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七个概念

森泽澄耶又一次确定, 柯南这个伪·小孩身上真的有主角光环。

一个原本还算安静的高危级别的概念，只是在米花医院内部小范围的流传出了一则怪谈，没几个人见过, 大多都是以讹传讹。

可在服部平次住院后，柯南频繁的造访, 终于让这个概念露出了属于它的獠牙。

毕竟是在医院这种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和江户川乱步两个人就没有着急过来。

也就是一个下午的时间, 本不应该有任何意外的, 但世事难料——

“织田作，你和新搭档的任务地点是不是一家医院啊！”被包成了木乃伊的人正艰难的和手机做着斗争, “是米花中央医院吗？是吗是吗？”

听着电话那边过分活泼的声音，织田作之助的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没错，我和乱步先生接下来的任务地点就是米花中央医院。”

太宰治先是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就幼稚鬼上身一样的嚷嚷了起来，“织田作你变了！”

“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怪不得我之前去你家直接扑了个空，你一定是在陪你的乱步先生吧？！”

哭笑不得的扶额, 织田作之助无奈，“太宰, 你啊！”

“让他说正事！”在旁边将太宰治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江户川乱步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嘟囔着, “织田先生为什么会和这样的幼稚鬼做朋友？”

织田作之助面上的表情不妙。

他还没来得及将电话用手盖住，电话那边的太宰治的语气便犀利了起来, “都16岁还不认路, 喜欢吃甜食的臭小鬼没资格这样说我！”

正从牛皮纸袋里往出拿小蛋糕的江户川乱步动作一顿, 翠绿色的眼睛睁开, 满是杀气，“22岁还到处找漂亮的女士殉情，挑食粘人又总是到处惹麻烦的家伙也没有资格说我！”

织田作之助叹气，他就知道。

盖住手机的听筒，他目露请求的看向了江户川乱步，“乱步先生……”

把头往旁边一扭，黑发少年有点不爽，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好吧，看在织田先生的份上，我暂时不和那个幼稚鬼计较了。”

松了口气，他重新将电话放到耳旁，迎来的则是友人一连串的抱怨。

“竟然是那个臭小鬼先得到了织田作的请求……”

“织田作你果然不爱我了！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我一定要和安吾说，让他跟着一块谴责你！”

织田作之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太宰……”

“他不就是比我小了几岁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也是那个年纪，怎么不见织田作你对我这么好？”

越说越理直气壮，太宰治气鼓鼓的，“织田作必须要补偿我才行！”

眨了下眼睛，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不大，语速还有点慢，任谁都能听得出他话中的迟疑，“可是……虽然我和太宰你认识的时候，你的年龄也还很小，但太宰当时做的事情实在是没办法让我把你当成小孩子看……”

太宰治突然词穷。

虽然以他的记忆力绝对不会将不过才五六年前的事情忘记，但因为和织田作之助的这份亲密的挚友关系，他还真不怎么回忆这段往事。

大概、可能、也许……

当初织田作之助在面对他时的那份和面对江户川乱步截然不同的态度，其实是他自己作的来着……

“……织田作，在这种时候完全没有必要提这个吧！”太宰治抓狂。

果然，天然黑什么的，才是最致命的！

想想也是，一个刚见面就让他的临时搭档背叛了他，还被迫玩了一场人质“游戏”的操纵人心的恶劣家伙，和一个虽然有点叛逆，但还是会乖乖听话的可可爱爱的猫系少年，完全没有可比性吧！

似乎意识到了织田作之助的想法，电话那边的太宰治满是怨念，“织田作……”

轻咳了一声，织田作之助掩盖住了自己的笑意，语气正经的问：“太宰，你还没有说正事。”

“好吧，正事！”太宰治不情愿的开口，“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完全没有给对方选择的余地，他自顾自的说着，“坏消息是米花中央医院的概念非常的活泼，已经不是高危，变成特级了呢！”

越说语气越轻快，织田作之助完全能听得出他的那点小兴奋，“好消息是我现在就在米花中央医院住院，概念笼罩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把我圈进去了呢！”

在旁边认真听着的江户川乱步吐槽，“完全没有听到好消息啊！”

“什么叫做没有好消息？我在这里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太宰治愤愤不平的拔高了声音，“我可是一级调查员，一级！我可是比你整整高一个等级的、可以独立行走的一级调查员！”

