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的看着命簿在对方的手里化为了星星点点,转瞬之间消散不见,司命星君一个踉跄没站稳,跪倒在地,捂着心口就开始哀嚎了起来:“小祖宗哎,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啊!你莫不是上天派来历练我的吧?!”
子濯显然没有料到此物如此重要,呆愣在了对方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之中。
见他越演越烈,忙不迭的跑过去想要将人扶起,“哎哎哎,你先别哭,这是假的!假的!”
他虽然性子跳脱调皮了些,但行事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即便不知道“昊羽”为何方神圣,但也晓得仙界、人界、鬼界自成体系,虽然三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从不互相干涉。司命星君所编撰的凡尘故事都在一本气运簿子上,从不需要一个个的送到冥界去。
方才他手里拿的那个,也只是用灵力仿出来的赝品罢了,只能远距离的骗一骗司命星君而已。
司命倒是从善如流、收放自如,一听是假的,立刻就止了哭腔,顺着宸禾仙君的力道爬了起来,还大大方方的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
子濯瞧他就要扬长而去,忙抓住了他的胳膊,虚心求教道:“要怎么才能进得文华星君的藏书阁去?”
此话一出,原本还神气活现的司命星君立时便挤眉弄眼,捂着心口哀哀戚戚的念道:“哎哟,我的这颗小心脏哟……”
子濯拉着司命不放,好言好语道:“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就给我支个招呗!”
司命:“哎哟,我的这颗小心脏哟……”
子濯:……
他也不是傻的,戏精遇到戏精罢了。
“听说……”他装着不知,凑近前去问道:“我家小师妹与帝君在凡间查案时所附身的那对夫妻,乃是出自星君之手?”
“听说……”他又啧啧两声,一副亲眼所见的样子,摇着头道:“因为死状太过惨烈,须断骨新生,小师妹和帝君为此还受了不少的苦。”
“我还听说……”他刻意压低了声线,瞬间便多了几分幽怨与狠厉,道:“妖君也曾附身进去过,当即便痛得乌七/八糟的乱骂了一通,还直言要扒了始作俑者的皮,抽了始作俑者的筋,拆了始作俑者的骨,好让他也亲身体会一遭!”
说的如此有画面感……
想起那些日里自己打过的喷嚏和后背阴嗖嗖吹过的风,司命星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莫不是真的要来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拆他的骨吧?
眼见司命星君身子僵硬、目露惊恐,子濯偷偷一笑,又继续恐吓道:“传闻妖君暴虐成性、有仇必报,您说她要是真的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司命讪讪一笑,道:“这也……实在怨不到我头上呀……”
“我自然知道星君不是故意为之,但别人未必肯听星君解释呀!”子濯说着,伸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并将其一把揽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帝君对我小师妹如何,星君也是知道的,再说了,像妖君这样杀伐果决之人,素来不喜欢浪费时间来听人狡辩。”
此话听得司命星君又是一个哆嗦。
帝君如何,他虽未曾跟随过,但数万年来也有所耳闻。至于妖君,那更是个在仙魔两界都鼎鼎有名的存在,杀人纯看心情,曾经有多少人折在了她那柄殷翎剑下,就连天君和魔尊这两位大佬都拿她没有办法。
“文华星君手底下有个小星官名唤点墨,是专门打理藏书楼的,最近正命犯桃花。”
子濯满意的一笑,将人又搂紧了些,道:“谢司命星君提点。”
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把文曲星给卖了,但该挣扎的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于是,司命就着被搂住的姿势侧头看过去,直直盯着对方那双黑亮狡黠的眸子,一脸严肃的交代道:“可千万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
子濯闻言灿然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极好说话的一口答应了下来:“星君放心,定当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闻此,司命这才拍了拍心口,像是松了口气一样。
“不过……”
这两个字一出,他瞬间又警惕了起来。
果不其然,子濯舔了舔一侧的虎牙,缓缓启口说道:“既然是命犯桃花,还得请星君助我一臂之力。”
“我?!”
司命惊疑不定,生怕这位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又给他挖了什么坑,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又要干嘛?”
子濯却是神秘一笑,惹得司命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附耳过来,以只有一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将方才脑中一闪而过的妙计说出,然而,司命却是一下子激动起来,挣扎着跳开。
“你你你!”
不知是该骂他痴心妄想的好,还是该骂他无耻之徒,或者干脆骂他丧尽天良?他指着子濯结巴了半天,也没骂出个所以然来。
“在下素来对玉清天礼敬有加,与你的师兄同朝为官也不曾生出什么不愉快之处,与你更是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何故要如此害我呀?”
“哪里就是害你了?”看对方捂着心口控诉,子濯忙狡辩道:“我总得找个帮手,但你又不允许我告知旁人,那除了你之外,我还能找谁?”
司命:你看我信你的鬼话吗?
他当即甩了个白眼过去,道:“你一人分饰两角不成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这不是为了星君着想嘛!”子濯懒懒一笑,认真“分析”道:“你且好生想想,你帮了我就等于是帮了我小师妹,帮了我小师妹自然就是帮了帝君和妖君,既是有恩,那他们二人又怎好意思再因之前的事来为难你?”
如今,他倒是装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耸了耸肩,道:“我本是想给你个将功赎过的机会,既然你不要,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在下告辞了。”
“等等!”
此话不无道理。司命叫住了那假意要走的人,几番挣扎后,才幽幽说道:“那点墨星官虽是文职,但也不是草包,你一人分饰两角总归是有些冒险了。我与你七师兄同朝为官,既有同僚的情谊,又岂能看你独自冒险?定是要助你一臂之力的。”
此话一出,背对着的子濯,唇角便悄然勾起了压都压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