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
“……”
不知道什么时候, 半空中突然又开始飘起了雪,是来人身旁的风将地上厚厚的白雪卷起。
纪秋檀一个闪身便到了屋顶。
背后是皎洁的月,风将他的衣摆高高吹起, 他的手指已经扣上功能键, 浑身肌肉也是格外紧绷。
酒彻底醒了, 但香味仍旧附着在他身上。
不远处,储肃脚尖轻点树枝, 枝头堆积的雪竟然纹丝不动,没有半点下落的迹象。
“我还奇怪,黑金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突然认你为主, 如今倒是一切都明白了。”
他脸上带笑,目光却如刀刃一般锋利。
有那么一瞬间,纪秋檀几乎以为他的目光真的能化为实质, 割伤自己的脸颊。
“看来, 你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 要和我过不去了。”储肃的声音不大不小, 但却让人听得清楚, 而且他今天过来,也不是来跟人叙旧的, 因此,话音未落, 他突然就出了手。
先前,他已经在纪秋檀这里吃过一次亏了, 所以这次,他并非独自一人前来。
四周的暗影中悄无声息地冒出来了数十人。
那些人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无声无息便冲着纪秋檀攻来, 逼得他只能加快脚步, 脚下一通蛇皮走位,这才惊险无比地躲开了那些人的攻击。
眨眼间,他们已经飞离刚才的客栈一里地了。
前方的路逐渐宽敞,纪秋檀咬着牙纵身一跃,一个完美地前滚翻落地,而后,猛然抬头,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亮得如同烈火燃烧。
“小熊!动手!”
“……”
话音刚落,储肃就感觉身后一阵狂风袭来。
他反应也快,迅速侧身格挡。
阴寒的短剑横在头顶,和对方手中武器重重撞在一起,发出刺耳又难听的“铛”一声,似乎还有火星在摩擦中不断亮起。
“吱——”
轰!
巨大的气波震荡,当场便掀翻了离他们最近的一家简陋的小商铺。
灰尘和白雪漫天飞舞。
储肃也被震得往后滑了一段距离,随后,他手掌猛地按下,一旋身,左脚在前,右脚抵住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墙壁,这才成功稳住身子。
“居然是你!寰——斐——!”
“叛徒,你还活着呢?”
冷风在四周鼓动着,寰斐一身简单的布衣,肌肉鼓鼓涨涨,几乎要将他衣裳都给撑裂。
而他此时手中抓着一根降魔杵,看着正对面的储肃,双眼赤红,仇恨的光芒迸射而出。
“早知道你这人心肠坏得流脓,当年就该直接把你丢进铸剑炉!来吧,今天你的敌人是我,以前的那些帐,我们也是时候算个清楚了!”
寰斐说着,身上肌肉也在不自然地抽-动着,居然是隐隐有了要幻化回原形的架势!
但储肃听了他这话,却忍不住哈哈大笑:“敌人?你也配?!”
阴寒的剑骤然在二人中间拉长,眨眼间便从两把变成了数百把,甚至更多。
锋利的剑刃对准寰斐,杀机尽显!
“……”
这是储肃的独门绝技,剑雨。
整个合欢宗只有他一人会的绝技。
可寰斐看着他使出这招,不仅毫无惧色,甚至,脸色变得比一开始更加难看,透着恨意的双眼锁定隐藏在剑光之后的储肃,眼中几乎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别人或许不认得这一招,可他又如何能不认得?这是他主人黑龙剑尊的招数!
当年主人还在的时候,他每次去挑衅,都被这一招给打的死去活来。
他倒不知储肃这个小畜生居然把这招也给学会了!
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寰斐咆哮着,挥动了手中的降魔杵。
“我杀了你——!”
“……”
他们这边打得几乎是山崩地裂,周围的房屋无一幸免,被狂风和剑气削的四分五裂。
所幸云台里住的基本都是修士,所以当下一被惊醒,他们跑的也是飞快。
方圆十里之内,无人再敢靠近。
只听到恐怖的咆哮声不断传来。
寰斐满心悲愤,什么计策什么机关全都给忘得干净,一心只想杀了储肃这个仇敌。
他好歹也是个元婴,尽管比半步化神的储肃稍微次一些,但他本体是妖,动起真格的,储肃还真不能迅速将他格杀,反而在剧烈的冲击之下,身上已经见了血,原本慵懒的姿态如今也变得有些狼狈。
“呵。”抬手抹去唇边血迹,储肃突然笑了。
他知道寰斐的弱点。
知道对方虽然勇猛,但受不得激,爆发过后便会迅速衰弱。
当下,储肃也就一边攻击一边挖苦道:“真没想到啊,这么久了,你居然只是个小小的元婴修士,当年我和你刚认识的时候,你好像就已经结丹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你这修为也没涨多少嘛,真是给师父丢人……”
“你再敢叫他师父,我就把你的脑袋捏碎!”寰斐果然怒气更盛,攻势转为大开大合,反而忽略了防守,身上立刻被剑光划出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眼看着他露出背后空门,一把利剑即将从他身后将他贯-穿。
下一秒,那把剑突然一顿。
而后,整个剑阵似乎都受到了什么影响,直直地停在了原地,就那样悬空着,凝住了。
储肃眉头一皱,随即惊讶地发现他带来的那十几个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一个都不见了!