“一级调查员又怎样？我又不是不能做一级调查员，是大家都担心我的安危，才没有让我升级的，还特意让织田先生过来保护我呢！”黑发少年得意洋洋的说着。

“可恶！被炫耀到了！”太宰治恼怒的开口。

织田作之助只能在一次出面制止两个幼稚鬼之间的较量，“好了好了，太宰你还是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运气还不错，卷进来的普通人也就十几个，不过我暂时行动不便，可能需要织田作你们过来支援一下。”说到正事，太宰治终于收敛了一些，“顺便帮我联系一下安吾，趁早联系警方那边，最后事情可能不太好收场。”

“说到安吾，太宰为什么没直接去联系安吾？”织田作之助疑惑。

太宰治的目光飘忽了一瞬，万幸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病房内，没人能看到这一幕，“当然是因为想要先联系织田作嘛！”

“他在骗人！”江户川乱步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他之前一定是做了很过分的事，把社畜先生给惹生气了，被拉黑了！”

“……太宰，别告诉我这是真的。”织田作之助心累的叹气。

“这根本就不能怪我，谁让安吾硬是给我塞了两个实习生过来，我像是那种会带孩子的人吗？！”太宰治半点不心虚，“不管怎么看，带实习生这种任务都应该织田作你来做吧！”

“可是文豪结社有规定，实习生只能由一级调查员带哦！”江户川乱步坏心眼的补充了一句，“毕竟是一级调查员嘛，多劳累一下也是应该的！”

“呲啦”的电流声突然响起，也让太宰治的反唇相讥变得断断续续，直到最后彻底失去了信号。

织田作之助皱起了眉头，“看来概念已经将那片区域彻底覆盖了。”

想了想，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打给坂口安吾，反倒是看向 Aha.了江户川乱步，“乱步先生以前遇到过特级的概念吗？”

摇了摇头，江户川乱步也有些苦恼的样子，“特级概念对于我来说有点危险，所以我是一直都被禁止接触的。”

“不过一些难搞的特级概念的收容，我倒是参与过。”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骄傲的扬起了下颚，“到时候我可以在外面远程支援织田先生你！”

“那好，我去把车开过来。”织田作之助干脆的将手机放回到了风衣口袋中。

江户川乱步愣了一下，奇怪道：“织田先生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位社畜先生吗？这可是由高危提升到特级的概念。”

“没关系，只是晚知道一会儿而已，安吾能处理好的。”织田作之助并没有正面回答的意思，但江户川乱步还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黑发少年有些稀奇的盯着织田作之助看了好一会，这才放声笑道：“织田先生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

“工藤……”服部平次的神色略有些凝重，转过头，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着那漆黑一片的走廊，声音低沉，“你有没有觉得…从刚才开始……医院内似乎变得安静过头了……”

虽然在夜晚来临之后，医院的内部确实会变得比较安静，有时还会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但到底还是有一些声音的。

比如说医生在查房时的走动，护士来去匆匆的小跑声，偶尔还会有推车推过的声音，更别说还有一些病人家属也是会出来走廊的。

这些事情当然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发生，但断断续续的，医院的走廊也不会一直都是安静的。

最重要的，则是医院走廊的灯，即便昏暗，却也一直都是亮着的。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所有声音似乎都消失了不说，当服部平次往外看去，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之前因为一直都在和服部平次讨论着那个神秘的图案和那些神秘的人的事，柯南并没有意识到医院里发生的这些变故。

可在服部平次提醒之后，那些令人不安的细节全部都涌现在了柯南的脑海之中，让他下意识的便回想到之前在村屋家做得那个梦。

他抿了下唇。

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跳下了椅子，“我先去看看。”

说完，也不等服部平次回应，很快就跑了出去。

几乎是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柯南就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他的四肢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明明还属于他自己，却像是被什么桎梏住了，完全无法移动。

柯南并不是不会害怕，只不过能让他害怕的从来都没有面前这种情况。

那是人类在面对未知时的恐惧——

即便柯南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个信奉着真理的侦探，却在此时依旧控制不住属于人类的生理本能。

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咽了口口水，猛的把门关上。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柯南立刻就确定了，这和他在村屋家做的那个梦很像。

不，不能说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们给柯南的感觉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的医院比当时那空旷的房间要更加令人生怖。

