主动来的。
有些是被母亲送来的。
耿忠看到这一幕,他的泪水流了下来,看着这些弱小的身躯,挥舞着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武器,阻挡着冲上来的元兵。
他有些后悔,也许,弃城还能让他们这些弱小的身躯活下去。
但此刻,他们只能用一双双纯净的眼睛,去面对元人的武器,去面对屠杀。
“我们的援兵在哪?”
耿忠砍倒了一个元兵后,他朝城外的方向大喊。
在天亮的那一刻,扩廓帖木儿看到写着明字的大旗倒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他入中原一来,第一次的胜利。
虽然付出的代价,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一晚的攻城,明明只有两千守军,可却让他艰难的认为,这里应该是数万人在坚守。
而但扩廓帖木儿走上城头,看着那些弱小的身躯,还有守将耿忠,被四五个元兵,刺中身体,但却用长剑拄地,宁死也未倒下的身躯。
他也不免长叹:“大明之所以能打败我们,确实不是运气啊!”
李泰的军队还是晚了一步,扩廓帖木儿的大军进城后,他的人马才来到城外。
得知真定城失手,李泰却是一脸的震惊,他震惊的是,真定的守将其实是可以弃城的。
毕竟,十数倍于守军,这样的战役,打,那就是自杀。
没人会怪罪守将。
可这个人还是坚持了,而且是一晚,李泰能够想象昨晚的战役的惨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