“咔哒”
古怪的声音响起。
表情异常兴奋的纪秋檀从斜面钻出,整个人还没把气喘匀,胸膛一起一伏地,额头上全都是汗。
“累死我了……”
他刚才趁着储肃的注意力全被发疯的寰斐给吸引走的这个空档,引着那群黑衣人跑出了老远,然后,果断利用空间的“神出鬼没法”和技能删除这两个招式,让那些人怎么打都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就这么靠着偷袭,干掉了那群金丹修士。
有位陈姓大佬曾经说过,招式不在精妙,有用就好,面临生死格斗,一定要用最快、最有效的办法解决掉敌人,这样才能解除自身的危机,保住性命。
偷袭确实很下三滥。
但生死对战的时候,谁还计较这些?!
能偷袭就不要面对面硬刚。
可以群殴就不要单挑。
有武器就不要赤手空拳!
……能一剪刀把人撂倒,就不要只是轻伤。
合欢宗的这帮人就跟储肃一个样。
之前,药王谷的那些修士可以被放走,是因为他们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拿无辜者炼药。
但合欢宗的这些修士,没有一个无辜者。
为了今天这一场,纪秋檀私底下偷偷练习过了无数次,时刻谨记那位大佬的教诲——
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就不要出手,出手就一定要击中要害,不能让对方还有余力反击。
但越级杀怪到底还是有难度的。
他再跑得快,对上的也是十个人,如果真是选择了正面对战,讲什么江湖道义,那他一个都打不过。
“干的不错啊小熊……”
回到战局中心,纪秋檀还是喘得厉害,过分消耗的灵力让他眼前直冒金星,身上也挂了彩,血腥味已经盖过了原本的酒香,诡异的气味弄得他一阵反胃。
但他还是要努力挤出一抹笑,直勾勾地盯住对面脸色难看的储肃,嘴里嘲讽道:“又是二对一,可是,你今天不能像上次一样逃跑了。”
“……”
不用纪秋檀提醒,储肃也已经感觉到了。
他居然不知不觉被这头狂躁的熊妖给逼进了一处阵法内,而他刚才竟然半点没有察觉!
危机感顿生,上次的教训还在脑海中留有记忆,他迅速放出神识,探视着周围。
如果只是眼前这两个人的话,那还好说。
但如果要是和上次一样,那个杨戬又跑出来搅浑水,他就真的危险了……
“放心,他今天没来。”对面,纪秋檀仿若能看出他目光闪动时心里都在想什么,突然又开口。
而后,拍了拍仍旧一脸怒意的寰斐后背:“小熊,阵法启动了,那他就交给你了。”
“……”
在附近设下阵法,怕的就是储肃打不过就开溜,真要这样下去的话,那可就是没完没了了,倒不如今天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解决掉!
纪秋檀咬紧牙关,催动着灵气,帮寰斐化解储肃发出的一切攻击。
但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
丹田的位置已经开始发痛,而且,这个把人给锁在这里的阵法也维持不了太久——
这种情况下,想要速战速决,他需要一个强力的帮手。
然而召唤技能现在却没办法用。
他原本想的是,现如今搜索栏中已经有了四个人物的名字,不管是把大圣召唤出来、还是召唤哪吒,都能快速解决眼前的困局。
可惜,他把一切都给算好了,却没想到召唤技能会在这种时候拖后腿!
“哒哒哒”
键盘都快戳出火星子了也没反应。
纪秋檀一脸恼火地飞快吞噬掉储肃的一个杀招:“系统你可真行,明明知道我不能打,早不提示晚不提示,偏偏这个时候才提示。”
“……”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故意的。
系统面板上显示,他必须要进行下一次突破,才能再次使用召唤技能。
也就是说,他必须突破金丹后期,化婴成功……
“算了,幸好我还有B计划,不然真被你给坑死了。”懊恼地收回键盘,接着,飞快将怀里藏起来的一瓣莲花抛出。
纪秋檀看着悬浮在半空中那片粉嫩的花瓣,咬着牙释放出一束灵火。
轰!!
