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正次郎死掉了, 五条悟直接把他的尸体带回了五条家。
随后不久,禅院鹤衣他们带着水口伊介也到了,在仪式结束后被莫名留下的加茂家主这才知道, 这段时间外头发生了什么离谱的事情。
“虽然他的尸体上有我的咒力残秽,但我想你应该还没老糊涂到我杀人还要挖脑子吧。”五条悟看着对着加茂正次郎尸体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加茂家主,语气随意地说。
虽然五条悟和禅院鹤衣与加茂家主的接触不多,但是他们认为加茂家主与那个疑似操控了加茂正次郎尸体的诅咒师没什么关系。毕竟杀掉自家的长老做成个傀儡与外人勾人,这也太蠢了。
此时,加茂家主的脑中,有关加茂正次郎额头上有了这条缝合线之后的事情一幕幕从记忆里翻涌出来。
难怪当时受伤后找理由拒绝了反转术式的治疗, 难怪他开始变得深居简出, 一直待在加茂家很少在其他两家人的面前露面。
可如果, 是从那个时候,正次郎就是一具被人操控的尸体的话...加茂家这些年,被人渗透成什么样子了?
加茂家主到底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他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 看了一眼屋中的四名年轻人,声音有些干涩地说:“你们想说什么?”
加茂家主没有问五条悟是怎么发现异常的, 只当是他的六眼出来的。
“我们还带回来一个活的。”禅院鹤衣神情冷淡地说,“水口伊介是什么人加茂家主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从他们在咖啡厅见面的情况来说,应该私下里联系很久了。加茂家的长老与总监部高层勾结, 为的是下一任家主的位置。怎么看, 都是总监部那边企图渗透御三家吧?”
水口伊介只说了加茂正次郎为他们提供一些御三家的信息,然后水口家那边在必要的时候给他们提供助力, 扫清家族里的一些障碍。
说到有关咒灵操术的事情, 也只是说他们觉得五条家和禅院家联姻了, 那就不能再让他们拥有强大的盟友, 收买或者拉拢领一位特级术师,是很正常的想法。
但禅院鹤衣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然后就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
加茂正次郎不正常的尸体,让他们看到了一个深藏在幕后的阴影。
禅院鹤衣说的事情,加茂家主也想到了。
如果不是宪纪这个时候刚巧觉醒了术式,顶多再过个一两年,加茂家下一任的继承人也要定下来了。到那时候,加茂家的一切就未知了。
“五条家主和禅院家主打算怎么做?叫我留下,应该不仅仅只是想把尸体给我看吧。”
加茂家主用家主来称呼他们,事情一下子就变得严重了起来。
但这也正好合了禅院鹤衣他们的心意。
“说实话,我已经看总监部高层那些垃圾不爽很久了。”禅院鹤衣很直接地说,“我们打算把总监部的高层换掉一部分,养花还要修剪枝叶呢,那一群烂橘子也该被剪掉了。”
听到她的话,加茂家主看了眼旁边神情淡淡,显然没有反对意思的五条悟,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们打算夺权?”
“当然不是。”禅院鹤衣立即就否认了加茂家主的意思,“你可以当我们是为了重洗这个腐朽的咒术界,也可以当我公报私仇,反正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每天贪生怕死的躲在后面当老鼠,然后还要像个苍蝇一样在旁边嗡嗡乱叫个不停。”
加茂家主被禅院鹤衣的话梗了一下,后面那个理由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都觉得禅院鹤衣其实把御三家也都骂进去了。禅院家当年被劈,不就是证据吗。
“总监部那边都踩到头上来了,加茂不会还要当个乌龟吧?”五条悟挑眉问。
确实,加茂正次郎怪异的尸体一出来,加茂家才是最大的冤种。
加茂家主自然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自家长老莫名其妙被杀死也就算了,还在加茂家当了这么多年间谍。没发现还好,发现了还什么都不做的话,枉为御三家之一了。
他这么问,也是想先搞清楚禅院鹤衣和五条悟的意思,毕竟这两个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加茂家会配合的。”这事关整个加茂家的颜面,家里那群长老不会在这件事上使绊子。
可是一想起家中的长老们,加茂家主的头就更疼了——
他现在看谁都像内应,还要回去清理加茂。
禅院鹤衣大抵也看出加茂家主在头疼什么,很热心地给他出主意:“估计今天来了五条家和禅院家的长老没什么问题,因为我们在咖啡店出现时,他们很震惊来着。”
如果操控了加茂正次郎尸体的那个人和今日来了仪式的人联系很深的话,早在自己和悟没有在仪式上出现时,应该就会知会那个人。
毕竟他们挑今天在外面见面,很可能就是觉得不会被人发现。
“多谢禅院家主的提醒。那水口那边?”
水口伊介那边的事情可能涉及到夏油杰,所以禅院鹤衣他们没打算让加茂家参与调查水口家的事情。
“水口那边我们会让人去查。”禅院鹤衣想了一下说,“现在事情也不急于一时,你还是先回去清理加茂吧。毕竟幕后黑手很有可能没死,你们家这个时候会不会出事,证据会不会销毁都不好说。”
“真是惭愧。那之后的事情等加茂肃清完毕,再来商议吧。”
禅院鹤衣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说:“欢迎加入烂橘子改造计划,下回见面时记得带份计划书来啊。”
加茂家主:......
