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微顿,默默收回去,感觉他把自己轻柔地放在水里,立刻像美人鱼般盘着木桶边缘调侃:
“如今我们两个人已经交换了身体,你还在为了你自己守身如玉?我上茅房的时候你总不能管我吧?”
封云湛对她的讥讽置若罔闻。
目前为止,他只能尽量维护自己的身体,能做一点是一点。
他动作轻柔地拿起毛巾往盛意身上擦拭,还顺便警惕地看了看她。
盛意很乖,或者说,她在享受他的伺候。
她肌肤似雪般白,墨色绸缎覆在她双眸,倒是衬得那剑眉如墨,菱唇诱人。
他很肯定,自己在这身体里时就是个男人,纵然残疾,却不失男子气概。
可现在,盛意在他身体里营造出一种雌雄难辨的感觉。
他甚至有种很强烈的切割感,明明这是他的脸,但他感觉到了盛意的味道。
少女时期的盛意总是穿着鹅黄色的齐胸襦裙,墨发斜斜低挽,慵懒舒适,不着珠翠,只在鬓边别一朵娇艳的白茶花。
最妙的就是,她不着粉黛,照样肤光胜雪,鼻尖上有一颗小痣,杏眸总是那样黑白分明,厚唇饱满诱人至极,恍若夏日里最晶莹剔透的荔枝,轻轻一咬都能咬出汁水来。
纯情中有难以言喻的风情。
这也是他会娶她的原因之一。
盛意是唯一一个让他多看几眼的女人。
封云湛心不在焉地擦拭着,又想起,他们刚成婚的第一个月。
其实他并非无能,只是不想跟这女人有近距离接触,可她相信了他的话,以为他不能鱼水之欢,就只像一只小兔子样埋在他怀中,哪怕他一开始不喜欢,后来也默认了。
晨起还会睡眼惺忪地冲他笑:“早上好,夫君~”
可一切都变了。
走到今日,好像是水到渠成,他面对她的背叛和她所做的坏事,处理得那么自然。
不知怎么,一种郁结感涌上心头,使得他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盛意,本王从来没有让人不给你吃饭。”
他的语气生硬,但不难察觉出一丝丝歉意。
盛意本来昏昏欲睡,听得此言瞬间清醒了不少,寻声转向封云湛:
“可你也没有让人给我好好吃饭。”
封云湛动作一顿。
她摘下眼罩与他四目相对。
氤氲水雾中,俩人四目相望,透过双方的眼睛,看到的,都是彼此。
盛意慢慢直起身子,修长手指轻轻搭在木桶边缘,那双漆黑的眼眸恍若少女时的她,好奇,而又凉薄:
“我说的对吧,王爷。”
封云湛捏着帕子的手抖了抖,眼神逐渐变得阴沉起来:“本王从未想过他们会故意苛待你。”
她闻言一怔,慢悠悠地向身后靠去,将手臂搭在木桶边缘轻松道:“宫中人拜高踩低,王爷一直都是个残疾,又怎会不知道受尽苦楚薄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把我关在柴房之中,命令所有人把我当狗一样看待,我会遭遇什么,你没想到吗?”
盛意笑容愈发扩大:“你真的一点都没想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