灵火一碰到花瓣,半空中便迅速漾开一道气波,正交手的两个人也被这道气波所震,下意识地飞快后退,一人占据了阵法一角。
“咳咳……”
储肃唇角再次溢出一道血痕。
他看着半空中那个在灵火中瞬间发出刺眼光芒的莲花花瓣,心中一沉。
不妙的预感隐隐在心头飘荡。
他握紧了拳头,指骨摩擦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下一秒,那束光冲着他便刺了过来。
强悍的威压逼得他节节败退,越来越狼狈,身上的伤都已经让他感觉麻木了。
他咳出一口黑血,怒气烧的他头脑发昏,腹内的小人不断在嘶吼着。
“不过一缕分魂,竟然就如此强大……”
“是他让你来杀我的吧?”
“这么多年了,他果然还是老样子,不论是从前又或者现在,他永远都没把我放在心上过。”
“如今,就算是要杀我,他居然也不亲自动手!”
“他以为这样我就会束手就擒吗?!”
储肃怒极反笑,索性抛下了所有顾忌,以自身为武器,疯了一样冲着离他最远的纪秋檀攻去。
双剑合二为一,在他手中,幻化出一道几乎能撕裂天际的巨刃!
“杀——!”
他双目赤红,令人窒息的杀意向着纪秋檀盖去。
四周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在这强大的杀意之下,居然一寸寸地化为齑粉。
“呼!”
狂风袭来,卷起漫天风雪。
清冷的明月也完全被遮盖,看不见了。
恐怖的剑气竖直劈下,被焚烧的莲花花瓣爆发出更加炽烈强盛的白光。
两道气波狠狠撞在一起!
“轰——!!!”
“……”
整个云台,以及周边村落都被这一声巨响所震动,寰斐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择这种自杀式攻击,攻击对象还不是自己,当时也反应不及,直接被那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气波打得整个人都横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黑血,当场就要晕过去。
轰隆隆。
“……”
几乎能摧毁一切的剑气挥下,储肃一双桃花眼张大再张大,飞溅的鲜血顺着他额角往下落,染红了他的眼角,那张原本还算是英俊的脸如今沾满了疯狂,近距离地瞧着,直教人浑身发凉。
一秒,两秒。
他嘴角微微抽搐,满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
对面怎么会毫发无伤!
“……”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挡在他面前的灵火和花瓣就在他挥剑劈下的一瞬间,骤然变成了一个女修的身影。
她的身影很淡,因为如今在场的不过是一缕分魂,但她却仍旧挡得住他这几乎是用尽全力的一击。
她侧着身子,挡住他那一剑的那只手,手里,握着一盏莲花灯……
“这不可能!”
储肃疯了一般举剑再劈,周身灵力也再次疯狂涌动,然而这一次,他却连聚拢灵气的机会都没有,便突然感觉胸口一凉。
随后,腹内那个小人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捏住,毁天灭地的剧痛袭来,他不由得大叫一声,整个人仿佛被五马分尸了一般,鲜血开始从口鼻中溢出。
“你竟是要我……魂飞魄散!!”
储肃猛然一个踉跄。
满面凄然。
“师父,他们都是你的帮手对吗?”
“你竟恨我至此……”
腹内的小人被挤压的更厉害了,储肃七窍流血,整个人却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不甘心!他不甘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口大口的黑血涌出,他瘫倒在地,哈哈大笑。
“恨我也好,至少不会被你忘掉。”
“师父……师父!你最好恨我一辈子!”
“……”
他痛得厉害。
元婴被毁的痛楚不是常人能体会到的。
就好像整个人被丢入正在鏖战的战场中、被万马踏过一般,连凌迟在这种痛苦之下,都仿佛变得轻松了许多。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孤高如冷月一般的背影,就站在他不远处。
那样高不可攀,那样不可摧折。
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对方的衣袖。
但对方却离他更远,垂眸看着地上的他,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漠,让他一颗心变得冰凉。
“肃儿,你走吧。”
“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我的徒弟,也不要对别人提起我们从前的关系。”
绝情的话语再度出现。
储肃在痛苦中,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绝望的雪夜,他死死抓住那个男人的衣袖,跪下来哭着求对方让自己留下。
但对方给他的回应,是更加令他绝望的一剑。
“嗤——!”