说是这么说,但他怀疑要做计划书的肯定就他一个人,这两个人到时候肯定是空手来。
***
禅院鹤衣他们在和加茂家主谈话时,夏油杰去找了水口伊介。
被没收所有通讯设备的水口伊介正独自一人惴惴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听到门响,他甚至吓得脚下一绊,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看到他那惊慌的神色,反手缓缓合上门的夏油杰微笑说:“敢做这样的事情,我还以为水口先生的应该胆子挺大的。”
听到夏油杰的话,神色慌张的水口伊介勉强地笑了一下,脸部肌肉因为僵硬的笑容,而显得有些古怪。
“是因为躲在背后觉得没人知道?”表情不变的夏油杰温声地给出猜测,“就像一些人在网络上的匿名时总是大放厥词,但现实里全是废物。”
夏油杰的态度让水口伊介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
禅院鹤衣既然把他带回五条家了,那应该就不会打算杀他,最大的可能是想用他这个把柄和家族那边换取些什么。但是夏油杰是这么想的吗?他为什么会单独来这里。
“我承认我的、的确是有一些不好的想法。”水口伊介有些磕磕巴巴地解释说,“但是...这些事情都还只是想法而已。”
夏油杰闻言挑眉,狭长的眼睛轻轻弯起:“你是想说,没有付诸行动,就没有关系了是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愿意为我这种不好的想法付出代价。”水口伊介慌忙解释,并且还试图甩锅,“我们与御三家还有夏油先生您并没有什么冲突,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加茂正次郎主动地找上门来...”
夏油杰没有在听水口伊介在说什么,他觉得面前这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脸在慢慢扭曲,变得比一些咒灵还要丑陋。
鹤衣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那些非术师才令人恶心,他们上头的这些垃圾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针对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吗?”脸上情绪不知从何时起就完全褪去了的夏油杰,平静地开口打断了水口伊介叭叭叭说个不停的声音。
水口伊介像是突然被人扼住咽喉的鸭子一样,被一口气堵得脸红脖子粗的。
“因、因为你们都是特级术师,而且与、与总监部不合...”
水口伊介的话说完后,室内就安静了下来。夏油杰盯着水口伊介看了多久,水口伊介就僵直着身体在那里站了多久,生怕自己一个多余的动作惹来不满。
半晌后,面无表情的夏油杰忽然又弯着眼睛笑起来,在水口伊介惊恐的眼神中,黑发青年身侧张开了一条黑色的裂缝,一只咒灵正企图从里面钻出来。
“不好意思,我有点不太相信水口先生的话,所以你还是和我的咒灵好好谈一谈吧。”
***
禅院鹤衣和五条悟把加茂家主送走时,夏油杰也正好从圈禁水口伊介的那间房子里出来。
五条悟和禅院鹤衣都看到了他身上有使用过术式的残秽,但是谁都没说什么,只是好奇地问:“还活着吗?”
“不过是简单聊了聊而已。”夏油杰微笑着说,“只可惜,那位水口先生胆子有点小,知道的事情也的确不多。”
听到他的话,禅院鹤衣没有意外地点头:“要么是消息中转站,要么就是被人利用。真正的大boss可不会事必躬亲。”
三个人汇合后,去找在其他地方等他们的家入硝子。
等禅院鹤衣他们看到家入硝子后,这位千杯不醉的酒豪已经喝光了两壶清酒,房间有侍从正在给她添新的酒和小菜。不过一番折腾下来,现在已经临近饭点了,喝酒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禅院鹤衣还是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有事没事就拿起腰间葫芦喝一口酒的禅院直毘人:“我觉得硝子你应该跟直毘人有很多话聊,两个酒鬼。”
“禅院的上一任的家主吗?”家入硝子感兴趣的直起身子。
“是啊,酒葫芦从不离身,在家不是看动画片就是喝酒。”
听禅院鹤衣说起看动画片,家入硝子的兴趣更浓了:“那你们家看起来也不都全是老古板嘛。”
禅院鹤衣在桌边坐下来:“偶尔还是会有一些例外的。”
给家入硝子换好酒的侍从恭敬地朝五条悟询问:“家主大人,是否现在用饭?”
“嗯。”五条悟可有可无地应了声,然后问其他人,“你们想吃什么?”
刚刚经历了一些事情的夏油杰没什么胃口,于是说:“我都可以,跟你们一样吧。”
禅院鹤衣想了一下,感觉好像什么都想吃:“怀石料理!还要一份腌萝卜。”
说完,禅院鹤衣扭头朝旁边的家入硝子安利说:“五条家的渍物做得可好吃了,我最喜欢腌胡萝卜和长山药,硝子用来下酒应该也可以?”
