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姜仪迎上战无歧那双深沉冷漠的黑眸,气血上涌,冷冷地扯了扯红唇,满脸倔强。
战无歧的黑眸微眯。
等十二将鸡丝粥端上来,他短坐在苏姜仪的对面,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搅拌着鸡丝粥。
慢火熬煮的鸡丝粥,香味浓郁,每一粒米都被煮开,米花吸饱了鸡汤,软糯可否。手撕鸡肉经过长时间的熬煮,几乎要化在粥里。
苏姜仪的视线忍不住飘过去。
战无歧姿态优雅地拨弄着勺子喝粥,淡声道:“火候正好。可惜了……”
苏姜仪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作响。
她还是王妃的时候,就馋大厨房的鸡丝粥。每每战无歧晚归,都会吩咐大厨房为他准备宵食。等他回到王府,再分享同一碗粥。
好饿啊……
苏姜仪偏着头,咬着嘴唇,不让自己露怯。
战无歧放下勺子,神情深不可测地盯着她的肚子:“你与本王那一夜之后,身子可有异常?”
苏姜仪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战无歧黑眸泛着异样的光泽,挑眉:“摸肚子做什么?莫不是怀上了本王的孩子?”
苏姜仪矢口否认:“我没有。王爷未免也太将自己当做一回事了,不过才一夜,怎会怀上?即便是怀上了,也不会是你的孩子!”
绝对不能让战无歧知道,她怀上了。
否则,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战无歧都不会将这个孩子留下来!
战无歧深沉的脸上顿时布满寒霜:“不会是本王的,会是谁的?除了本王之外,你还有过别的男人?”
房间里的氛围骤然压迫下来,带着森冷的温度。
仿佛这不是房间,而是冰窖!
苏姜仪面色微微一变,双手攥紧。
“这是我的事情,只怕与王爷并无关系。我饿了,我要吃饭!”
和这狗男人斗气,如何能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他也配?
战无歧淡声道:“没有了。只有本王吃过的。或许苏医女可以叫你的其他男人为你送来。”
根本就没有其他男人!
苏姜仪挺直背脊:“不过是和王爷一般地……罢了,如今早不知人去了何处。”
她抿了下嘴唇,扫一眼桌案上的粥,带着嫌弃:
“我不要吃你的口水。”
战无歧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那便等明天。”
苏姜仪咬唇:“这个时辰,大厨房的厨子应当还没歇下。”
战无歧扫了她一眼:“人已经回家去了。”
苏姜仪一噎。
简直是胡说八道,真当她不知道,厨子就在王府住着。只要主子有需要,任何时候都可以叫醒他!
“咕咕——”
苏姜仪的肚子再次欢呼起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姜仪咬了咬牙,伸手将那碗被战无歧动过两勺子的鸡丝粥端过来,“吃就吃!是你让我吃的,别赖我又勾引你!”
战无歧眸中掠过一抹柔色,看着她捏着鼻子将鸡丝粥灌下去,淡声道:“苏医女越是抵触,倒越是显得心虚了。本王有理由怀疑,你对本王的感情不一般,否则怎会三令五申,你对本王无意?”
苏姜仪险些被粥呛到,重重将碗放回桌上。
“我要歇息了,你可以滚了!”
战无歧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松了松衣领:“这是本王的房间。”
苏姜仪诧异瞪大眼,防备道:“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留宿吧?”
外面传来了十二敲门的声音:“王爷,热水已经备好了。”
战无歧淡声吩咐:“进来。”
几个小厮进来,到耳房去添热水。
苏姜仪倒吸一口凉气:“你,你还要在这里头沐浴?”
战无歧扫了她一眼:“本王不在这里沐浴,在哪里沐浴?”
苏姜仪气闷,扭头就走:“那我出去。”
结果十二伫立在门前,“苏医女,请回!”
苏姜仪咬牙,狠狠瞪向战无歧:“你究竟想做什么?”
小厮鱼贯而出。
十二飞快将门关上。
战无歧抬脚逼近,浑身的气势压迫性十足,讥笑一声:
“本王的身体,苏医女看也看过了。事到如今,苏医女还会害羞不成?”
苏姜仪的舌尖抵着牙齿,“呸!不要脸!”
战无歧不以为意,掀着眉眼看她:“还有更不要脸的事,本王尚未去做!”
苏姜仪几乎是下一瞬便猜到了,他所说的更不要脸的事是什么。
她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你休想。我就是一头撞死,也绝不会与你共浴!”
战无歧挑眉,“你想同本王共浴?如此迫不及待?”
苏姜仪愤愤瞪他一眼,懒得再同他争论,怒气冲冲地冲到床边,将身体往床上一砸。
“谁要和你共浴!你爱洗不洗,与我有何关联?即便是你脱光了,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苏医女高风亮节。”
战无歧慢条斯理地解开外衣,低沉的声音犹如琴声般悦耳。
衣物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苏姜仪脑海中极不争气的勾画出男人身体的模样。
她烦躁不已,干脆将自己蒙到了被子里。
男人见此,喉间泄出一声轻笑,走进耳房。
片刻后,耳房中传出水声。
苏姜仪混乱的心绪,也逐渐是冷静下来。
曾经她和战无歧极恩爱的时候,在耳房中亦是有过亲近……
无人是不可替代。事隔经年,战无歧的身边有了苏灵羽。
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她向来透不透他的心。即便是此刻,也不知他留在房中,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但总归,不会是为了她!
苏姜仪将被子盖上,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他若是想要留在这房中,她只当此人不存在便是。何必去为他伤神?
等战无歧从耳房出来,一眼看到的,便是熟睡的苏姜仪。
他的黑眸眯起,缓步走到床边,确认她的确是睡着后,才是蹲下身来,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手。
看到手心的伤口被处理过之后,无声低笑:“我究竟在担心什么……你还不会照顾自己不成?”
他转身,将沾染着凝固暗色血迹的外衣收好。
随后,才重新回到床前,紧紧握住苏姜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