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抖了一下,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脚底板上砂石烁粒摩擦出的血口突然更疼了一些。
她站到了薄司爵的跟前,看向眼前明显很虚弱半阖着眼还在瞥她的男人。
“薄总。”
“坐下。”
薄司爵给温思淼和秋雅使了个眼色,两人这才注意到南溪光洁的脚丫伤痕累累,甚至小腿脚踝处都有些肿了,而脚底某些地方还在渗着血,模糊一片。
南溪非常配合,乖巧地坐在薄司爵身侧的沙发上,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不管是跟她说忍着点疼,还是会有点疼,她都点点头算是回答,但也没什么表情,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
如果不是见识过这姑娘缝针都不吭声的本事,温思淼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是不是超神了。病人都完全不需要打麻醉了喂!感觉不到疼了喂!
空气中片刻寂静。
“谢谢你温大夫,雅雅姐。”南溪脚和腿部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她换上了秋雅拿来的舒适的拖鞋。
温思淼摆摆手笑了笑,秋雅满眼都说不出的复杂。两人同时看了眼阖着眼在休息的大老板。
“薄总,我送您回去休息。”孙扶舟接了电话从外面进来,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
男人轻嗯一句,掀了掀眼皮,然后,他将受伤的手臂越过孙扶舟,直接搭在了南溪肩膀上。南溪一个激灵猛得抬起头,男人邪魅的脸印入她的眼睑。
“你,跟我回去。”
四目相对,南溪的心漏了一拍,下意识躲开男人的手臂,她垂着头,“我还有工作,抱歉薄总,这边我就先出去了。”
“站住!
南溪,才过了短短几个小时,你就没记性了是吧。需要我再提醒你的身份?!
没我点头,工作?我看谁敢给你工作!”薄司爵声音极冷,语气骇然。
身份,她有什么身份?不就是晚青的公主,一个从云端落下的可怜虫,哦,还有劳改犯。
她记着呢。
她还记得莫名其妙被男人从宴会上拉了出来,金主傅琰那边还没结账她现在都不知道那钱还有没有了,一天白笑了不说还被男人奇怪的怒火搞得差点失了身,最后特么又平白遭受了一次追杀?!
说她没记性?!南溪心里真的很想笑。
“薄总您记性好,那您没忘记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和你在刀眼下答应我的事吧。”
薄司爵没说话,深井如墨的瞳泛起涟漪。
南溪梗着脖子,大步走回薄司爵跟前,她站着男人坐着,气势陡然到达高峰。
“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我救了您,您答应了我的条件。”
南溪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要、见、南夜寒!”
自从那天母亲发丧后南夜寒被带走,她一直没有机会去看他一次。
南溪想到那一日的场景,想到自己的哥哥还在那个黑暗无边的地狱里,她就心如刀割,恨意凛然,眼眶都彻底红了。
干净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本像死水般无波无澜,却在此刻坚定地对上男人深沉的眼,南溪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