被安利的家入硝子一边心底感慨不愧是幼驯染,一边点头:“那我也和你一样。”
她们的话说完,等了一秒的侍从见五条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行了礼之后便恭敬地退下。
“请各位大人稍等。”
侍从退下后,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
捻着酒杯的家入硝子扫了眼面前的三名同期,刚露出一些思索的神色,就听到夏油杰开口了。
“谢谢你们。”
短短的一句话,顿时引来三个人的目光。
看到他们有些惊讶又疑惑的目光,夏油杰失笑地说:“从今天发现的事情来看,之前发生的那些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诱导。如果不是你们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朝着那些人所期望的方向走。”
夏油杰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夸张的成分在,他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如果不是那天说出来了,再继续那样下去的话,大概会真的钻进牛角尖里去。
因为即使到了现在,他还是觉得一些非术师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但是,自己认为的和为别人故意的诱导,完全是两种事情、两种性质。
这是把他在当猴子耍啊。
五条悟和禅院鹤衣在这个时候难得的没有闹腾。
“都说了,我们是朋友是伙伴嘛。”禅院鹤衣眼眸微弯地说,“发现问题一起解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啊。”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虽然没说话,但脸上的神情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是。”夏油杰低低地笑了一声,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在被补全。
他有一群非常靠谱的好友,不用再像在来高专之前那样,什么事情都想着只靠自己解决。
随后,四人又聊起了其他的,
禅院鹤衣:“现在基本确定高层就是一个魔窟,水口家那边已经让人去查了,但是鉴于那个诅咒师没死,我觉得水口那边可能查不出太多东西?”
听完她的话,夏油杰想了一下说:“但至少已经有人暴露在明面上,比起之前也不算毫无头绪。”
“直接全都杀掉不行吗?”在桌子地
下把玩着禅院鹤衣手指的五条悟随口说,语气听起来有些烦躁。
“可以是可以啦。”禅院鹤衣反手捏捏他的手指,“但是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破坏咒术界。而且高专那边的术师和御三家不同,突如其来的暴力和杀戮,如果没有证据的话,
“啧。”五条悟鼓了下脸颊,嘟嘟囔囔地说,“真是麻烦。”
不止是五条悟,禅院鹤衣和夏油杰也觉得这些事情很麻烦。本来祓除咒灵就够忙了,还要分出精力和那些烂橘子勾心斗角。
最终,禅院鹤衣说:“就先从水口家那边调查着看看吧,然后看加茂那边怎么说。”
***
白天是在五条家过的,禅院鹤衣并未特意回禅院,而是顺势就在这边过夜了。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来悟的房间呢。”
禅院鹤衣虽然来五条家来得挺多的,但是她还真没进过五条悟的卧室。
典型的古典和室房间里,家具基本都是单色,墙壁上挂着价值千金的名家大作,室内绿植的叶片和花朵都干净得一层不染。
但是卧室中间却大喇喇地摆了一张和环境十分匹配的大床,两边的床头柜上随意堆着一些漫画书、杂志、游戏掌机、充电线等等。
这张床是真的很大,禅院鹤衣根据自己卧室里的床对比了一下,觉得这也正常,悟的身量这么高,正常尺寸的床对他来说都是委屈了。禅院鹤衣已经在考虑把自己卧室里的那张22X2的床再换大一点了。
五条悟应了一声,随后说:“鹤衣还记得我们以前一起写过的那个绘马吗?”
“记得。”听他提起这个,禅院鹤衣好奇地问,“你当时写什么了啊,还不给我看。”
五条悟笑了一下,然后牵着她出门:“我带你去看。”
“你带我去看?”禅院鹤衣下意识念叨了一句,“你当年没有把绘马挂在神社里吗?!”
“挂了啊,就在神社里。”
听着五条悟信誓旦旦地声音,禅院鹤衣自爆卡车:“但是我那个时候偷偷回去神社里找了,没看到你的。”
五条悟闻言哼笑了一声,在出了廊道后,用术式带着禅院鹤衣瞬移到了家中后山的神社里。
“你找错神社了嘛。”白发蓝眼的青年得意地说。
禅院鹤衣:???
不知道种下了多少年的香樟树,底部的树干粗壮得至少需要三个成年人合抱才能围拢,即使在寒冷的冬季,繁茂的树叶也依然苍翠。
站在粗壮的枝干上时,禅院鹤衣嗅到了香樟独有的浓郁芳香。
和禅院鹤衣一起站在树枝上的五条悟朝上面抬了抬下巴:“喏,就在那里。”
禅院鹤衣顺着五条悟说的方向抬头,隐约能看到一块巴掌大小的木牌静静悬挂在茂盛的枝叶中。
“好高。”
“你可以踩着树枝爬上去。”
禅院鹤衣闻言看了眼明显在期待着什么的五条悟,然后伸手爬树。
香樟树怒展的虬枝很结实,禅院鹤衣没费多大力气就爬到了能够够到绘马的位置。
她伸手抓住那个绘马,用力往下扯。拇指粗细的树枝弯下腰来,经历了两年风吹雨打的木牌上,字迹依然清晰。
看清上面的愿望后,禅院鹤衣忽然就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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