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段绫儿身后的,是几个大夫。带头的正是苏姜仪无比熟悉的卢大夫!
而卢大夫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妙龄女子,一张脸温婉柔和,笑盈盈地看着苏姜仪,赫然是许久不见的素心。
她已经完全恢复,身上脸上看不出任何染病的痕迹,俏生生地站在那儿,迎着陈家人震惊的目光,朝着苏姜仪福了福身:“苏医女,王爷派奴婢来帮苏医女的忙。”
苏姜仪颔首:“好。”
战无歧倒是干了一件漂亮事,原本她也想带素心来看看陈家人的下场。可惜和战无歧闹翻,不好再上门!
没想到,战无歧竟如此贴心,将人给送来了!
卢大夫道:“苏医女。老夫在路上已经将你教给我的东西告知这几位同僚,若是苏医女不介意,还请你再示范一番,让这几位大夫再熟悉熟悉。”
苏姜仪自然不介意:“劳烦诸位。”
几人上前,看着苏姜仪熟稔地为陈太傅把脉,扎针。
几乎每一针,都极其精准地落到了陈太傅的穴位上。伴随着她的举动,陈太傅身上的恶臭似乎也减轻了不少,陈太傅痛苦的神色缓和,肌肉渐渐放松下来。
战无歧选送过来的,自然都是人才。只看苏姜仪演示了一遍,便已经知道该如何处理病情。
这大大减轻了苏姜仪的负担。
有了这几人分担,分到她手上的病人顿时少了许多。不过病情最严重的那几个,还是落到她这里。
苏姜仪先为前面的陈老夫人之流治疗,陈荣轩被留在了最后。
足足半个时辰后,陈家的其他人身上都已经扎满了银针。
陈荣轩终于得以上前。
他将身上所有的伪装都卸下,露出一张狰狞溃烂的脸,还有不少地方正在流着脓水,看上去无比的恶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恶臭,宛若病鬼。
素心在一旁打下手,看着陈荣轩的惨状,面上毫无波澜,心底却吃惊。
若非是遇到了苏医女,只怕她也会变成这般。
然而如今她的症状已经全部消失,反倒是害她染病的陈荣轩,落得如此下场!
陈荣轩难堪地不敢去面对素心的神色。
想也知道,站在曾经自己最瞧不上的人面前,却是这么一副尊荣。他有多狼狈!
苏姜仪淡声道:“把衣服都脱下来。你这样我没办法为你治疗!”
陈荣轩咬了咬牙,粗声粗气道:“让她出去!”
他身上的症状,比脸上要严重得多,有些地方甚至只剩下骨头。
苏姜仪冷声:“你没有资格命令我。脱,否则我不治了!”
陈荣轩屈辱地将衣服脱下,露出同样不堪的身体。
内衫都已经被脓水给浸湿,恶臭扑鼻,腿根腰际的烂肉更加严重,几乎是只剩下了骨头似的。
也难怪,他迟迟不愿脱衣。
苏姜仪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让他躺到了榻上。
银针一根一根地落在陈荣轩的烂肉上。
他紧闭着双眸,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我这样,你高兴了?”
苏姜仪嗤了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何必要因为你而高兴?”
陈荣轩屈辱地抿住了嘴唇。
这一番话,比苏姜仪因为他如今的模样而高兴,更让他难以接受。
仿佛他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以引起苏姜仪的任何关注。
他的余光打量着素心,诧异地发现,不光是苏姜仪并不在意他,连素心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以往素心在他面前,只有跪下来祈求他垂怜的份。如今才过去了多久,素心便已经变成了这般不卑不亢的模样。
陈荣轩不由自主地将脸埋下,心头愈发的愤愤不平。
要不是因为这脏病,他何至于如此?
他是高高在上的陈家大公子,多少人羡慕他、想要成为他?
如今却连两个女人,都没有将他放在眼中。等他病好之后,他一定要一一“回报”这些人给他的屈辱!!
苏姜仪根本没在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需要在意。
于她而言,陈家所有的盘算都不可能实现。要不是为了让然儿摆脱周辞白,明知战无歧已经盯上了他们的情况下,她甚至不打算出手为这一家子治疗!
算他们走运!
陈家几十口人,要给他们治疗也并不轻松。
哪怕是有卢大夫等人的外援,段绫儿也加入了打下手的行列当中,等苏姜仪施针结束的时候,也已经筋疲力尽。
当然,效果也非常显著。
之前还浑身发红发痒的陈家人,这会儿都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手脚,不再往身上乱挠。
而且,他们身上的味道减轻了不少。
陈老夫人甚至还难得地睡了一觉,可惜很快便被苏姜仪给叫醒了。
苏姜仪也不客气,直接道:“陈老夫人,陈家病情严重的人足足有十八个。每个收取六千六百两,其余的每个收取三千三百两。一共是二十九万七千两,只收银票,不接受赊账!”
饶是陈家财大气粗,得知这个数目的时候,也不免震惊。
陈乐蕊声音都变调了:“你们只是施针,便收这么大一笔诊金?苏仪,你当你的手是金子做的?这么金贵?!”
苏姜仪淡声道:“谁说我只是施针了?待会儿我会让人给你们送药材。你们每天要药浴,一日三顿药也不能少了。这其中不少药材都是医谷才有的,你们若是舍不得银子,那好,我马上离开,凭你们自生自灭!”
陈老夫人的面色狠狠抽搐了一下:“这银子,我们给!”
他们早就备好了银子,当即便让人给端着银票上来。
苏姜仪将那一沓厚厚的银票收入手中,朝着卢大夫使了个眼色。
淡声道:“接下来每日我都会来给你们施针。在大婚之前,让你们身上没有异味!当然,你们想要效果更好,在大婚之前全部恢复也不是不行。只是,那得是另外的价钱!”
陈老夫人想到陈乐蕊那一瓶八千八百两的药膏,冷冷看了苏姜仪一眼:“不必。我们慢慢来!”
要成亲的不是他们,若要一下子拿出所有人的药膏钱,陈家不得被掏空了?
陈老夫人扯着脸皮子吓了逐客令:“我们有伤在身,就不送苏医女了。苏医女请便!”
苏姜仪也不想在这里久留,捧着银票,带着人出去了。
刚到外头,便见一辆马车停下,周辞白从上面走了下来——