锋利的剑刃贴在他颈侧,他的皮肉被剑气所伤,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男人垂眸望着他,眼中没有半点余温。
“我这里,容不下你这般龌龊之人!”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是被你给丢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你只想着那些违背人伦的下流之事,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如今,本座给你留着面子,你走便是。”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莫说你,便是本座也面上无光。”
“滚出去。”
“……”
那把剑,收了回去。
却在收回的时候,割断了他一缕发丝。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跪着往前爬去,恐惧和惊慌占据了整个身体。
师父知道了……师父知道了他的心思……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师父,求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求你别让我离开你。”
他卑微地抓着对方衣袖祈求上天保佑。
但对方却只是厌烦地将衣袖从他手中抽走,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
记忆中那个男人的背影越来越远,储肃仰面倒地,怔怔地看着半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
现实和回忆不断在脑内交错。
唇角溢出的鲜血越往后颜色就越发骇人。
储肃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清晰地听到了元婴爆裂的声音,但他的意识也迷失在混沌之中,让他带着不甘心,伸手想去碰一碰眼前那道清冷的月光。
我喜爱那月亮,想要将它占为己有。
可月亮永远都那般高高在上。
它看不到我追逐它的脚步。
直到我将它丢入深不见底的枯井摔得粉身碎骨,它才终于肯被我拥入怀中。
可最终……
它又一次离我远去。
上天为何总是这般残忍?
“咳咳……咳咳咳……”
雪地上的咳嗽声越发微弱。
直到突然一阵风吹过。
储肃的身体瞬间在风中化为一团虚无。
同时,他放在合欢宗的本命玉牌也骤然碎裂,惊起了一众人的惶恐和惊慌。
“师兄!出事了!出大事了!”
“师叔你快看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谁干的!”
“老祖他竟然……陨落了?!!!”
“……”
-
巨大的震荡过后,重新安静下去的云台,反而显出了一片死寂。
“下手……真够……狠的……”
纪秋檀捂着刺痛的胸口,看着杨婵的分魂逐渐在风中消散。
临走前,她还无奈地冲着他摇了摇头。
“你怎么总是招惹到这种疯子?”
“……吸渣体质吧。”
纪秋檀默默讲了个她听不懂的冷笑话,而后,咬着牙从雪地里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把栽倒的寰斐给扶了起来:“小熊,你还好吗?有没有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寰斐也是一身伤,但幸好没有伤到要害。
这会儿,他从地上爬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先问储肃人哪去了,死透了没。
“应该是死透了吧。”
纪秋檀回忆起刚才那一幕,仍旧感觉有些心有余悸。
想着,他忍不住又揉了揉胸口:“走吧,先去找个休息的地方,这次出来,我带了不少药,但我这会儿头晕的厉害,待会儿你就自己涂一下。”
“……行。”寰斐自然没什么意见。
但刚往前走了两步,纪秋檀就感觉双腿一阵发软,两条腿就跟变成了面条一样,软塌塌的,走一步都想哆嗦:“奇怪,胸口怎么感觉这么闷。”
“让我看看,你别是受了什么内伤。”寰斐一听这话也急了,赶忙抓着他肩膀前后左右给看了一个遍,可是,除了一些皮肉伤之外,怎么看都没有异常。
想了想,寰斐伸手就冲着纪秋檀领口而去,直接把他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捂住衣襟:“你干嘛?”活像个被登徒子调-戏的良家少男一样。
“你不是说胸口闷?我看一眼……”
“别别别,我自己来啊不用你动手!”
纪秋檀尴尬一笑,躲开了寰斐的手之后,自己转过身去看了一眼。
他的胸口依然平滑紧致,倒是锁骨处有被打出来的淤青。
“……奇怪了。”
他自己再按按胸口,什么也感觉不到,索性也就不再管了,赶紧先离开这里最好。
-
因为生怕再出什么岔子,所以二人趁着其他人暂时还不敢冒头的时候连夜出了城。
可是前后不过半个多时辰,纪秋檀就感觉自己身上越来越没力气,胸口闷的也是更加厉害,弄得他走一步喘两步。
明明是个修士的身体,却比一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些凡人娇小姐还要孱弱,灵力也明显不足,体内一片空虚。
“大概是消耗太大,我就找个地方稍微歇一歇吧,小熊你先回去,跟小杜他们都说清楚,合欢宗那边得了消息之后,肯定要出来找麻烦的,不管怎么样,让他们做好准备……”
“那你呢?”寰斐皱眉,“不行,我把你扛回去。”
“你扛得动么?”纪秋檀挤出一抹笑来,拿手在他侧腰那儿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你也是一身伤,就不用硬撑着了,赶紧回去,我有我自己的办法,休息够了就也回去了。”
“那……那我就……”
“去去去,赶紧去吧。”
纪秋檀摆摆手,表情没露出什么破绽,心里却是急得不得了,恨不得他能赶紧走,走得越快越好,让自己能躲到空间里歇一会儿去。
好不容易等到一步三回头的寰斐走了,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接着,一下子就溜回了空间里。
“噗通”
刚一进去,他就踉跄着摔了一跤。
“好难受。”胸口闷的慌,心脏一跳一跳的,就好像要爆炸了一样,“这怎么回事……”
刚说完,他咕咚一下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