他苦笑了一声。

难不成还要庆幸上一次在那个梦中他晕倒的实在是太及时了，还没来得及去体会一下这种恐惧？

可不管怎么说，虽迟但到……

“工藤，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好……”服部平次担忧的开口。

等到柯南回头，他才注意到对方那惨白的脸色，面上的神色一下子就焦急了起来，“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服部，你说……现在我会是在做梦吗？”柯南梦呓一样的询问着。

服部平次满头的问号。

如果柯南现在就在他身边的话，他一定会伸出手去看一看对方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

“工藤，你这是怎么了？”服部平次不解极了。

叹了口气，柯南重新走回到了服部平次的病床边，语气沉重，“服部，有件事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说，因为之前我一直都以为那只是一个单纯的梦。”

“或许这个梦的存在可能会是因为你我所讨论的那些人的暗示，但说到底只是一个梦境而已，我并不觉得它有多重要……”

服部平次紧紧的皱着眉头，语气迟疑，“……工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柯南只是平静的开始讲述着自己的那个梦。

最后，他的语气堪称冷漠，“我现在由衷的希望，等到一会儿我醒过来后，会发现这也只是一个梦境。”

服部平次看不清柯南那双反光的镜片后展示着他真实情绪的眼睛，于是，他冷静的问：“工藤，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除了黑暗。”这是柯南的答案。

“那我亲自去看。”服部平次起身拿起了床头的拐杖，语气坚定，“工藤，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反常，这其中又是否因为你之前和那些人接触过，可能会被他们下过暗示，但我们是侦探，作为侦探——就得相信证据！”

一个激灵，柯南从那种魔障一般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他深深的看了眼服部平次，语气很轻，但很郑重，“谢谢你，服部。”

服部平次没说话，只是随意的挥了下手，表示他接收到了。

柯南的唇角弯起，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不少。

他必须得承认，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甚至柯南还在想，也许灰原哀是对的，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对那个神秘的符号和那些神秘的人抱以好奇，他一定会将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送进深渊的。

他开始深深的后悔了起来，甚至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内心深处始终都是焦虑的，以至于都影响了他正常的判断力。

服部平次的提醒非常及时，最起码柯南现在可以摆正自己的心态了。

作为一个侦探，他要相信证据！

到时候，不管柯南最终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他相信自己都可以平静的接受。

服部平次也感受到了之前柯南所承受的那种恐惧。

但热血少年总是有点中二的，比起柯南，服部平次的状态会更好一些。

他关上门，默默的回头和柯南对视了一眼，语气飘忽，“这世界上不会真的有超能力吧？”

嘴角一抽，柯南无语，“之前是谁一直在那里拿超能力开玩笑的？”

讪讪一笑，服部平次开始转移话题，“我觉得走廊上有点不对劲，就算是灯坏掉了，也不应该给人这种感觉。”

“不知道工藤你看没看过恐怖片，就好像是一层结界突然间将这一片空间给截断了一样，尤其是前面那片走廊，我记得很清楚，那里并没有病房，月光按理来说应该是能照进来的。”

说着，他停顿了一下，又往自己病房的窗户那边看，“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今天可不是什么阴雨天，外面可是个非常晴朗的夜空，月明星疏的……”

服部平次走到了窗户旁，探出头往外看去。

黑暗，到处都是黑暗——

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的黑色，将一切边界都给模糊掉，让这一小片空间仿佛独立存在一般，带给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工藤，或许不是超能力，而是这个世界上有妖怪，有鬼。”思考了良久，服部平次慎重的开口。

但柯南明显不这样想，还在那里思考，“有没有可能是一些障眼法，比如说某个小偷之前就做过类似的事情，将一座钟楼给隐藏了起来……”

“也许，但我觉得很难，难道几乎不可能成功。”服部平次摇了摇头，“你刚刚也都看过，不管是走廊的情况还是窗户外的情况，想要这么大的手笔，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柯南依旧不愿意往这方面猜，便忽略了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另一个关键，“会不会还有其他人也被困在了这里？”

“虽然刚刚我只是短暂的往外看了一眼，但被包在这片黑暗里的病房，怎么也得有五六间吧？”

对此，服部平次的心沉了沉，“可是直到现在，外面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而这里的病房隔音可没有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