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爽一走,顾珞朝那边停着的郁宴的马车走过去。
长兴就守在旁边,赶紧迎上,“顾医官。”
顾珞压着声音,极小声的道:“你找个妥帖的人,赶紧去太医院的药房那边查一查。”
说着,顾珞打开药箱,就着马车刷刷写下几味药材,全是今儿张院使给欣贵人吃的那几味药,“重点查一查这些,看有没有问题。”
长兴没多问,二话不说直接应下。
宫中。
丽妃寝宫。
丽妃一丁点这些糟心事都不想参合,只把自己知道的那一部分说了之后,就带着自己的人火速离开。
刑部尚书早就闻讯而来,带着人连同张院使一起,在欣贵人屋中搜查。
院中,内侍总管带着人,亲自在旁边给那两个小内侍和璃月用刑。
裕太妃和欣贵人,一个趴着一个躺着,始终瘫在院中地上,无人问津,整个院中的宫人全都被锁进了偏房里,听候发落。
皇上坐在树荫下的太师椅上,微微眯着眼看着郁宴,阳光透过头顶的树叶缝隙斑驳在他的脸上,看不出神情,“你这宫进的挺巧啊,这边才出事,你就来了。”
郁宴嗤笑,“还有更巧的呢,臣才惹了郁王,苗敏就被劫狱了,都说是臣劫的呢。”
皇上看着他,“那,是你吗?”
郁宴直视皇上,“要是需要是臣,那就是臣,要是不需要是臣,那就不是臣。”
皇上默了一会儿,忽然一笑,“宴儿,朕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郁宴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那是因为陛下看臣的心变了,不是臣变了。”
皇上笑起来,但笑不达眼底,带着一股子寒意,“是吗?宴儿没有变吗?”
郁宴闷哼一声,“我若是变了,七百万两也进不了你的手。”
不用臣,不用君,直接你我。
皇上心头一颤,捻了一下手指,偏过头去看向地上瘫着的裕太妃,过了好一会儿,他道:“你今儿,为什么突然进宫。”
郁宴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说韩太医被抓是臣命令刑部抓的,臣才接管刑部,不敢戴这么大的帽子,想要进宫和陛下说清楚。”
“宴儿还说没有变,若是以前,这样的流言蜚语你何曾放在眼中。”
郁宴则道:“臣是无所谓,也的确没有放在眼中,但架不住有人不住地骚扰我啊。”
顿了一下,郁宴笑了一下,“我要是哪天逼急了,说不定就宰了郁王,到时候,陛下可怎么办?”
郁宴甚少在朝政上威胁皇上,现在他这话一出,皇上眼底寒光顿时连收敛都收敛不住,看向郁宴。
郁宴耸耸肩,眼睛看向躺在地上的欣贵人,“你说,谁想弄死她呢?”
正说话,刑部尚书和张院使从欣贵人屋里出来,张院使手里拿着那床血糊糊的褥子,“陛下,这褥子里被下了足量的活血药粉。”
皇上目光从郁宴那里收回,看向张院使,声音冷淡,“一个活血的药粉,就能让一个好端端的人忽然大出血?”
张院使道:“单纯的活血药粉不足以让欣贵人崩漏,但不出意外的话,欣贵人今天,正好来月事,并且又服用了一些药物。”
皇上挑眉,“你是说,欣贵人故意吃了药,好让自己大出血?”
张院使垂头,“臣这么说的确是无凭无据全凭猜测,但欣贵人现在已经无碍,大出血止住了,只要施针刺激就能醒来,是不是臣所猜测这般,问一下就行了。”
那边受内侍总管审讯的璃月,原本咬死不肯开口,此时忽然听到张院使的话,顿时满目狰狞朝张院使这边看过来。
她嘶哑的嗓子低吼着,“她不是死了吗?她死了!顾珞亲口说她死了!”
谷/span既像是确认,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若是欣贵人死了,她要死不肯松口那还有意义,若是欣贵人活着,她这么咬紧牙关吃尽苦头不松口还有个屁的用。
张院使同情的看着她,“欣贵人当然没死,顾医官那么说,不过是当时怕你们又要害欣贵人又要冲着裕太妃去,我们拦不住罢了。”
璃月嗷的一嗓子哭出来。
没死?
她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都咬紧牙关不松口,现在告诉她人没死?
那她这算什么!
保守秘密保守了个寂寞吗!
张院使隐约也知道璃月为什么情绪反应这么大,他别无话说,只能用实际行动表达一二。
两步走到欣贵人跟前,蹲下身子,给她嘴里含了参片,然后拇指掐了她人中。
“唔~”
欣贵人发出一声闷哼,醒来了。
璃月:......
眼珠一翻,嗷的一头栽过去,晕倒了。
一场大出血夺了欣贵人半条命,她人是醒来了,但羸弱的气都不稳,眼珠动了动,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院子里,惊恐的看向张院使。
张院使就蹲在她跟前,挡住了她大部分视线,温和道:“床上的褥子里被人下了药粉,大出血止不住,只能把您搬到这里了,现在血止住了。”
欣贵人顿时满目震惊。
张院使没给她开口甚至反应的机会,继续道:“娘娘在之前用了什么药?那药里有毒,现在娘娘大出血被止住了,但毒性解不了的话,娘娘活不过两个时辰。”
那边被堵了嘴接受刑讯的两个小内侍顿时满眼怒火。
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怎么还引诱钓鱼!
欣贵人看不到旁人,眼前只有张院使,一听说自己中了毒,吓得哆嗦着嘴皮,颤颤巍巍道:“璃月,给我,喝了一碗汤药。”
张院使循循善诱,“只是一碗汤药,毒性不至于如此。”
旁边刑部尚书:......
这年头,官场都卷成这样了?
你一个太医院的如此,让我刑部干什么?去学针灸吗?
就离谱!
欣贵人抿了抿唇,眼底有犹豫之色。
张院使叹了口气,“娘娘莫要讳疾忌医,这病症找不到,毒性解不了,您这......不仅救不活,怕是死了也要全身溃烂,将来投胎,也投个癞头疮。”
刑部尚书:......
好么!
连钦天监的也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